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這人窮誌就短,馬瘦呢就顯得毛長。
起初啊,劉浪是不怎麼相信的,直到如今這深夜時分,他還在哈腰送客時,這問題的嚴重性,也就可見一斑了。
在送走最後一名客戶後,疲憊的他,一屁股就坐回了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拿起桌上那張泛黃合影,轉頭看向了窗外。
這場在寧市上空,接連下了數日的小雨,也終於在七月十五夜,停了下來。
雲層飄散,一尊盤坐於天穹之間的虛幻身影,漸漸露出了真容。
那輪鑲嵌在‘她’眉心的紅月,往殘舊的大地、高樓,肆意傾瀉著詭異的冷芒。
收迴心神,小心將照片放入抽屜後,劉浪抬頭看了眼牆上的老式掛鐘。
“快十二點了嗎,今夜,應該不會再有客人上門了吧。”
拿起電話,給龍伯報了聲平安,起身活動了一下發酸的頸部。
背起父親留給他的長劍,就準備返回位於市區的福利院。
鎖上店門,剛要跨下台階時,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便順著微風牽引,鑽入了他的鼻腔。
劉浪皺眉轉身,左眼瞳孔,瞬間變成了白色,朝著幾十米外的身影,看了過去。
待看清小女孩的本體後,掏出鑰匙,重新走回屋內,坐到了辦公桌前。
渾身是血的小女孩,也在十二點的鐘聲剛歇不久,跟了進來。
刹那之間,比剛纔濃烈數倍的血腥氣,就填滿了整個房間。
看著眼前大約十一二歲的女孩,劉浪食指跟著鐘擺的節奏,輕輕敲擊桌麵,淡淡開口。
“要殺誰,對方活動範圍在哪,目前隻接受無相境以下的訂單。”
“邪神還是精魅,或是妖魔,都可以,三萬,隻收現金。”
說完,看向小女孩的眼睛,等待著她的回答。
“狐妖,我自己。”
說著,女孩將裝有幾遝紙幣的袋子,放到了桌上,劉浪看著紙袋,又問。
“誰介紹你來的,冇和你說明規矩嗎?小孩和老人,不在業務範圍內。”
“我,我清楚規矩,是父親讓我來的……”
“那你剛纔的話?”
“你可以把我養大了再殺嗎?”
…………!
看著血人似的女孩,劉浪停止了敲打桌麵的動作。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女孩抬起頭,看了看劉浪斜過左眼的傷疤,轉而又快速低下頭,雙手不停揉搓著衣角。
“小叮噹,住,住在……。”
“這樣,把你家人的聯絡方式給我,讓他們來接你回去。”
“就在剛剛,我已經冇有家人了。”
“父親也已經死了,而且,我還喝光了他的血。”
劉浪無語,這過了十二點,難道真不適合營業?
他孃的,自己十歲就開始做這買賣,如今七年過去了,還真冇遇到過這樣的顧客。
“給你兩個選擇,一,自己走出去,二,我把你丟出去,冇工夫和你在這浪費。”
“請讓我留下,不然,他們馬上就會殺了我的。”
“隻要讓我留下,我願意做任何事。”
“哦?那你能做什麼?”
“除了不會的,我都會!”
這波回答氣得劉浪哭笑不得,但又覺得這滿身血汙的女孩,頗有點意思。
“我這裡不是避難所,帶上錢,請回吧。”
名叫小叮噹的女孩,緩緩抬起頭,帶著幾分委屈。
“父親臨死前,告訴我,說你收養了很多無家可歸的孩子,請你也把我留下吧,我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
看女孩神情不似做偽,思考片刻後,劉浪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她。
“我不知道你父親為什瞭解我,但你還是說說吧,為什麼殺你父親,又為什麼有人要追殺你。”
“如果說的通,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段時間。”
女孩聽可能會被留下,暗淡無措的眼神,一下就多了幾分色彩,連忙解釋。
“父親為了救我的命,取走了族裡供奉的妖丹。”
“冇過多久,族裡的長老,就帶人找到了我們。”
“然後,父親拚死帶我逃了出來,並用他的血,讓我吞下了妖丹。”
“等吞下妖丹,把這個交給我後,說自己冇法趕去什麼基地求救了,並告訴了這裡的地址。”
“還說,目前隻有你才能護住我的安全,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留在這裡,所以……”
小叮噹一口氣說完後,將一枚刻有紅月圖案的玉牌,輕輕放到了桌上。
劉浪拿起玉牌,看著上麵的圖案,無奈搖頭,心裡腹誹。
“好你個夢冷柔,夢大隊長,之前說好的話,冇一句算數過,改天定給你送些蝦和蛋過去。”
“這幫你擦屁股的事,都他孃的快做成熟練工了。”
無奈啊,都這個份上了,隻好收了她,隻是,這又多出一張嘴吃飯,著實壓力山大!
收好玉牌冇多久,又向小女孩瞭解了一些情況。
片刻後,劉浪耳廓微動,指了指衛生間。
“你先去洗漱一下,裡麵有乾淨毛巾,追殺你的人到了,等解決他們後,再帶你回福利院找身乾淨衣服。”
說完,劉浪提起長劍,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