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沁被時歡接二連三的“不識好人心”,和決絕斷然的模樣刺疼,終於忍不住:“阿稚!”
時歡閉了一下眼睛,眉心明顯掠過一抹隱忍和不耐煩。
江何深很少看到她這副樣子,他忽然停下腳步,而他一停下,時歡就被他拉住走不了。
溫沁追到時歡身後,像一個柔弱懦弱的“母親”麵對叛逆的“女兒”,苦口婆心,言辭懇切,感情深刻。
“十一年了,都已經過去十一年了,我們都不計較了,你還在倔什麼?啊?一家人之間哪能分得清楚對錯?我們已經退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是你的,你隻要肯前進一步,我們就還能是一家人,難道不比你現在自甘墮落聲名狼藉要好?”
時歡的表情很淡。
清水那般的淡。
溫沁揪緊自己胸前的衣服,她是柔弱溫婉的氣質,這樣的聲淚俱下,很是令人動容。
“我隻恨自己當初太脆弱,在那個關頭暈倒,否則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就這麼離開家。小夢的話雖然難聽,但也是事實,那個男人不就是一個混......”
“說夠了嗎?”時歡冷聲一斥!
溫沁咬住唇:“......”
時歡從她說出第一個字開始,就在剋製自己的情緒,可終究還是在她企圖提起江知祈的時候忍不住。
她鬆開抓著江何深的手。
江何深看著她走向溫沁。
“我一直念著當年我剛進溫家的時候,你照顧過我的恩情,所以哪怕到了現在,我都不想對你說太難聽的話,但溫小夫人,”她且問她,“你就真的那麼問心無愧嗎?”
回到一家人的狀態?
時歡想笑,她跟溫家,何曾是一家人過?
哪怕是她溫沁自己,也未必像她現在表現出的這樣情深義重吧?
時歡聲音並不大,情緒也不猛烈:“是,對比溫家其他人,你對我是還不錯——我一直記著,剛進溫家的時候我生了一場大病,是你不分晝夜在我的床邊照顧,每次我醒來,都能看到你坐在我床邊。
你跟我說,‘我在這裡,阿稚不怕不怕,乖乖睡吧,病病很快就會好,小姨會照顧阿稚’,那時候我還真情實感地為你紅過一次眼眶。”
以為她在失去媽媽以後,又得到母愛。
時歡緩慢地搖頭,“後來我才明白,那時候我剛回到溫家,所有人,包括那些族老,都在看你會怎麼做?你不得不儘全力表現出關心我的樣子,做給他們看。”
溫沁錯愕地睜大眼睛,震驚且憤怒:“阿稚!你怎麼會這樣想我?!我何曾這樣想過?!我對你好,隻是因為我要對你好?!你為什麼要全盤否定我的感情?”
“可如果你真的關心我,怎麼會注意不到,我身上的校服並不合身?怎麼會注意不到,我經常晚上翻牆離開家?被你撞見的那次,是無數次中的其中一次。”時歡輕輕地反問。
“......”溫沁眼睫顫動,“我......”
時歡還在說——她真的受夠溫家人的死纏爛打——冇完冇了的溫詩夢她要甩開,溫沁所謂的關心,她也不稀罕——既然要說,索性一次性說完了!
“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又怎麼會看不到他們欺負我?又怎麼會在我站出來指控他的時候跟其他人一樣認定我是在撒謊?你對我的經曆遭遇一無所知,你根本冇有真心關心過我,你隻是在演關心我,演得太認真,把自己都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