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之廻到大廠儅廚子 第3章 閑話家境

建國媽正在椅子上靠著打盹，她跟王長書雖說結婚不晚但生孩子晚，王建國週歲的時候她都二十四五啦，結婚八年纔開懷，冇少有人背後說小話，可兩口子感情好，加上親爹給力，讓人白白眼氣好幾年。

這會畢竟是四十出頭的人了，又折騰這麼好幾天，最近才慢慢緩過來，一聽老兒子這麼一腔，啥睡意也冇啦。

忙問道：“這是咋了？”

王建國剛叫出來就有點不好意思，兩輩子加起來都快百十歲的人了，還這麼靠著媽，所以說啥時候隻要爹媽還在，自個兒就永遠是個孩子。

“媽，冇啥，就是我王伯伯他又說起來個事，問咱們住的這套房子要不要換下。”冇等他媽開口問，王建國連上自己的想法細細的說一遍。

建國媽聽完半天冇說話，王建國看她媽神色不像生氣就老實坐著冇吭聲。

過了好半晌，建國媽歪頭看著王建國：“兒啊，你覺著咱家日子過的咋樣？”

“咋樣？”王建國無意識的重複了句，不太明白他媽這句不沾邊的話是啥意思。

建國媽正色道：“其實你前兩天說給老宅尋個妥善的去處後，我在家冇事就尋思，咱家這日子呀算是讓人看到眼裡，記到心裡了。”

建國媽看著兒子約莫有點品過來味兒了，笑了聲，長出了一口氣，開始給兒子掰開揉碎了說。

“我的傻兒子呦，你看咱家的宅子，是跟周邊大小差不多，可彆人家幾家一起住，或者祖孫一二十口人住，哪來的水井和菜園，都蓋滿了屋子都不夠用。”

王建國點了點頭，確實是，隔壁娟兒家，一樣大小的麵積住了三戶人家。娟兒家爹媽弟弟加她自己一共四口人一共兩間房，廚房搭在屋簷下麵，這算是住的比較寬敞的了。

這兩間房還是政府給分配的，冇有地契和房契，保不齊哪天原房主清清白白回來了還得被人給請出去。

“還有吃穿，咱家不說每天見葷腥，一週也能吃兩回肉，天天都能吃到雞蛋，彆人吃的黑窩頭，咱們吃的兩合麵的饅頭，吃的好壞都寫在臉上呢。還有衣服，一年四季咱家人都是兩厚兩單四套，連點補丁都不帶。”

燈不挑不亮，話不說不明，王建國這會徹底想明白了，估摸著是自個家日子過的太好紮人眼了。

建國媽摸索了下兒子的後腦勺，“我跟你爹想著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你姥爺就我一個閨女，我倆也就你一個兒子，而且你爸是解放洛城受傷就地安排工作的，工資又高，所以吃穿隻要不是太紮眼也冇事，可是兒子啊，現在就咱娘倆了。”

建國媽看著王建國的臉認真道：“以前叫不會過日子，現在再這麼過下去，那就是手裡有錢心裡不慌了！”

話說到這份上，王建國再不明白就是個傻子了，為啥王主任突然給他說出來換宅子的事，還不是想給找著法子給他做個遮掩，你看著孤兒寡母的，以前手裡鬆快慣了，這當家的一走，馬上就接不上趟兒了。

一想到上輩子娘倆兒不上班坐吃山空兩年多都冇借過錢，王建國都想給自己倆巴掌，得有多蠢纔沒想到這一點，自己那會還為了愛情迷迷瞪瞪。不能想了，越想越覺得自己腦子就饃吃啦。

建國媽看著兒子臉色一會兒一個樣，笑道：“你纔多大個人兒呢，也是你爹走的急，這會才慌了神，這事咱們承你王伯伯的情，房子得換，不隻是之前說的原因，就是你跟娟兒這事要成也得換。”

這裡頭還有娟兒啥事，王建國感覺今天媽說的話都一套一套的，思維有點跟不上。

“李娟她後媽就是個眼皮子淺的，我跟你爹雖說不怎麼樂意，但看著老一輩的交情，而且孩子是個好孩子你又願意才點頭的，她後媽之前同意你倆的婚事九成九的是看上咱家條件了，還有離的近，以後能把咱家當半個庫房使！”王建國心說可不是咋地上輩子就訂個婚都把明麵上的錢跟工作都搬過去啦。

“不過你爹這事一出她這反應也說明瞭一件事，就是大傢夥都當你媽是個不會過日子的，男人一走，日子就該不好過啦，所以她纔不上門了。所以這房子不但要換，還得快點換，放出風聲換，不然等過個仨倆月要是冇動靜肯定讓人覺得家裡還有錢，你看著吧，她後媽鐵定還會上門續這個親！”建國媽斬釘截鐵道。

王建國擱心裡一對日子，還真神了。上輩子可不就是過了三四個月李娟她媽就上門了。

“那咱家都日子不好過了，她媽會不會就不乾了？”想了想王建國又皺眉道。

“那倒不會，除非他家賣姑娘，哪怕就是一錘子買賣，這滿衚衕也就咱家條件算好了。”

這麼一說王建國就冇吭聲，上輩子娟兒就是被她後媽給賣，不過算算日子還有兩年多，這次不管黑道白道總不可能順了她後媽的願，這些就不跟自個媽說了。

建國媽看王建國冇再吱聲，心裡倒是對李娟又記掛了幾分，再開明大度的媽也頂不住兒子天天給媳婦掛到嘴上，所以說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是個大難題。

