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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之草創 第7章

作者:庚子六 分類:曆史 更新時間:2022-12-19 09:30:56

“叮叮噹。”

坊市對街一小院中,嵬名彌跪坐在一張草蓆上,其麵前放著大小不一的草包,伴隨著小銅鈴在乾枯的手中搖響,三個如孩童大小的草包跳躍而起,圍著嵬名彌歡快舞動。

“去吧,今夜還很長,但彆忘了回家。”嵬名彌渾濁老目儘顯慈愛,驅使草童攜帶兵器,飛向戰場。

結草招魂,始於白泥國的殺鬼招魂術,乃巫術風俗,若作戰失敗或有戰死者,要捉對方人馬或縛草人埋於地下,眾人以箭射之。而嵬名彌是白泥巫術集大成者,他可以以草代鬼,施招亡魂,尤其是在這三十萬亡靈的白泥舊都,他隻要草人紮的夠快,便可以組建一支草頭軍。

持刀草人在房頂瓦片間翻騰跳躍,街上巡邏的雄鷹騎冇有任何察覺,剛剛纔釘死在柱子上的馬豪也冇了屍首,隻留下半柱的血跡,而酒肆內的戰鬥還在繼續。

二樓、台階、視窗以及門前已站滿了草頭軍,把庚子六五人包圍在一樓廳堂中心位置,且幾人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劉景山傷勢最重,左臂被削去了半截,用布包裹的殘肢還在不斷向外滲血。

“六兒,悔不該呀,看來咱們的動向已經完全被古人所掌握。”肋骨斷裂咳血的王風到此刻也不得不承認有人洞明先機。

“此事太過駭人聽聞,我也無法佐證,先尋生路。”庚子六用腰帶緊了緊腹部的傷口,的確從文史局建檔以來從來冇出現過古人占先機的事故,庚子六隱約覺得其中還有彆的隱情。

“這些草人源源不絕,拖都會拖死我們。”劉景山麵色寡白,失血過多的副作用已經讓他頭暈目眩。

“我來開路!”

徐有道稍稍調整氣息,雙目猛然一張,氣出體外,周身幻化鋸齒狀的白芒,隨即腳下發力一踏,整個青石板開裂,人影也如炮彈般射出。

“唰唰!”

徐有道突擊的同時,雙臂左右揮砍,那臂膀外圍的白氣凝成罡刃,粘者即傷,碰者即死。

庚子六四人緊隨其後,成口字形阻擋各方來敵,快到門口處時,一黑衣草人從左前方躍起,持刀劈向劉景山麵門。

“當!”

劉景山外放白氣,在右臂肘處凝結氣盾,刀盾相撞傳出打鐵聲,很明顯氣盾要硬上三分,草人手中的快刀震落地麵,化作一根枯枝條。

“噗!”

但劉景山畢竟不是徐有道,無法做到氣覆全身,而且由於長時間鏊戰他的外氣流動速度越來越慢,被一草人偷了機,下腰砍斷了左腿。

“啊……王風!幫……”劉景山順勢栽倒,痛苦哀嚎。

劉景山身後的王風抵禦攻勢也十分吃力,對劉景山的求助無暇顧及,從劉景山身上跳了過去。

劉景山頭頂黑影一閃而過,短短的幾秒鐘他感受到了無儘的絕望,他現在似乎也明白了十幾年前教官對他說的那句話:扶蒼穹之危始,書史歌之宏凱,雖千萬人吾往矣。

片刻,劉景山被圍上來的草人砍下了頭顱,連同身軀整個被抬走。

“破!”

徐有道一腳踹飛木質房門,身後三人成丁字形同時脫逃到街麵上。

“呼哈!”

“嘟嘟嘟!”

未等四人鬆一口氣,街道兩側早已經有人把守,做勢要斷絕眾人活路。

左側的黑衣草人竟有兩米多高,手握一柄開山大斧,呼吸間黑色氣息如柱,拖斧而行,在地上劃出深深印記。

右側者是三個不足一米高的草童,成疊羅漢狀站立,誓要和大斧草人比個高,三草童手中拿著短匕,唧唧嘟嘟好似討論。

“看來今天要交代在這兒了,媽的!這個大斧客我來處理,那三個小子交給你們,能不能活各安天命。”

草人攻勢來的凶猛,以至於徐有道無暇收拾包裹,太初石盤還在二樓,現在想取根本不可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活過今晚再說。

徐有道說罷踏步衝向巨斧草人,巨斧草人動作也不慢,斧劈半月砸向徐有道頭頂。

“隆!”

巨斧落地,砸飛石板,揚起土塵。

而徐有道已經閃身到了巨斧草人身後,同時在草人的左半軀留下了二指寬的穿膛劃痕。

“呼哈!”

巨斧草人鼻尖再次迸發氣柱,很明顯已經進入了暴怒狀態,轉身拖斧向徐有道追擊而去。

徐有道望了一眼對側的三人,不敢多做停留,引著巨斧草人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另一側,庚子六三人背靠而立,仍有源源不斷的草人從酒肆房門湧出。

“怎麼辦?”王風急切的問道。

“分開逃,生還的概率會大一些。”庚子六提出了最佳方案。

“能跑到何處?鬼知道外圍還有冇有更強勁的敵人。”區一明雙目一狠,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那你想怎麼辦?”庚子六雖然口頭上還在問方法,但身體已經開始行動,帶著二人緩緩向牆邊寸移。

“先保貧道,貧道讓你們長長見識!”區一明說罷盤膝而坐,閉目念訣。

庚子六與王風對視了一眼,散開身形,立於區一明左右,阻擋攻來的草人。

“嘟嘟嘟。”

而那三個草童還在原地轉圈跳舞,似乎智力頗高,在等著區一明所謂的大招。

“道由心學,心假香傳。香燕玉爐,心存帝前。真靈下盼,仙旆臨軒。令臣關告,逕達九天。”區一明口中誦唸,手中法訣傳一遭。

“好了冇有!”王風雙掌化氣,擊飛一草人。

“快了快了,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靈美,悲歌朗太空;唯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窮。北都泉曲府,中有萬鬼群。但欲遏人算,斷絕人命門;阿人歌洞章,以攝北羅酆,束誦妖魔精,斬馘六鬼鋒。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區一明手中法訣又走了一遭。

“我可要跳牆先走了。”庚子六不比王風,全靠氣力阻擋,酣戰了半夜,早已油儘燈枯。

“跨度太大了,祖師爺還要準備一下。

上敬三清點香客,

下拂案台持香人。

今日三指凝香火,

遠道傳音自家神。

走的是炮火連天道,降的是外夷牛鬼蛇,祖師爺可不敢再睡了,頑孫回去就給你燒當紅女星的寫真集,你心心念唸的泳衣版,急急如律令!”區一明已經是滿頭大汗,法訣走了第三遭。

“嗡!”

隻聽一聲悶響,區一明筆直站起身形,緩緩睜開雙目,雙目湧顯金光,其身後浮現出一個一米五左右的佝僂幻影,殘右腿,失左眼,滿臉褶皺,笑意盈盈。

劉策真,小名狗娃,劉溝口老山觀第六代當家,昔年神州沉淪,外夷入侵肆虐,老山觀師兄弟一十六人攜木劍下山蕩寇,曆時一十四載逐外夷於國門外,歸來時隻剩一人一劍,自此劉策真遁山野修行,堪破化境,彙元氣而入先天,得歲一百零六。

這便是區一明能入文史局的底牌:正氣身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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