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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做什麼?
林晚照讀著課文,卻冇注意到自己已經上句不接下句。
秦特聽著,眼中帶笑,慢慢靠近了她。
林晚照的心也隨著他靠近一點點提起。
緊接著就聽到他說:“林晚照,我是不是有點喜歡你了?”
林晚照懵了一瞬,等反應過來,臉到脖子紅了一大片。
正逢這時,上課鈴聲響起,老師從外麵走進來。
林晚照磕磕絆絆道:“老銥驊師來了,你,你好好上課。”
然後轉回了頭。
講台上,老師打開投影儀:“打開書,今天我們從《關雎》開始複習……”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林晚照機械的張嘴念著,眼睛死死盯著課本上的文字,腦袋卻是一片漿糊。
她能感受到,秦特的目光還停留在自己身上。
這時,一張紙條從旁而來蓋住了書本。
其上,少年人的字跡有些稚嫩潦草,話卻戳人心肺。
“哎,林晚照,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喜歡我?”
林晚照瞳孔一縮,下意識將紙條攥成了一團。
她頭埋得更低,似乎是怕誰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
“叮鈴鈴!”
下課鈴響。
所有人都往外衝,馬上要舉行升旗儀式了。
林晚照起身,她不敢看秦特一眼,快速隨著人流出了教室。
秦特看著那兔子一樣的背影,嘴角不自覺露出一個笑,優哉遊哉的走在最後。
升旗儀式後是演講環節。
林晚照早就被選為優秀學生代表上台。
她心神不寧,深深鞠了一躬,拿出早就準備的演講稿。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高三三班的林晚照,今天我要講話的主題是《青春》。”
她順著稿子往下念:“我從高一開始暗戀了一個人……”
隨著廣播喇叭,聲音傳遍全校。
如同一滴冷水泵入油鍋。
全校嘩然。
林晚照喉嚨像被塞了塊火紅的碳。
不知何時,她的演講稿竟然被替換成了一封露骨情書!
羞恥、無措、難堪……
林晚照如同被處刑的犯人一般,茫然而窘迫的呆站在台上。
這時,一隻手抽走了她手中的情書。
少年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我暗戀的人,他有著俊朗的麵容,挺拔的身姿……”
林晚照呆呆的看著秦特寬厚的背,隻聽他一句一句念著,甚至到最後念出自己的名字,也絲毫不覺得難堪。
他不以為然地輕嘖了聲:“可以啊,哪位文筆這麼好,有膽子寫,冇膽子送給我,還錯塞進我同桌的桌裡?”
台下一片鬨笑。
秦特淡淡的看著台下:“不過下次我還是希望你能當麵交給我,畢竟這樣更方便我直接拒絕。好了,今天的演講到此結束。”
升旗儀式上鬨出這麼大的事,秦特直接被請到了教務處。
出來時,錢冶幾人正等在門口。
看他出來,紛紛起鬨:“可以啊辭哥,英雄救美!”
秦特淡淡看著眼前幾個人:“今天的事你們比我清楚,開玩笑也要有個度,再有下次彆怪我翻臉。”
扔下這句話,他也冇管他們驟然難看的臉色,轉身徑直回了班級。
回到位置上,迎著林晚照像小動物一般的眼神,秦特挑了挑眉,拿出一本英文書扔在她眼前。
“同桌,教我念念這篇文章。”
林晚照眼神微微一顫,最後還是低下頭,小聲給他講解著。
但冇過多久,秦特就再次被教導主任叫走。
這一次,他哥直接來了學校。
學校領導格外客氣,在大佬的威嚴下,隻說叫秦特下次注意。
出了辦公室,他哥隻一句“彆再給我找麻煩。”便離開了。
卻讓秦特整個人如同即將被紮破的氣球般。
冷著臉走進班級。
他眼睛危險一眯。
隻見林晚照一個人一張桌坐在窗邊。
而原本坐在她周圍的同學都搬著桌子挪到了彆的地方。
秦特走上前:“怎麼回事?”
他在問林晚照,但她隻是緊抓著衣服,低頭不語。
秦特剛要再問,錢冶就跑上前將他拉開了兩步:“辭哥,她身上有股臭味,大家都受不了了。”
林晚照的臉蒼白了瞬。
她低下頭,好像隻要這樣,彆人就不會注意到她,也不會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突然,一件寬大的外套從她頭上罩下。
遮擋了光,也遮擋了所有的目光。
秦特一腳踢在離他最近的桌子上,‘嘭’的一聲!錢冶抖了抖。
“我怎麼什麼都冇聞到?你們一個個是狗嗎?鼻子那麼靈!”
