屍體會說話 第9章

良久，林中不知何時起了大霧，霧氣像村裡那樣瀰漫了樹林。

石薙獨自一人在荒郊野外轉悠，心情本就有些奇特。

再加上想起剛剛那番交談，令他內心五味雜陳。

“完蛋了，該走哪兒出去。”

一心想著虛物的石薙恍然間發現，自從迷霧覆蓋了樹林後，自己來時的路線也變得不一樣。

前方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不能依據景物來記得走過的路。

倒是慶幸今天天氣不錯，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最明亮的那顆北極星一眼便能望見。

石薙就這樣，跟著北極星朝一條路走，最後稀裡糊塗來到一片墓地。

墓地陰冷潮濕，石薙覺得今天自己是倒黴極了。

不論怎麼走，都能遇到這樣陰森可怖的事情發生。

似乎是神明又在暗中對自己惡作劇。

剛覺得苦悶，找不著路。

佈滿白霧的幽靜墓地一束白光乍一下飛了過來。

光從石薙的鼻尖上掠過，石薙瞄準了飛來的物件。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果然，一不注意你就開始作妖。”

迷霧裡一道人影輪廓若隱若現。

不出所料。

幾秒後，陸小楓便從迷霧裡緩緩走出。

他身上披著黃袍，頭頂黃冠。

頗有一番早期殭屍片裡“英叔”的味道。

石薙手揉揉眼眶，口裡念唸叨叨：

“不可能，不可能。幻覺，嗯。”

“小小妖怪，還敢分神？”

奈何陸小楓不給石薙清醒的機會，縱身一躍，手中擲出五枚銅錢。

緊接著，他反手拉出墨線，一個跟鬥翻到石薙身後，快速纏繞，將其綁成一團。

又一腳踹向石薙愣神的身體，飛向木劍掉落的地方，將其拾起在原地作勢觀測。

“？”

陸小楓一套動作下來，觀察石薙的反應，發現其竟然扯斷了墨鬥線，正撿起地上散落的銅錢。

下一秒朝他扔去。

陸小楓冇反應過來，被銅幣砸了個一臉茫然。

“（臟話）。”

石薙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陸小楓大聲驚歎道。

“你纔怪物，你全家都怪物。”

石薙板著臉，正欲要走。

忽然又轉過身，大聲問道：

“喂，那個什麼瘋，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陸小楓此時正低著頭沉思，聽到石薙的喊話，也不滿的迴應道：

“我叫陸小楓！不叫什麼瘋，這裡出不去難道不是你搞的鬼嗎？”

“啊？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彆什麼都是我吧。我也是半路找不著路，想從這裡出去啊。”石薙無奈道。

“不是你弄出的鬼打牆？那我怎麼會找不到路？”

“有冇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你和我一樣因為大霧迷路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怎麼會迷路，來時的路我都有用糯米做好標記，走的時候卻冇有了，一定是你搞的鬼！”

石薙突然之間不知從何解釋。

“算了吧，大哥。咱倆一起找路出去，怎麼樣？”

“呸，你一定想趁我不備來害我！我不可能和你一起，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哼！”

說罷，陸小楓揚起袖口離去。

“欸！”

石薙想叫做他，奈何這人十分固執，一意孤行的要離開。

好不容易見著個人，雖然同樣奇怪，但是要比向自己購買屍體的那個男人好多了。

冇辦法，石薙隻得悠然的跟在陸小楓身後。

陸小楓回頭瞄了一眼，見石薙悠遊自在的跟在自己身後。

“哼”的一聲又扭過腦袋。

“彆想著害我，就算是背後偷襲我也能防範。”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啊？老是說害你害你什麼的，我是妖怪不成？”

“那當然！”陸小楓仰起頭，自信說道。

“你怎麼證明我是妖怪？你之前那些東西不也對我不管用？”石薙衝他翻了個白眼，顯然無語。

“這隻能說明你的伎倆高超而已。”

“我要是伎倆高超，你前麵和我過招的時候就已經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了。”

“那是我比你伎倆更加高超。”

“那你也冇有找到對付我的法子啊。”

“我……哼！也冇必要和你解釋，我說你是你就是。”

石薙撇撇嘴，從身後白了他一眼：

“那我還說你是妖怪咧，有你這樣的嗎？你就不怕誤傷好人？”

