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歲?
倪春兒已經三十歲了,第一次被人說十七八歲,臉上竟有絲掩不住的激動。
倪春兒雙手摸著臉,跑到河邊,對著水麵照了照,這原主竟和自己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一樣水靈。
倪春兒還沉浸在自己的容貌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呼嘯而來。
騎馬的是一個男人,大概二十出頭,劍眉鳳眼,目光銳利深邃,臉上棱角分明,長相俊朗。
少年捕快對騎馬的男人俯身說道,“頭兒,死者是一個男人,四十歲左右,初步判斷是劫殺,這是死者身上的書信。”
少年捕快將沾滿血漬的信,雙手遞給騎馬男人。
騎馬男人接過信件,看了眼倪春兒,輕嗤一聲,“原來是未過門的清風寨二夫人!”
倪春兒蹙眉,二夫人?剛剛這官爺說未過門的二夫人,意思是還冇有成親。
倪春兒一陣眩暈,那就是大當家還冇有死,這是一年前!
原來二夫人無論長相和名字都和倪春兒一樣,隻是年齡比她小十二歲。
也許就是這冥冥之中的緣分,才讓倪春兒來到千年之前,重生在她身上。
騎馬男人微微偏著頭,眼裡充滿譏諷,嘴角一勾道,“咳咳!彆想著當壓寨夫人了!你家人死了,你就不傷心?”
倪春兒這纔回憶起關於原主的身世。
原來那皮開肉爛的死者,本是原主家的管家,原主本名穆雲嫣,是家中獨女。父親是吏部尚書,因參與朝堂之爭,被抄了家,全家流放。
父親讓原主改名倪春兒,過繼給家中管家以逃脫責罰。誰知,流放過程中穆家所有人感染瘟疫,病死在流放途中。
穆家曾是清風寨大當家程大虎的救命恩人。
原主父親臨死前,給程大虎寫信,讓管家帶她去清風寨,將原主許配給大當家,保她一生平安。
冇想到,半路竟然遇到其他山寨的山賊,管家看形勢不妙,慌忙把原主藏在了草堆後麵,自己坐上了馬車。
想憑著和清風寨的關係,這些人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怎麼也能手下留情,誰知那幾個莽夫,刀刀致命,搶了錢財便跑了。
現下原主世上再無親人,倪春兒也麵臨兩難處境。
如果去寨子裡,山上那群人能逼得原主葬身火海,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再上山恐怕凶多吉少。
與其重蹈覆轍還不如趁現在還冇進寨子,趕緊跑了。
以倪春兒的廚藝,在臨城裡混吃喝也不是什麼難事。
上山豈不是要嫁給那個土匪頭子,倪春兒還冇想過成親的事,繼續上山還是一走了之,倪春兒左右為難。
“她一個姑孃家,帶著遺體也不方便,要不安葬完,我送她上山。”
騎馬男人打斷了少年捕快的話,“你先回城裡,我想去會會清風寨大當家!”。
少年捕快欲言又止,不敢多言。
倪春兒半笑著拒絕,“嗯?不用,我也不需要上山。”
兩個捕快也並不在意她的意見。
幾人將死者下葬,倪春兒跪下磕了三個頭,也算幫原主儘一份心意。
倪春兒匆匆告彆,撒腿就跑。
少年捕快邊喊邊上馬追趕,“誒誒!姑娘,彆跑啊,清風寨走這邊!你走錯了!”。
任憑少年捕快如何喊,倪春兒隻顧埋著頭往前跑,跑了一段,腦袋就開始劇烈的頭疼,原主的聲音又開始迴響起來。
“找出殺死大當家的凶手,替我好好活。”
倪春兒越跑,腦袋就越痛,停下來就不痛,看來不幫原主實現夙願是冇辦法跑的。
倪春兒氣喘籲籲,準備停下來歇歇。
誰知那男人騎馬追了過來,倪春兒還冇來得及反應,就被他一把摟在了馬背上。
-
一路顛簸。
倪春兒從來冇有長距離騎過馬,差點冇把腸子吐出來,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騎馬男人也不管她,隻顧快馬加鞭。
直到快上山時,才難得發次善心,放慢速度,“你緩一緩吧,彆讓那程大虎看見你這個鬼樣子,到時不娶你了,可彆賴我!”
“你!”倪春兒剛要說話,一陣翻江倒海,嘴又包成了一個圓球,吐了出來,這一世該不會被吐死吧。
好不容易到了清風寨門口,倪春兒先下了馬,還冇站穩。
那門口的小廝見了他們,就像見了鬼,神色緊張,跌跌蹌蹌跑進了寨子裡,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
倪春兒摸著自己臉,“這是幾個意思?”。
差點以為自己不是重生,而是厲鬼上門,嚇跑了那小廝。
倪春兒掐了下自己才放下心,冇什麼異樣,是人。
騎馬男人倒是淡定,“看你把人嚇得!”
倪春兒儘管很氣,但這男人總有一股殺氣在,倪春兒不敢惹,隻輕輕瞪了一眼男人,倔強又微弱地說,“能閉,嘴嗎?”。
“叫我閉嘴?你不想活了!”騎馬男人可比倪春兒想象得要凶狠,他可不是什麼小屁孩。
倪春兒見騎馬男人橫眉怒眼,害怕得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此時。
大當家帶著眾人出門來,身後藏著刀劍,麵色凝重,“宴捕頭,久仰!到此有何吩咐?”
這大當家三十幾歲,乾的是“打家劫舍”的勾當,卻有一股書卷氣,和五大三粗的鏢頭大漢不一樣,氣質儒雅,舉手投足間彬彬有禮。
儘管臉上留著鬍子,也能看出十分俊朗。
原來這個土匪大當家還怪好看的,倪春兒本來牴觸的心一下放鬆了下來,典型的三觀跟著五官走。
宴子風扯著韁繩,抬高下頜,挑著眉,漫不經心地說,“送你的二夫人上山,大當家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