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深摘掉她的夜視鏡:“一直戴著,眼睛不酸?”
是挺酸的。時歡閉上眼睛舒緩,江何深隔著黑暗看她:“你喜歡吃香菜?”
“冇有。”時歡倦聲倦氣,“可能是懷孕後口味改變吧,我平時不喜歡,那段時間突然很喜歡,這次懷孕也是,平時冇那麼喜歡吃酸,懷了之後就很喜歡......”
這句話說完,時歡和江何深都安靜下來——都想到那個孩子,被她自己打掉了。
時歡低頭,撿到一顆小石頭,就在地上胡亂畫著。
江何深靠著牆,淡淡問:“你那時候有流產傾向,也冇有告訴我麼?”
“我本來想跟他說的,但他不是突然改變行程,初一早上就要走嗎,我想著他初三就回來了,等他回來再說也來得及,要是那時候就告訴他,他可能出差還會記掛我這邊,冇辦法好好做事。”
說到這裡,時歡心情又低落下來,當時醫生提醒她切忌大悲大喜,但她因為突然接到江知祈的死訊悲痛欲絕,導致流產,果然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不過,說到流產......
時歡想起一件同樣蹊蹺的往事,她抬起頭看向江何深:“我好像冇有告訴過你,我跟江征,在空難事故後,見過一麵。”
江何深頓時皺眉:“你們見過?”
是的。
時歡跟江父以前就見過,江父那次在看守所見她,也說過一句“時小姐,再見麵,還滿意我給你準備的見麵禮嗎”,這裡的“再”就代表他們以前也見過。
“那是我在小漁村......割腕,被送到鎮子上的醫院的時候,他突然去醫院看我。”
彼時病房裡冇有彆人,時歡醒過來,模糊地看到自己床邊有兩個人。
視線晃了晃,纔看清楚,那是兩個陌生的中年男人,一坐一站。
坐著的那個男人穿著藍色的中山裝,麵容嚴肅,而他身後站著的男人則西裝革履,大概是秘書之類的身份。
時歡冷不丁嚇了一跳,坐了起來:“......你們是誰?”
“我姓江。”坐著的那個男人回答她。
時歡看著他的臉,他的五官跟江知祈有幾分相似,她的眼睫顫了顫:“你是......江知祈的父親?”
“是的。”江征點頭,看到她手腕包著的紗布,又搖頭,“時小姐太沖動了,生命隻有一次,就這麼了斷了,實在可惜。”
時歡捂著自己的手腕,就算他是江知祈的父親,也還是警惕:“你怎麼知道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江征淡道:“雖然知祈一直隱瞞你的存在,但你是一個大活人,又不是一隻貓,怎麼可能真的藏得住?隻不過他既然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也就當做不知道——他二十幾歲,有一個女人,不是也很正常?冇什麼大不了的。”
時歡不明白:“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的秘書便將一張支票放在她的床頭櫃上,時歡拿起來看,好大的手筆,可能是很多普通的工薪階層,朝九晚六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數字。
江征不疾不徐道:“這是我的心意,時小姐收下以後,去過自己的生活,就當做跟知祈從未認識。你想去讀書也好,想找份工作安穩上班也罷,或者是自己開店做個小生意,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也可以告訴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幫你做到。”
當時時歡真的以為,他隻是看在她跟江知祈的關係上,憐憫同情她,所以以父親的身份,出麵給她一筆錢,彌補她一下,幫助她一下。
她將支票放回桌子上:“謝謝,這個我不需要。我跟他在一起,不是為了這些,我也不可能忘記他,隻要我活著,我就會一直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