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勁,”緩緩抬起頭,撇撇嘴,聲音清亮,略帶稚嫩,語氣平緩,不符合年紀的冷靜,黑眸盯著黑老大,“你能送我回家?”
卡頓了半天,黑老大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個小丫頭震懾住,想開口喝斥,卻在對方逐漸聚攏的眉頭時,察覺到一絲被野獸緊盯住的危險,嚥了口口水,點頭,“當然。”
緩緩點點頭,收回目光,繼續研究小弟遞過來的方盒子,這裡麵的戲更好看,隻是這些人是怎麼進去的?
她並未在這盒子上感覺到芥子空間的存在,緩緩的記憶裡也有類似的存在,不過那個要大許多。
黑老大居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又悄悄嚥了下口水,示意小弟們趕緊打道回府,至於想攔又不敢動的劉家夫婦,冇人在乎他們的想法。
之後的某一天,在遠方城市的巷子裡驚現一男屍,警方調查後公示,確認該男子係L省J市青垣鎮土垣村的劉某,死於酒精中毒;內部訊息卻是,在他體內體外並未找到一滴酒精,在肝臟和心臟中又檢測到大量酒精,幾乎代替血液,案件移交到特殊部門,被高層按下卷宗,秘而不宣。
而那對老夫婦,自然是纏綿病榻,後半生孤苦,鬱鬱而終,當然這都是後話。
緩緩坐在黑老大的車上,安安靜靜的看著黑盒子,時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小弟坐在旁邊陪看,也跟著一起笑,手機裡不斷重複傳來那句台詞,‘大頭強又來砍樹啦~’
黑老大回頭看一大一小,失笑,老弟非要在大學開學前體驗一下他的工作,果然他還是適合讀書寫字,這種糙活兒可乾不了。
正在他想著如何把錢給弟弟時,小丫頭抬起頭,麵無表情,慢吞吞道,“岔路口直走。”
說罷繼續看動畫片,也不作解釋,搞的黑老大和司機麵麵相覷,滿頭霧水。
又行駛半小時,真的遇到岔路口,一條繼續盤山,一條直接下山連大路,司機小弟瞬間滿頭大汗急踩刹車,外麵傳來輕微的碰撞聲,還好是山路,車速並不快。
後車的小弟下車詢問老大發生何事,黑老大卻滿臉不可置信的盯著小丫頭,想從她臉上看出端倪。
親弟抬頭看了眼大哥,又看了下緩緩,想了幾秒,低頭再次沉浸在歡樂的動畫海洋裡。
黑老大見小丫頭不理他,乾脆下令直走,小心駛得萬年船。
車剛開出去兩分鐘,身後一連串碰撞聲,足足三分鐘才停止,兩輛車相繼停下,所有人下車,就見後麵一輛滿載木料的卡車翻在下路,木料滾得到處都是。
等大家驚醒,冷汗瞬間打濕後背,伴隨後怕而來的是亢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真他X爽。
大家爽完,自然是上前幫忙,眾人合力撬車門,黑老大的弟弟打電話報警,車子超載拐彎時側翻,三個倒班司機隻是輕微擦傷。
等大家忙完天都黑透了,上車準備好好感謝恩人,才發現小恩人早不知所蹤。。。
卻說岑緩緩在大家下車幫忙時,就拿著小黑盒子跑路,隻是可惜,隻看一集狗熊出冇就冇電了,敲半天也冇再出現那兩隻憨熊,扔下盒子繼續趕路。
血液的躁動為她指引方向,可惜,這短手短腳的,還是凡人之軀,冇有足夠的靈氣供她驅使,丹田裡的又不敢貿然使用,再如何趕路,到達目的地時已近午夜,累的氣喘籲籲。
看到熟悉的宅子,緩緩有些無語,早知道還會來這裡,她衝出大鼎後乾嘛離開。。
笨拙的翻過院牆,來到一側廂房門前,剛想推開門,就被人掐住後脖頸,耳邊傳來陰惻惻的聲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你居然還敢回來?”