他的話等於把全班的人都罵了,但全班此刻冇人敢吱一聲。
秦特看了眼腕錶:“我去打球,在我回來前要是有人冇回到原位,或者被我聽到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他話冇有說完,但冇人不懂他的意思。
秦特離開了,所有人麵麵相覷。
埋在秦特校服裡的林晚照,聽到外麵桌腿摩擦地磚的刺耳聲音逐漸響起。
她喘了口氣,鼻間滿是皂香。
另一邊籃球場上。
錢冶癱在地上,看著還在打籃球的秦特,滿心絕望。
三十多度的天氣,有室內籃球場不用,非要打室外,弄得滿身臭汗難聞的要死,還不能洗澡。
錢冶從冇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懷念教室內的風扇。
終於,秦特喊了聲:“熱死了,回教室。”
錢冶立馬從地上起來,追了上去。
五分鐘後,等到他們回到教室內,汗味霎時充斥了一整個教室。
“這什麼味啊?”
不知從哪兒響起的一道低聲抱怨,在寂靜的教室清晰至極。
錢冶看了眼秦特,忙說:“什麼味?男人的味道,來多聞聞!”
教室內頓時鬨笑不已。
林晚照偷眼望著一臉平靜的秦特,將外套悄悄遞給他。
“彆著涼了。”
她聲音很輕。
可秦特聽得清楚,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
夏天來了,伴隨夏風,這抹笑容倏地在林晚照心裡種了朵花。
轉眼距離高考就隻剩下一個月。
整個高三都進入了緊張的衝刺環節。
那天之後,林晚照和秦特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了悄悄的改變。
林晚照漸漸會接受他塞過來的零食,為了報答,她會更加努力的給他講解題目。
晚自習課上。
林晚照在草稿本上給講解物理題:“你搞錯了這個公式,所以纔會算不出,你再重新算一遍吧。”
秦特有些頭大:“林晚照,你這是在恩將仇報你知道嗎?”
林晚照不自覺抿嘴一笑,轉頭看自己的書。
冇看兩頁,一塊巧克力被塞到了她書前。
秦特滿不在乎的開口:“快吃,吃胖點纔有精力給我講題知道嗎?”
這些天,林晚照已經習慣秦特的說話難聽。
此刻也隻能默默拿了一小塊,又把剩下的還回去,連帶著還有一本數學筆記。
秦特邊看筆記,邊看著小口小口啃巧克力的林晚照。
果然,又是隻吃了三分之一就收了起來。
秦特皺眉:“你多吃一點又不會死,留著明天不就壞了?”
林晚照有些不安:“我,我隻是想拿回去給我奶奶吃。”
“呦,這麼孝順。”
秦特抬手就要去揉她的頭,卻不想被林晚照躲過。
秦特眯了眯眼:“躲什麼?”
林晚照冇說話,隻有驟然紅透的耳尖透露了主人的心緒。
十點鐘,晚自習結束。
校門口都是來接孩子的家長,太晚了,實在不安全。
秦特走在林晚照身邊,將她送到離家不遠的巷子口。
林晚照攥緊書包袋子,看著路燈下眉眼似乎都帶著光的秦特道:“其實你不用每天都送我的,這條路我走了三年不會有事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秦特每天晚上都會送她到這個巷子口,然後再一個人回家。
林晚照拒絕過幾次,卻拗不過他,這次也是一樣。
秦特玩笑道:“誰讓你是第一名,萬一你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導致平均分掉了,班主任能殺了我!”
林晚照心裡莫名的有些痠軟,她低著頭往巷子裡走:“你也回去吧,注意安全。”
她往前走了兩步,又轉頭想目送秦特離開。
熟料,秦特卻上前一步。
緊接林晚照感覺自己的頭頂被人輕輕一拍。
她懵了一瞬。
就見秦特低下頭,笑道:“很乖很乖,我的學霸同桌。”
她的頭髮細軟,和人一樣好欺負。
說完,他收回手,扔下一句“明天見”轉身離去。
林晚照站在原地看著他背影,很久,才轉身回家。
“奶奶,我回來了。”
林晚照剛走進院子,卻聽屋子裡突然發出‘嘭’的一聲!
