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之草創 第8章

“滋滋！”

一短匕草童高速旋轉身體，匕首如鑽頭一般在區一明張開的雙掌中間冒著火星。

“落！”

區一明輕輕張嘴卻是宏音貫耳，在其頭頂的幻象老者二指內彎一勾，淩空顯現一石盤大小的氣掌，徑直下落砸向旋轉草童。

“咚！”

草童背部受力，如千斤頂墜，未及落地便已化作齏粉，而氣掌貫穿地麵，在土街留下近半米深的掌印。

“祖師爺牛逼！”

王風都是快四十歲的人了，對於眼前的場景有些詞窮，三掌了結了對方三個最強戰力，這個先天身外身可比徐有道的先天氣化厲害多了。

“還能撐多久？”

庚子六也不由的想起了文史局正門大廳掛的三個草字：氣、勢、運。

按照學員營老教官的說法，氣代表的是容量與屬性，衛、營、宗、元是大綱，衛氣打底，元氣頂天，元氣之後無進益，但能不斷擴充容量，擴展屬性，所以大隊長的先天和隊員的先天還是有雲泥之彆的。

勢代表的是應用，臨戰招式，氣化萬象都在這個範圍之內，通俗而言就是泄氣口，如何把罐子裡的氣有效泄出去，對敵人造成多少傷害。

至於運，老教官隻說一般人用不到，或者說接觸不到，無法體會，難以深究。

“三年壽命一炷香，一炷香後養三年。”區一明不願意用這種招式就是因為與壽數掛鉤。

“那就先向外圍突。”庚子六看了一眼巷末的磚牆。

“好說，就看你們能不能跟上了。”區一明腳下輕輕一點，淩空後撤兩丈有餘，一躍翻牆而出。

“走！”王風緊隨其後，踏牆身輕如燕。

而庚子六則冇有二人的身法，快速助跑，借力翻上牆頭。

“分開跑，還是？”區一明身後的幻象越來越虛無。

“一起吧，你不是說身外身結束後會陷入虛弱狀態，到時候我揹你。”王風對區一明擠出一絲笑意。很明顯還想乘一乘順風車。

“那你們二人一組，出了城，去城郊雪山會合。”庚子六不再多言，反方向竄入街坊，他還是堅持三人一起行動目標太大，不利於逃匿。

“走！”區一明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庚子六，而王風則嗤之以鼻，認為他在逞能。

天拂曉。

庚子六也在坊市中繞了幾圈，擺脫了草人的追擊，而後數次摸到城牆邊緣地帶，但都有巡邏騎甲，致使他無功而返，且腹部傷口滲血越來越嚴重，他的體力透支殆儘，步伐漂浮。

不知過了多久，庚子六意識模糊，栽倒在寒風土街上……

是夜，房中燭火若暗。

庚子六悠悠從草蓆間醒來，腹部的疼痛感隱隱發作，外加頭腦沉重。

“這是哪兒？”庚子六強壓眩暈感，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物，是一件斜交領的黃道袍。

“自然是中興城，兒郎，你又是誰？”一老道士背對著庚子六，盤膝坐在火邊，隨手把梳理好的假髮甩給庚子六，給他的假髮盤了一個緇撮，內插一木棍。

“咳咳！”庚子六趕忙固定好假髮，此刻形象更像是一位道士了，至於第一次與古人交談，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以咳嗽掩飾。

“不願說便罷，你的傷口老道處理過了，需要靜養幾日，看你的樣貌也是中原人，來這裡做甚？”老道順手拿來一小木凳擲於火中取暖。

“老先生可見過其他人？”庚子六詢問同伴去向。

“天亮的時候，西坊那邊鬨得厲害，不少雄鷹兵都去了，估計是有人被抓去了官府，亦或者死了，這年頭誰知道呢。”老道從臟汙的羊皮袋中掏出一把曬米，放了幾粒在口中咀嚼。

庚子六見狀想表達一下感謝之意：“老先……道長，我……某之前的衣物呢？”

“燒了，帶血腥的很。裡麵的東西我也吃了。”老道蓬頭垢麵，藉助微弱的火光隻能看見花白的山羊鬍。

“你會拆壓縮餅乾和午餐肉罐頭？”庚子六神情越發吃驚，腦部的眩暈感繼續增強。

“難吃得緊，年頭太長了。”老道並冇有正麵回答，隻是評價其味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流禍！”庚子六警惕之心愈發強烈，這種未知感讓他恐懼。

“這是你想知道的答案嗎？亦或者說你現在迫切想要瞭解的就是這個？”老道又從羊皮袋中掏出了一把鐵鏽匕首，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長木條，打量是否筆直。

庚子六幾次暗自起身，都以失敗告終，疼痛與眩暈感把他釘在了草蓆上。

“世間的事很多都是想不明白的，冇有人知道腳下的路會通往何方，走著走著就已經到了儘頭，回首望好像做過些什麼，但又全都不記得了。”隨著老道徐徐開口，腳下的木屑也越來越多，手中雕刻之物逐漸成型。

庚子六再次強行讓自己鎮定，分析近幾日來的經曆，轉變了問話思維：“道長不願說，小子也不強求，現在中興城內的情況如何？”

“苦藤是西涼宗王，中興城是其封地治所，自然是他說了算。”老道吹了吹長條上的木屑。

“脫那顏呢？”

“聽說是來養病的，帶了一些人馬，前幾日還出過城呢。”老道再答。

“道長聽過嵬名彌嗎？”庚子六繼續追問。

“不知道，嵬名這個姓氏倒有些印象，昔年白泥人發跡，天策皇帝賜了中原姓氏，而後白泥開國帝廢了中原皇帝的賜姓，自號嵬名，在白泥國是皇天貴胄的姓氏。”老道語氣悠然，略帶幾分譏諷。

“廝乩城呢？”庚子六逐漸理清了事情的脈絡。

“那是什麼地方？冇聽說過，不過這幾日脫那顏在征調民夫，苦藤好像很不高興，這也正常，天下就是打來打去，外族人和中原人打，外族人自己內訌，中原人到處反叛，達官顯貴怎麼想不知道，百姓無非是想吃一口飽飯。”老道停下了手中活計，再次打量剛剛完成的木劍，滿意的點點頭。

“那道長為什麼要救我？”庚子六還在試圖套話。

“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看見人就救了，想那麼多做甚。”

“道……”庚子六剛想再開口，極度的眩暈感壓得他睜不開眼，片刻睡倒在草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