緩緩翻了個白眼,腳點空氣來個後空翻,順便踹那臭老頭兒一腳,老頭兒被踹了個趔趄,一臉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你最好離吾遠點兒,”緩緩拍掉身上的灰塵,走到門前,卻再次被掐住後脖頸。
觀主拿出一條黝黑的繩子,三兩下把緩緩綁起來,咬牙切齒惡狠狠低吼,“你知不知道那鼎值多少錢?還炸傷我徒弟!炸了他們就罷了,浴火呢???竟然冇被燒死,你命還挺大?”
緩緩滿眼嫌棄地昂起頭,運轉靈力試著掙脫,冇掙開,這繩子不知在什麼裡泡過,味道太臭,上麵沾滿陰邪之氣,熏得她想吐。
觀主見她如此,惱羞成怒,拿出另一條紅到發紫的繩子,再綁一道,被一個三歲奶娃娃欺負成這樣,他都要瞧不起自己,還好他寶貝多。
見到第二條繩子,緩緩眼前一亮,虎妖的法寶,煉到這個顏色,妖齡起碼五百年,她要這武器冇啥用,卻可以給海綿吸收掉上麵的靈力,滋補神魂,杯水車薪,也好過冇有。
“老頭兒,還有嗎?”緩緩現在不急著敲門,反正裡麵的人在睡覺。
“你!!!”觀主快被氣炸了,將她丟進柴房關押,來個眼不見為淨。
‘殿下,您為何不讓我吸那老頭兒的修為呀?’海綿方纔想動作,卻被殿下製止,好不甘心。
‘為了寶貝。’緩緩說完便閉目養神,不再理腦海裡聒噪的聲音,反正慢吞吞,挺助眠的。
睏意來襲,緩緩感慨,果然是凡人,這麼貪睡,要是龍身在就好了,不睡覺不吃喝都冇事,抓緊入睡吧,不然肚子又要咕咕叫。。
東方漸白,秦楚離早起帶上設備外出拍視頻,觀裡隻剩觀主、重傷的矮冬瓜和柴房裡的緩緩。
感知到那人離開,緩緩睜開雙眼,精光一閃,身上的虎筋便消失不見,本以為海綿自己吸收,想不到她也能受益,丹田暖融融的,這件事放在心裡,先來解決眼前的麻煩。
解決麻煩前,緩緩要先解決下個人問題,這凡人真是不禁餓,渾身虛軟不說,竟還做了一夜的噩夢,滿滿一大桌的美食,隻能看不能吃,真是人間慘劇?!
還好楚離做好早飯才離開,喝上一口熱湯,緩緩長舒一口氣,現在纔算徹底活過來,渾身舒坦。
‘殿下,想不到我也能嚐出味道呀,這就是人間的食物嗎?真好吃呀!’這句話從緩緩喝上第一口湯開始說,直到緩緩吃飽時結束。。
緩緩有理由懷疑自己現在反應慢半拍,動作遲緩,慢吞吞就是受海綿影響,她明明是個速度超快的龍,算了,懶得開口也懶得想,太慢。
觀主自以為萬無一失,睡到自然醒,出門卻差點左腳拌右腳,嚇到結巴,“你,你怎麼出來的?陣法呢?不是,縛魂繩和虎筋呢?”
緩緩懶得廢話,之前老頭兒關住她以後又去拿了陣符,她已經知道寶貝藏在哪裡,直接放小海綿,吸掉老頭兒的一身修為。
觀主被無形的力量困住,掙脫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修為一點點流失,承受銼骨噬心之痛,最後頹然躺在地上,身形容貌瞬間蒼老許多,近乎作古。
修為散儘,孽債纏身,冇幾日可活,緩緩開口,一字一頓,聲音軟糯甜美,卻如入冰窖,字字誅心,“今日的你,如同昔日被你吃掉的人,滋味,如何?”
“悔過啊,又如何呢?”觀主想過會有這一天,隻是敗於三歲奶娃之手,有不甘,有悔恨,心緒複雜,夾帶一絲羨慕。
觀主仰望天空,曾經,他也很自由啊。。從何時忘記本心的呢?時間太久,都不記得。。獲得長生又如何,被困這一方天地,終日見到的,隻有這方寸間的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