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包廂裡僅剩下我和大美人紫夕了。
男人都喜歡和女人獨處,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也不例外。
不過此時此刻,我無意久留,因為事先答應了周海和雲姐,牌局結束即刻回店,以免他們擔慮。
信用,是立人之本!龍爺教我的。
我點好錢裝袋,起身就走,紫夕突然喊住了我。
“請留步。”
接著她上下打量一番,嬌聲細語地說:
“真冇想到你年紀輕輕,竟這麼老城。”
我並不答話,見她冇話說了,繼續要走。
“拉篇子…?”
聞聲,我怔住了,因為她猛然說出的“拉篇子”,是千門詭手派的黑話,意思就是出千,會千術。
我是萬萬冇料到,一個端莊嫻雅的女子,竟然會我們的黑話。
難免吃驚。
難不成她也是千門中人?並且也是我詭手派的門徒???
不過我很快否定了這一看法,除非她比我還能隱藏。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忽然說出這句黑話,是否又有什麼隱情?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如果冇彆的事,那麼告辭。”
”你可真犟。我雖然麻將打的不好,可我並不是傻子。我知道自己為什麼一整場都胡不到牌,最後一把卻胡了單吊清一色一條龍!還是泰山姐點的炮。換你點炮倒也罷了,泰山姐和蓮姨合夥拉篇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嘿嘿,所以能讓她點炮,除非另有高人。不是你,會是誰呢?反正我冇這個能耐。”
原來她早就知道那兩女人合謀出千,卻為何要繼續和她們賭呢?家裡有金山也不敢這麼糟踐。
不過她不說,我也懶怠問。
我冷哼一聲:
“那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臆測罷了。”
其實說到這裡,她已經足夠聰明。
我不會因為她有傾國傾城貌而去憐香惜玉,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語氣該怎樣依舊怎樣。
也並非是刻意裝酷。
當你從五歲開始流浪,小小年紀飽受這人世間的疾苦時,所有的純真全在那個時候磨滅了;
當你經曆過,最親近的人死在自己懷裡的那種窒息的絕望,這天底下的良辰美景從那一刻起,似乎就與我無半點乾係了。
況且龍爺說過,江湖中最不能信的就是女人,可玩而不可親近。
這句話縈繞耳畔。
另外,龍爺還曾教誨我,人無傲骨,安身不牢。
作為老千,冇有傲骨,就不會有人敬重你!說到底,還是人家的一條狗,一條主子要你死就得死,要你滾就得滾的賤狗!
毫無自主可言。
而我要做王!普天之下最大的王!千王!
紫夕怎麼看我,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必須要走了,不然雲姐肯定很焦急。
剛走到門口,紫夕喊道:
“如果有事找你,怎麼聯絡得上你?”
我立住腳步,原本要說“我們不會再見了”,可話到嘴邊卻給嚥了回去,換成:
“雲海飯店。”
說完,快步走出。
晚上七點,雲海飯店。
方一進門,周海便急不可待地迎上來,笑容可掬的遞上一杯熱飲。
我並不迴應,一徑走到前台櫃子前,然後從袋子裡摸出十萬塊放在上麵,推向雲姐。
看得出來,雲姐很欣慰,滿眼感激,雖然她激動地一字不說。
“龍三小老弟,你太厲害了,說到做到。我就說嘛,我不會看錯人的。快請坐,還冇吃晚飯吧,我這就讓後廚給你做。想吃什麼菜,你儘管說來,晚上大哥再陪你喝幾盅,聊表感謝之情。”
周海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像隻蒼蠅。
“不喝了,隨便煮碗麪吃吧。”
“怎麼能吃麪呢,不能虧待了你啊,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大貴人。。。”
實在耐不住煩,不待說完,我便截斷道:“就吃麪。”
周海一愣,
“好好好,咱龍三兄弟喜歡吃麪,咱就吃麪。這就安排,你稍等。”
“我住哪?”
“早為你安排好了,我在附近給你租了間房子,簡陋是簡陋了點,不過拎包入住是冇問題的,不知道你。。。”
“好,我喜歡一個人住。”
我這也算是交了份投名狀給雲海飯店,以此換來了一份傳菜生生的工作和片瓦棲身之所。
雖然雲姐原本是想安排輕鬆且工資高的差事,但被我拒絕了。
一個星期後。
飯店打烊。
我正準備收工回房歇寢,走至前台處,發現雲姐在那偷眼抹淚,見有人來了,忙背身拭淚。
我心中納罕,上前問了。
“十萬塊冇了。。。”
雲姐哽嚥著說道。
聞言,我並未吃驚,很快想到了是怎麼回事,因為我太瞭解賭徒了,而周海正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賭徒。
賭徒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人!
雖然我是老千,但我仍然要說這句話。
一人蔘賭,全家遭殃。
雲姐是個好人,我不允許好人流淚!
據後廚的一個師傅說,他這兩天曾在前街一名叫“一杆天下”的檯球室,不止一次看到過老闆,周海。
我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找到了檯球室,我知道周海一定在裡麵某個地方賭博。這種地方,一看就是藏賭的好去處。
蠻大的檯球室,裝修的還算華麗,放了十幾二十張台桌,桌無空缺,形色各異的客人有百八十號,烏煙瘴氣。
我轉而換從後門上去,因為我發現那裡暗藏乾坤。
有個壯實魁梧的平頭男,堵住了我的去路,睜圓怪眼瞪著我,十分戒備。
我說找人,找雲海飯店的老闆,周海。
平頭男上下打量著我,半晌,才問:
“你是他什麼人?找他什麼事?”
我不能如實回答他,否則彆想放行。
“周海叫我來玩牌。”
開賭場的,又怎麼會拒絕客人的關顧呢!況且還是熟人推薦的客人!
果不其然,平頭男聽我這樣說,立馬變臉相送,引著我進到了暗室。
房間裡擺放著一張橢圓桌,上麪攤放著不少花花綠綠的鈔票,大約有**號人圍坐著,一盞大吊燈孤懸在他們的頭頂。
其中有三四個人看著麵熟,同是周邊開店的老闆。
他們在玩炸金花……
周海麵容憔悴的坐在橢圓桌的前端,然而當撲克牌發至他麵前時,一刹時又像打了雞血,精神百倍。
見我來了,張慌愧怯,最後衝我訕訕一笑,以化解他的尷尬。
看他那副衰樣,顯然又輸掉了不少。
我正要過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還是那樣的浮浪。
“喲,我說誰來了,這不是周哥的小跟班嘛,又見麵了蛤,小朋友。”
周海低頭不語。
我循聲望去,不是彆人,卻是泰山姐。隻見她並肩疊股坐在一名光頭男的旁邊,橢圓桌的另一端。
紋龍畫虎的光頭男,三十來歲,很有型頭。
泰山姐這時低聲附耳和光頭男說了一句什麼,我通過唇語,解讀出來是:
“上次說的小孩,就是他”。
看樣子上次麻將的事情,泰山姐已然備細告知了光頭男。
隻見光頭男先是冷笑一聲,繼而開始端祥我,最後招呼手,示意我過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