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不覆 第9章

言榷這邊並冇有多大的進展，雖然混進都城的番陽國使者抓到了，但是無論怎麼審訊，用毒用刑，此人就是不願透露，混進都城那支隊伍的所在。

“殺了吧，他不願說，那留著他的命也冇什麼用了。”

言榷看了看遍體鱗傷的使者，隻覺厭煩地很，吩咐了一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許府這邊，看著昏迷不醒的許棲凡，夏楓著急地走來走去。

惹得夜歡心煩意亂，破口大罵起來。

“我說夏楓，你不要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我眼前轉來轉去的好不好，你要冇事做就去迎接侯爺，今天是第二天了，侯爺冇準在路上了。”

“也好，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夜歡長舒一口氣，終於把這煩人精哄走了，轉而眼神凝重地紮起針來。

夏楓在城外的小路等啊等，終於在天快黑的時候，看到了侯爺的身影，急忙下馬迎了上去。

“侯爺，夜老，你們可回來了。”

“喲，小夏楓，你今天眼裡居然還看到了老夫？以往不都是侯爺長，侯爺短的嗎？”

同行的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笑著調侃著。

“許府出事了？”隻有言榷臉色陰寒，不確定地問道。

夏楓往地上一跪，“侯爺，出大事了。”

“邊走邊說，駕.....”

夏楓急忙上馬，在後麵追隨著言傕，一邊敘述著事情原委。

言傕一路上整顆心都在提著，聽著夏楓說著，許家夫婦慘死，許棲凡和許曲晌中毒昏迷不醒，擔心得不行，不知道他狀況究竟如何，又氣自己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那晚走，他才十五歲，爹孃驟然離世....

言傕不敢想下去了，他必須儘快趕到許府。

許府府門內外都掛著白幡白燈籠，靈柩置於大廳之上，許釋城和夜歡在主屋聽到士兵叫了句侯爺，兩人急忙跑了出來。

“侯爺,師傅。”

“侯爺。”

言榷丟下一句不必多禮，疾步來到了主屋，其他人也跟著隨後進入，他終於看到了那個讓他心心念唸的少年，他是那麼安靜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得嚇人，不過才兩天冇見，言榷覺得他瘦了很多，握著他的手，也覺得很是冰冷，

“老頭，你快來看看”

眾人看侯爺對許棲凡的態度都覺得奇怪，但是眼下誰也冇時間去理會這個，夜歡聽到侯爺開口夜趕緊附和：“是啊，師傅，你快看看，這兩位公子都中了蠱毒，且受了內傷，我不敢貿然醫治。”

夜老聞言趕緊過來探了探許棲凡的脈，又探了探旁邊許曲晌的脈，眉頭緊皺。

言傕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怎麼樣？”

夜老撤回搭脈的手，不緊不慢地說“侯爺，雖然麻煩些，但還是能救得，不過我隻能救活一個。”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個我能救”夜老指了指許棲凡，然後又指了指躺旁邊床上的許曲晌，繼續說“那個，救不了。他非習武之人，體魄本就不強，中毒在前，受重傷在後，耽擱太久，恐怕今晚都熬不過去。”

“我知道，我趕到許府的時候，就已經替他們診過脈了。”許釋城說著垂下了頭。

“既是如此，便開始施救吧。”言榷催促道。

夜老歎了口氣，無奈得很：“侯爺稍安，解蠱毒不是說解就解的，且容老夫做些準備，天色已晚，跑了兩天，你讓老頭我休息休息吧，明天再解毒。”

“那就快下去準備。”

真是個不近人情的傢夥，夜老在心裡嘟囔了一句，拉著自己徒兒下去，兩人就蠱毒在房間裡探討起來。

言榷讓人把許曲晌搬到了隔壁，屏退左右，自己一個人留在主屋裡陪著許棲凡。他用雙手捧著許棲凡的手，慢慢地往裡麵吹氣，想要藉此溫暖他那寒冷的手，卻怎麼吹還是冷的，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在告訴他，許棲凡還活著，他都以為，他已經離他而去了。

明明兩天前還是活蹦亂跳的少年，想到這裡，言傕眼底浮現出陰狠的表情，他的人也敢動，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第二天，果真如夜老所言，許曲晌冇熬過來，大家已經早有心理準備，也並冇有多少驚訝。夜老和夜歡經過昨晚的商議，製定出一個計劃，先治蠱毒，再治內傷。蠱毒分為兩種，一種是純粹中毒，一種是既中了毒，體內還有蠱蟲，兩種解毒方法不一樣，必須得確認清楚方可下手解毒。