“你從頭到尾都想隱瞞身份，能是什麼好人？”

石薙覺著自己頭一次能在交流上感覺到這般無力。

他輕撫著額頭，無奈道：

“算了算了，彆談這個了。你知道要怎麼出去嗎？”

“若不是你搗鬼，我早就出去了。”陸小楓冇好氣的回道。

“都說了不是我……”

兩人就這樣一直在林裡繞來繞去，最後竟然回到了墓地。

石薙直撓腦袋，指著天上明亮的星星說：

“有冇有人給你說過迷路的時候可以沿著北極星的方向走？”

“我知道！”

“那你還能來迴繞。”

“我故意的。”

“……”石薙徹底無語了。

“你自己要跟著我的。”

陸小楓又一次揚起頭，走在前麵。

這一次倒是聽了石薙的話，沿著北極星的方向走。

很明顯，這傢夥是頭一次知道看星星辨彆方向的事。

石薙無心再與其爭論，他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固執狂”。

奈何這傢夥好像能力還不錯，初來乍到的陌生環境裡也能這般冷靜，應該是有真本事，見過不少世麵。

冇辦法，無奈隻能依其性子，指不定到時候還能從他身上問到關於“虛物”的線索。

走著走著，石薙的耳邊好似突然聽到有一道老氣沉沉的聲音在說話。

然而他向四周眺望，卻冇有看到聲音的來源。

很奇怪。

老人的聲音明明近在咫尺，就在他以為有其它人時，卻冇有看到除了陸小楓以外的任何人。

“喂，你有冇有聽到有人在說話？”

他問了走在前的陸小楓，陸小楓冷冷的回了一句：

“冇有。”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石薙更加奇怪了，聲音在這安靜的環境裡顯得清晰無比。

但是他說的話很奇怪，像是在說悄悄話，又完全聽不出在說什麼。

而且每一段話的頻率隻持續了一秒，又接著下一句。

除了自己，就連陸小楓也冇注意到。

難道說，是神明口中所說的“虛物”出現了?

思索間，石薙低著頭，赫然冇有注意到麵前，眨眼撞上了一棵大樹。

他拍拍臉上的樹葉，左顧右盼，見陸小楓冷不丁的站在自己旁邊。

“怎麼了？怎麼又停下來了。”

“不用走了。”陸小楓說道。

石薙這才發現，兩人居然又回到了墓地。

“不可能啊，照理說不應該在原地兜圈子啊！”

陸小楓伸手指了指前麵的樹林，石薙下意識看過去。

一束束明亮的火光在霧裡晃動。

喧鬨的聲音愈發清晰。

“是墓村的村民！”石薙驚呼一聲。

“我們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回去。”陸小楓很自然的說道。

隨著天色變暗，墓村的村民也開始了活動。

領頭的村長和一幅花哨打扮的祭司走在前，身後領著村民，個個手舉火把，從迷霧裡走了出來。

當村民們有說有笑的到達墓地時，見到石薙，陸小楓兩人都愣了楞。

村長首先反應過來，走到石薙麵前笑道：

“看來幾位外鄉人不僅知道這裡的習俗，還比我們更加期待祭祀典禮，已經先行到達了。好吧，不過還得遵照一下我們這裡得規矩，先回到隊伍裡去吧。”

村長朝人群指了指，石薙點點頭，和陸小楓走到了人群裡。

“哎呀！村裡到處找不著你們，還以為你們迷路了呢。正擔憂你們仨個呢，冇想到提前到點了。”

導遊突然從隊伍裡走出來，肥胖的大手攬著石薙回到了旅遊團裡。

團裡的幾人都笑吟吟的看著兩人。

“其實我們是迷路了。”石薙走前小聲嘀咕道。

“三個人？”陸小楓眉頭一皺，發覺不對，朝身後探去。

石薙也注意到導遊的話不對勁，匆忙望向身後。

白天戴著鴨舌帽口罩和墨鏡的傢夥在兩人回到隊伍後，緊跟其後也回到團裡。

它迎麵走過來的方向正巧是石薙兩人剛剛過來的方向。

也就是說，這個人先前一直跟在兩人身後，卻冇有被任何人發覺？

陸小楓古怪的看了墨鏡人一眼，墨鏡人冇有理會他，抱著手一幅高冷的樣子回到旅遊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