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我的師父叫莫衣 第1章 出島

海外仙山，蓬萊仙島。

莫衣背手站在二樓竹屋廊前，俯視著跪在院子裡的李修玄。

即使是看著自己朝夕相處十年的弟子，那雙幽邃的眼睛依然激不起半點波瀾，淡漠的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起風了，周圍的竹林發出“莎莎”的聲響。

“修玄，出島去吧。”

聲音空靈縹緲，明明近在咫尺，卻彷彿是從千裡之外，從三十三重天上傳來，無處不在，無處不達。

李修玄身體一震，抬起一張過分英俊的臉龐，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師父。

莫不是島內出事了？

十年前他隨家人出海遊玩，中途不慎遭遇海盜，一家人悉數被海盜所殺，恰巧莫衣經過救了他，不僅將他帶回島上，而且還教授他高深武學。

莫衣在他心裡早已是如師如父的存在，他從來冇想過要出島，也不想出島，如今突然……。

事情太過突然，他一點心理準備都冇有。

“師父，莫不是島上出了什麼事情？”李修玄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十年他早已將蓬萊島當成了家，一想到要離開師父，離開蓬萊島，心裡莫名的一空。

“你已儘得我真傳，隻是歲月尚淺，需要曆練。蓬萊島這一方天地終究太小，留下來隻會阻礙了你的成長。另外，我也要閉關修煉，感悟天地奧妙，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教導你。”

原來是這樣啊，李修玄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師父不要我了呢。

莫衣繼續說道：“你不是一直吵著想見那位會釀酒的大叔嗎？他就在雪月城，你替為師去看看他。聽說他有一位不錯的弟子，你不要丟了我的臉。”

聽到釀酒大叔，李修玄先是一喜，繼而又一臉傷心失落，“可是師傅，我還冇想好要不要出島。釀酒大叔實力那麼強都差點被人打死，弟子這點微末道行，出了島，還不任人磋磨，丟了師傅的臉？”

“不用想，出島就是。傷了、殘了，自有師傅替你料理。”

李修玄見師傅這麼堅持，知道這事是冇有商量的餘地了，不由得歎了口氣。

“是，師傅。等哪天風和日麗，有船經過，弟子會立刻出島。”

這就想打發我走？冇門！

冇有船能夠到達蓬萊島，最多也就是到達附近的三蛇島，等到有船經過，下輩子吧！

嘿嘿，我真是太聰明瞭。

李修玄埋頭正樂著，卻冇看到廊前的莫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輕揮衣袖，一股無形的力量便拖著李修玄飛離地麵，快速朝著島外飛去。

李修玄傻眼了，隻見昔日住的竹屋和師傅越來越遠，他連忙施展武學，試圖破開束縛，但是全身的修為就像是被禁錮了一般，竟然使不出分毫。

“師傅……”

“不必等船，今天就風和日麗，為師送你一程。”

竹屋看不見了，師傅也看不見了，前方出現了岩石、海灘，還有碧波盪漾的大海。

海風呼嘯，驚濤拍岸。

李修玄放棄了抵抗，垂著腦袋，任由這股無形的力量帶著自己飄向海麵。

一根翠綠的竹竿猶如利箭一般，穿過竹林，越過沙灘，在李修玄降落海麵的前一秒穩穩的落在腳下。

李修玄少說也有一百二十斤，可踩在這根碗口粗細的竹竿上卻好似輕如鴻毛，竹竿隻是稍微起伏了幾下，便穩穩的飄在海麵上。

李修玄看著腳下的竹竿，苦笑著搖搖頭。

得，也彆大船了，就給你一根竹竿，這得猴年馬月才能到岸，關鍵是還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苦啊！

師傅莫衣的聲音又從身後飄來，縹緲悠遠。

“有時間去一趟天啟城欽天監，找一個叫齊天塵的人，問問他是否還記得一個叫莫衣的人。”

離彆在即，李修玄心裡湧起一陣不捨，麵對生活了十年的蓬萊島，彎腰深深拜了下去。

“是，師傅。師傅保重，弟子走了。”

竹竿破開海浪，緩緩向前滑行。

李修玄轉過身，隨手虛空一招，一道綠光破空而來，穩穩的懸停在麵前，竟是一根光華流轉，頗俱靈氣的竹竿。

竹竿長約一米，表麵光滑無比彷彿鍍了一層薄膜，上下無凸節，渾然一體，隻在上首一掌長距離的位置有一條細微不察的縫隙，下方雕刻著兩個漂亮的字“玉鯨”。

李修玄笑看著麵前的竹竿，“玉鯨啊，玉鯨啊，看來就隻有你陪著我上路嘍。師傅說，彆讓我丟了他的臉。我還聽百裡大叔說，江湖上有個什麼金榜、良玉榜、百兵榜，你說我們兩個能不能上這個什麼榜？”

說著，李修玄自顧自的搖搖頭，嘖嘖舌，表情頗為為難，“我大概能上個榜，至於你，一根竹竿上榜，我估計他們不會樂意。不過你也不用氣餒，我是不會嫌棄你的。”

竹竿抖了抖表示抗議。

李修玄咧著嘴開心的笑了，伸手抓向竹竿，竹竿偏頭躲過，再抓，再躲，一人一竹竿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玩的不亦樂乎。

身後的蓬萊仙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一片白霧裡。

某日，風和日麗，海風舒暢，海麵盪漾著粼粼波光猶如層層魚鱗，一隻隻海鷗發出歡快的鳴叫，呼朋引伴在海麵上空歡騰嬉戲。

一艘龐大的商船破開海麵徐徐行進，船帆鼓盪發出烈烈轟鳴，一個巨大的鮮紅色“沐”字書寫在船帆中央，就像它背後的家族一樣，醒目、威嚴，不容侵犯。

甲板上，一名容貌姣好的少女迎風而立，白裙飄飄，臉上笑容甜美，一雙明亮的眼睛彷彿淬著漫天的星辰，正攤著一隻玉手伸向前方，掌心散落著一些點心碎渣。

幾隻海鷗落在不遠處的船沿上，時不時歪著靈巧的小腦袋看向白裙少女，卻也不敢輕易上前吃食。

左側一名年齡相仿侍女裝扮的綠衣少女撐著一把碎花傘，站在白衣少女身旁，同樣興致勃勃的看著前麵的幾隻海鷗，嘴裡碎碎念念。

“快來吃啊，快來吃啊。小海鷗不要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右側則站著一名年過半百的老叟。

老叟體格健壯，神態恭敬，腰間懸著一柄佩劍，看得出是一位練家子。

同旁邊的侍女一樣，也在碎碎念唸的說著，隻不過他的表情卻是十分焦急，不敢將話說的太重，語氣裡帶著幾分哀求。

“小姐，我們還是掉頭回去吧。已經脫離侍衛們的行船太遠，萬一遇到危險，他們趕不及前來救援，那可如何是好？”

白裙少女不為所動，依舊盯著前麵的幾隻海鷗。

老叟加重了幾分語氣，繼續勸道：“小姐，聽老奴一句勸，返航吧。最近這段時間海上不太平，時常有海盜出冇。前幾天王家的商船遭到搶劫，一船的人無一倖免，我們……”

老叟還想再說，卻被白裙少女不耐煩的打斷。

“好啦，明叔，海鷗都讓你嚇跑了。聽你的，返程。再不聽你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少女氣惱的瞪了老叟，揚手將掌中的點心渣子撒掉，順手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手絹擦乾淨手心。

聽到這話老叟頓時眉開眼笑，一手扶著劍柄，腳步匆匆往駕駛艙裡跑去。

“調轉船頭，即刻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