林晚照衝進屋內,就見老人麵色青白的倒在地上。
“速效救心丸”灑了一地。
“奶奶,您怎麼樣?我送您去醫院!”林晚照慌張不已,忙跑上前撿起藥給她服下。
她急的手都在抖。
奶奶患心臟病好多年,平常她不在家,也不知道發病頻率是什麼樣的。
“奶奶冇事,吃了藥就好了。”
顧奶奶甦醒過來藉著她的力慢慢站起身,坐在椅子上:“你看,奶奶還能動,不用去醫院,茜茜彆怕。”
林晚照急的眼眶發紅,卻也知道奶奶的決定她改不了。
隻能說:“您要是不舒服一定告訴我,千萬彆自己忍著。”
顧奶奶點頭應好,就催著她去學習。
林晚照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頭,可看到的都是奶奶慈祥的笑顏,這才稍稍緩下了心。
可她冇瞧見的是,就在她身影消失的一刻,顧奶奶顫抖著手摸過一旁的藥又嚥了兩顆!
看著手中空掉的藥瓶,老人心裡明白,她可能真的熬不過去了……
一夜倏忽而過。
第二天林晚照叮囑了顧奶奶好幾遍不舒服一定要打電話看醫生後,才動身上學。
可不想,她剛進教室,就被告知教導主任讓她去一趟教務處。
林晚照到時,一眼就看到站在裡麵的秦特。
她愣了下,就聽教導主任嚴肅的聲音響起:“林晚照,有人舉報你和秦特早戀,是真的嗎?”
林晚照腦袋空白了瞬,下意識的看向秦特。
少年眉眼間儘是煩躁與不耐銥誮,她回過神後搖了搖頭:“冇有。”
教導主任不信:“老師也是為你好,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彆自毀前程。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有冇有早戀?”
林晚照搖頭:“冇有。”
教導主任看了她好一陣兒,才語重心長的勸:“老師不是逼你,是怕你耽誤學業,你家裡的情況你自己清楚,你和秦特是不一樣的。”
林晚照懵懵懂懂的心猛地一揪,垂在身側的手緊攥著,強壓著委屈。
一旁秦特突然煩躁的踹了下凳子:“都說了冇早戀!你還要說到什麼時候?”
教導主任嚇了一跳。
他冇相告秦特當著他麵都敢踹凳子!
他臉色一沉:“秦特,誰教你這麼和老師說話的?”
秦特手插著口袋,從進門就一直強壓的火氣找到了出口:“您不也說了我和他們這種好學生不一樣嗎?我就算要早戀也不至於去耽誤人家年級第一的前途,我還不至於這麼缺德!”
說完,他一把拽著林晚照出了門,根本冇理會背後教導主任的河東獅吼。
回班級的一路上,秦特一語不發。
林晚照走在他身邊,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直到班級門口。
林晚照剛要往裡走,卻發現秦特冇有進來。
她轉頭看他:“你不上課嗎?”
秦特搖了搖頭:“出去透透氣,給我放個假。”
然後走到後門,踢了腳門:“錢冶,叫幾個人出來玩會兒。”
逃課這種事,錢冶最積極,連拉帶拽湊了六七個人就跟著秦特往外走。
林晚照站在前門,看著慢慢消失在走廊儘頭的幾人,心裡好似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回到座位,前麵的同學立刻轉過來問:“喂,你真和辭哥談戀愛呢?”
林晚照看著她眼中的八卦光芒,以及周圍豎起耳朵的同學。
又搖了搖頭:“冇有。”
她拿出錯題本,不再理任何人。
而此時桐安中學後巷的網吧裡,煙霧渺渺。
鍵盤聲和遊戲噪音轟鳴。
秦特指間夾著煙,操作鍵盤的動作冇受半點影響,轉眼五殺到手。
看著螢幕上的“win”,錢冶狠狠拍了下鍵盤:“漂亮!辭哥,你是不是瞞著我們私下練號了?五殺說拿就拿!”
秦特冇理他,隻是一遍遍的排著遊戲,完虐敵方。
錢冶想起那個‘早戀’傳聞,剛想勸兩句,就被人截斷。
一起來玩的同學劉齊叼著煙看著秦特:“秦特,你什麼時候和林晚照一起請我們吃飯啊,我們也好重新認識認識。”
提到林晚照,秦特指尖動作一頓,操縱的角色被殺。
他看著灰掉的螢幕,沉聲回:“吃什麼飯?”
劉齊‘哎’了一聲:“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全校都知道了,還瞞著兄弟們啊。”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被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