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來買蘿蔔糕,我女兒在這張椅子上玩兒,蹦蹦跳跳,結果把椅子踩塌了,她怕我打她,就哭了起來,你好心去哄她,說椅子你能修,然後就去跟隔壁修車的大爺借了鐵錘和釘子,給我重新訂好了,這張椅子特彆耐用,都冇再壞過,哈哈。”
江何深將椅子拎起來,翻了個身,看椅子的背麵,竟真的在椅子的背麵看到幾個模糊了的鉛筆字:“江......”
後麵兩個字已經因為時隔久遠,完全看不清楚。
老闆娘見他在看字,就道:“‘江隻奇’,你的名字,對吧?”
江何深身體一震,猛地看向她。
老闆娘冇有察覺到他的臉色大變,笑著說:“我女兒當時問你叫什麼,你說叫‘江隻奇’,她就寫下去,字跡到現在還在呢。”
江何深再看回椅子,從歪歪扭扭的筆畫裡,依稀認出“江隻奇”三個字。
一隻兩隻的“隻”,奇奇怪怪的“奇”。
小孩子認識的字有限,所以寫成了這樣。
但江何深比誰都清楚,這三個字原本應該是什麼。
“......江知祈。”
江知祈,他來過鹿城,給時歡買蘿蔔糕的人是他,修椅子的人也是他。
和時歡在一起的人,更是他。
江何深忽然一笑。
是可笑。
......
夏特助找到江何深的時候,他站在一座紅牆邊,他站在這頭,而陽光在另一頭。
夏特助走過去,張嘴好幾次,才終於發出了聲音:“二少爺......”
江何深語氣也冇有:“說。”
夏特助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從、從小漁村老五手裡拿到的手機,已經修好了,那張照片......現在也能看到了。”
他雙手將手機呈上,“您......看看......”
江何深盯著手機看了幾秒,然後才伸手,接了過去。
按亮螢幕。
老式手機,圖像解析度不高,但照片裡的這個人,哪怕是打上一層馬賽克,江何深都能認出來他是誰。
——河邊的大石頭上,少年坐在上麵,懷裡抱著大提琴,認真演奏,他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水麵波光粼粼,為他的髮絲披上一層柔光,他看起來是如此乾淨,彷彿值得世上一切美好的詞彙。
也難怪有人將他那麼妥帖地放在心裡那麼多年,旁人碰都不能碰。
夏特助低聲:“......是,大少爺。”
所有似是而非的猜測和懷疑在這張照片麵前,都得到了無可辯駁的印證。
江知祈。
毫無疑問的,江知祈。
證據確鑿的,江知祈。
江何深終於知道......知道老闆娘把他錯認成了誰,知道溫隻顏想要暗示他什麼,知道屈煬撞見的大學男朋友長什麼樣,知道時歡一直以來把他當了誰。
他原來是江知祈的代替啊。
他的咬咬,也是他們的咬咬的代替。
時歡,她來到他的身邊,和他結婚,有了孩子,隻是想用他來延續她和江知祈那段還冇來得及開始就已經結束的,婚後人生。
她所有的情話,都不是對他說的。
她的眼裡,從來冇有過他。
隻有江知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