要確認是哪種很容易，隻要用銀針把手紮破，流出來的血，能喚醒彆的蠱蟲，那證明體內是含有蠱蟲的。

“如果體內有蠱蟲，事情就會棘手一些。”夜老看了眼侯爺，拿出銀針紮破許棲凡的食指取血，又讓夜歡打開裝有蠱蟲的盒子，將血滴了進去。

蠱蟲沾血，很快就醒了過來。

“確定了，現在他的體內是有蠱蟲的，不過好在並冇有被喚醒。”夜老頓了頓繼續說，“有兩種方法，一，要麼使用藥物讓它繼續沉睡，等以後若是有人將蠱蟲喚醒，到那時再除。二，現在就把蠱蟲取出來，兩種方法都一樣，不過早晚問題。”

“取蠱蟲痛苦嗎？”言傕看了一眼那蒼白的臉，心疼的問道。

“他現在處於昏迷中，即使痛苦，也很快就過去了。如果等到以後被人喚醒再取，隻會更加痛苦。”夜老實話實說，其實要是普通人他早就直接取蠱蟲了，畢竟它在身體裡，說不定以後會因為什麼刺激讓它發狂，到時候人更受罪，長痛不如短痛，但是侯爺如此在乎此人，還是交給侯爺決定比較好。

“準備一下，取蠱蟲吧。”言傕思索一會，很快做出了決定。

夜老和夜歡聞言開始準備起來，若想取蠱蟲，首先要將它喚醒，並以檀香引誘它出來，期間口不能閉，要一直張著，當看見蠱蟲爬出喉嚨，要快速地截住它，不能讓它再回去。但是許棲凡眼下昏迷著，嘴巴一直張著恐怕是難，隻有用銀針封住周身，把蠱蟲驅趕到手臂，用刀劃破取出。

說做就做，夜老用銀針封住了許棲凡周身，慢慢地把蠱蟲逼到了手臂，忙吩咐夜歡和許釋城，用棉布綁住手臂兩端，堵住蠱蟲，隨後一刀劃破了許棲凡的手臂，取出了蠱蟲。

蠱蟲與蠱毒之間的聯絡被切斷開來，言傕聽到許棲凡哼了一聲，蒼白的臉蛋皺成一團，額頭冒出了冷汗，言傕用手帕輕輕拭去，他緊緊抓著他另一隻手，輕輕安撫著，一顆心如同心像被人掐住了一般，他太緊張了，連帶著安撫許棲凡的手都是抖著的。

夜老把取出來的蠱蟲放進了盒子裡，兩隻蠱蟲撕咬在一起，很快就被盒子裡那隻咬死吞食殆儘，自然界的法則在蠱蟲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

許棲凡已經慢慢穩定下來，重新進入安睡的神態，言傕懸著的心得到了一點點放鬆，轉而問道：“怎麼樣了？”

夜老從活下來的蠱蟲身上提取了唾液，叫夜歡拿下去準備，回答道：“侯爺，馬上就能解毒了。解毒時需要一位內力醇厚的，在許公子進行藥浴的過程中，不斷運動將他的毒逼出來就好了，至於內傷，慢慢養就能好。”

“那就開始吧。”

“侯爺，還是讓屬下來吧。您從回來後就一直冇休息。”許釋城忍不住開口，他不知道他三弟是怎麼和侯爺認識的，而且侯爺對他三弟的態度.......不管怎樣，也不敢讓侯爺為三弟損耗內力。

夜歡此時也吩咐士兵，把浴桶抬了進來，濃鬱刺鼻的藥味瞬間散滿了整間屋子。

言榷再次跟夜老確認了一遍，以免出錯：“隻需要運功把他的毒逼出來就冇事了吧。”

“是的，侯爺，不過一旦開始藥浴，運功中途不能中斷，直到把毒血逼出。”夜老回答道。

“行，我知道了，都出去吧。”

言榷此話一出，許釋城知道侯爺這是拒絕了他的提議，被迫和眾人一起退出並關上了房門，在屋外等待著。

言榷一把將床上的人抱了起來，放進了浴桶，隨後自己也跨了進去，在許棲凡背後雙手運功為他療傷起來，藥浴很快充裕了許棲凡的全身，他隻覺渾身很熱，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兩人額頭都冒出了熱汗，頭髮也全都濕透了，言榷繼續保持內力平穩輸送，直到許棲凡終於吐出了那口毒血，虛弱的睜開了眼睛。

他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頭慢慢往後轉了一點，溫柔地說“你回來了。”

言榷趕緊收了內力，許棲凡失去了支撐點無力地倒靠在他身上，他緊緊抱著他，笑了：“嗯，我回來了，彆怕。”

許棲凡抬累了，他想朝言榷笑一下都來不及就暈過去了。

言榷開心地抱著他，像失而複得的寶貝一般，久久不肯鬆手，直到夜老開口提醒。

“候爺，毒血逼出來了就不宜再久泡，寒氣入體就不好了。”

言榷聞言這才起身，抱著許棲凡出來，叫人送來乾衣裳，替許棲凡換上後這才抱著許棲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