娘倆就著房子的事仔仔細細的說了半天，最後定下來了可以偏一點小一點，但是不能太偏遠了，最好還是在廠區附近，當時廠裡是要給分塊地皮自己建房，他爹想著要離王建國姥姥姥爺家近點給退給組織啦，冇想到兜兜轉轉的又回去了，那邊的地塊大小都差不多，也就家裡房子的一半多點那麼大，這邊房子離廠裡騎車得半個小時左右，那邊估計走路10分鐘吧，換房倒是容易，就是差價得好好琢磨下。

還有個事就是工作，現在王建國還在上高二，成績也就一般，要不怎麼那麼早就尋下媳婦，本想著高中畢業去廠裡當個臨時工，慢慢轉正，哪怕最後接班都行。還有一年多的光景，高考就停止了，就是不停止，他也是白瞎那幾張卷子紙。

王建國就跟他媽商量，讓他媽去上班，他先給高中畢業證混出來，再琢磨工作的事，因為他家就一個孩子，而且還一直在上學，所以下鄉這事也冇讓他放到心裡，不過上輩子的事都改了這麼多，王建國害怕真有個啥蝴蝶效應，給他扇到哪個山溝溝裡，到那會可現哭都來不及了。

等商量完了，都月上中天了，娘倆又是一夜好眠到天亮，一大早扒拉完一碗稀飯，王建國就趕緊奔著王主任家去了。

到了門口也冇敲門，就靠著牆根等人出來，一邊等一邊琢磨自己工作的事，建國媽進廠上班倒是冇啥事，可過了兩三年正是最難過的時間，實在不行還是操持老本行吧，畢竟自己也是大小在後廚長大的。

就這麼靠在人家牆根兒漫無天際的瞎想，也冇等多大會，王主任家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就聽見王主任響亮的清了個嗓子，“哼，哼哼。”

一開門看見旁邊站著的王建國，倒是冇咋意外，“來這麼早，你媽同意了？”

倆人並肩往外走著，邊走邊聊。

“同意啦，這事還得麻煩王伯伯，就是也彆換的太小啦，我這不說著就得結婚啥的。”

“我這兩天應急著這事，對了獎狀估計也是這兩天下來，我想著這事還是在你們那塊過下明路，到會找倆人給送去，也省的有人背後還惦記。”

“都行，王伯伯你看著安排，我媽讓我都聽你的。”

倆人說話間都到了王主任的單位，王建國揮手上車，一路飛馳到了廠辦，按娘倆商量好的直接去找了廠辦主任胡紅星。

胡紅星跟王建國的爹都是部隊退下來的，關係一向不錯。看見王建國進來了連忙熱情的讓座倒水，給王建國整的手忙腳亂。

等胡主任落座，王建國就直接說明瞭來意，想把工作給她媽。

胡主任有點意外，本來廠裡研究出來這個方案就是想，讓王建國來廠裡上班，他媽領份遺屬補助就行了，算是兩全其美，冇想到娘倆商量出這麼個結果。

胡主任琢磨下，問道：“你這眼瞅著一年多的光景就畢業，冇想著工作的事。”

王建國不好意思道，等他畢業了再說工作的事。這次來是想讓廠裡給他媽調個清閒的崗位，至於那個遺屬補助，既然他媽都上班了，就不用領了。

胡主任一聽，這就是想用遺屬補助換個清閒，問題倒也不難，廠裡也不見得不同意，就衝著跟王長書的老交情，他也得出把子力，至於孩子的工作，這到了他親媽手裡，實在找不到活還能接班呢。

倆人客客氣氣的說了一會話，廠辦的人就多了起來，王建國忙站起來告辭。胡主任也冇多留，直說跟領導彙報下情況，等研究完了通知他。

倆事辦完了，王建國到家的時候纔將將十一點，看著堂屋的座鐘，王建國心想，這黃鋥鋥的木質大座鐘，這年月可真冇幾家買的起，還有院裡擦的明光鋥亮的自行車，這會有輛自行車，跟後世的超跑差不多，真是不能怪人惦記了。

這會兒自個媽還冇到家，不知道是尋人說話還是買東西，王建國想著都小半月冇見過李娟了，抓了幾個辦事剩下的糖果，給院門鎖上就出了門兒。

出門冇走兩步就看到李娟那吸著鼻涕的弟弟在衚衕裡玩石子兒。

一塊糖果就讓李娟弟弟回家給李娟叫了出來，隻不過倆人一照臉，李娟的神色就不對勁兒，還冇搭上話就被李娟抓著回了自己家。

剛在院裡站定，就聽李娟跟打機關槍似的說了一堆：“建國，你工作千萬彆讓我後媽給忽悠走了，還有那補助，我家雖說不富裕也冇到借錢日子的份上，她就是想找著藉口套你們家錢……”

“停停停，”王建國越聽越亂，隻大概明白約莫著李娟是知道了什麼事才那麼慌張：“慢點說慢點說！”

李娟深吸口氣，理了理思路，慢慢說起來：“我就是昨天摸黑洗衣服，摔的不清，就在堂屋小床上躺了躺，你也知道我後媽跟我爸日子過的仔細，倆人在屋裡說事也冇開燈，所以就冇揹著我，被我聽到了好多黑心肝的算計！”

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建國，我後媽的意思真不一定會願意咱倆的事，看那意思是要把你家榨乾淨之後把我按斤稱兩給賣了。”

李娟低著頭，一會的功夫，鞋尖都濕一塊。

王建國急的團團轉，左一個娟兒，右一個小娟兒，好不容易哄的人不哭啦，用帕子沾著井水冷敷會眼睛，告訴她是老天眷顧，讓她聽到這些蠅營狗苟少走點彎路，肯定能白頭到老。

正說著話，院門被人推開了，建國媽挎著籃子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