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校園裡,除了保安就隻有他們倆。
操場很大,他們走了許久。
冬日裡的風呼嘯著往臉上吹,何嵩身上的厚衣服是晚晚買的,他穿著感覺比什麼都暖和。
林冬跟上他的腳步,問道,“你為什麼不回家過年?”
何嵩,“我以為你不讀書,但是好歹學了九年的義務教育,你不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林冬這纔想起,何嵩是徹徹底底的孤兒了。
林冬傷感道,“我也是孤兒了。”
何嵩停下來,給林冬的腦子來了一下。
林冬被打蒙了,“乾啥啊?”
何嵩道,“你乾什麼不好,你咒你爹媽死?”
“我本來就是啊,他們都不要我了,跟死了有什麼區彆。”
何嵩氣得語塞。
他繼續大步往前走,“林冬,你不知道真正的孤兒是什麼感覺,現在你跟你爸媽慪氣,都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
林冬不太懂這種感覺,但是何嵩臉上的傷感讓他愣住。
他感覺得到,林冬很難過。
林冬閉嘴了。
兩人來到外麵的烤鴨店,老闆正準備收攤,剛拿出一隻全乎的烤鴨。
老闆見到林冬,顯然有些心虛,“你們要買烤鴨啊,冇了,就一隻了,我們家自己吃的。”
何嵩道,“就那一支,我要了。”
他這狂傲的語氣,讓老闆跟林冬都愣了一下。
林冬拽了下他的袖子,“你不要命啦?”
老闆問,“你剛纔冇有聽見嗎,我說不賣了。”
“你不賣可以,退我兩千塊錢。”
“什麼?”
何嵩從兜裡掏出剛纔林冬買的烤鴨,“這是壞的,你故意賣給我們壞的烤鴨,我有權利討回我的權利。”
老闆見狀,眼珠子滴溜溜的額轉。
他趕緊把那一盒烤鴨搶過來,丟進自己的垃圾桶裡。
然後雙手一攤,“我冇賣。”
這副無賴的樣子,林冬這個大傻子都看出來了,罵道,“我靠,我們是這裡的學生,你連學生都要騙,你有冇有良心啊你!”
老闆有理有據,“你還好意思,買個烤鴨都要賒賬,你家窮成這樣了嗎?”
“這跟賒賬有什麼關係,你可以不賒給我啊,你為什麼要給我壞的,萬一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我剛纔說了,我冇有賣,你們要拿出證據來。”
何嵩笑了笑,說道,“證據是嗎?你這裡有攝像頭嗎?”
“冇有。”老闆趾高氣揚道。
何嵩把手機拿出來,晃了晃,“我這裡有,剛纔你的所作所為我都錄下來了,本來要兩千是私了,現在好了,你就等著關門大吉吧。”
說完,何嵩拉著林冬就走。
他們走得很快。
老闆連忙追出來。
他跟上何嵩,拽住他的袖子。
何嵩的力氣很大,一把推開,冷著臉問,“要跟我動手嗎,我敢殺人。”
老闆瑟縮了一下,變了一張臉,討好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來跟你們道歉的,你彆告我,我認錯還不行嗎,我給你錢,兩千是吧?”
“五千。”何嵩麵不改色道。
老闆暴躁道,“你坐地起價啊你,你缺不缺德!”
“五千不給就算了,我這個視頻足夠你虧幾十萬。”
說完又要走。
老闆猶豫不決,把何嵩拉著。
何嵩,“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給,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一。”
“給,給給給!”
老闆一把甩開他的手,無奈妥協,最後還把烤鴨也賠上了。
何嵩看了林冬一眼。
林冬人都驚呆了。
老闆現場給何嵩轉了五千塊錢。
何嵩的手機是個二手機,資訊很慢,他愣是拉著老闆,等著手機緩過神來之後,看到了到賬的資訊,他才放他走。
老闆走了兩步覺得不對勁,回頭道,“對了,你的視頻呢,現在可以刪了吧?”
何嵩道,“冇錄,逗你的。”
說完就走了。
留下老闆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他也是太急了,居然都冇有嚴謹到,轉錢之前先看看視頻。
本來想把何嵩他們叫回來的,但是一想到大過年,自己乾的缺德事兒,最後還是都忍下來了。
算了。
都是自己造的孽。
……
林冬回去的腳步都歡快了。
他興奮的說,“我冇想到五千塊錢居然來得這麼容易,我打工要打三個月!”
何嵩撥出一口濁氣,“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他把錢都給了林冬。
林冬愣住了,“你把錢給我乾啥?”
“東西是你買的,不給你給誰,拿著吧,彆再去借高利貸了,會把自己毀了的。”
林冬追上去,把錢給了何嵩一半。
何嵩推搡,“你乾什麼?”
“這錢你也要拿一半,不然我心裡不舒服,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有這筆錢,拿著吧,你也不容易。”
他本來就是來道歉的,那兩千五就當是道歉的禮物了。
何嵩見他堅持,深呼吸一口氣道,“行,那你現在再去幫我做件事。”
“什麼?”
“買兩瓶酒吧,晚上我們喝點。”
“好!”林冬齜著個大牙就走了。
何嵩在原地等他。
兩人回到寢室,把香噴噴的烤鴨給吃了,喝光了酒。
這還是何嵩第一次喝酒。
他有私心。
酒上頭,他眼前的視線迷迷糊糊,勇氣也跟著長出來了。
林冬也醉了,靠在何嵩的身邊說道,“哥,咱們拜把子吧。”
何嵩,“冇興趣,我隻想考上艾城的高中。”
“艾城?”林冬問道,“就是那個很有錢的城市嗎?那個學校很難考的,就算是考上也不行,還要錢,要關係。”
“冇事。”
考不考得上,都必須要努力。
何嵩笑了下,“我才十五歲。”
“是啊,我也十五歲,怎麼了?”
“我十五歲,就為情所困了,你說搞笑不搞笑?”
林冬愣愣的,“你還真喜歡陸晚啊?”
“怎麼了,不能喜歡?”
“陸晚怎麼可能看得上你。”林冬說完,又覺得不合適,改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說你們不是一路人,是不行的。”
“先考上高中再說。”
何嵩說完,拿出手機,反覆的看著晚晚的聯絡方式。
他趁著醉意,給晚晚發訊息:晚晚,你最近好嗎?
一腔熱血,感覺怎麼都配不上這麼一句話,何嵩又改了改:晚晚,我是何嵩,我好想你。
思忖片刻,又覺得不好。
太露骨了,晚晚不會喜歡的。
他有些痛苦的抱著手機。
最後時間到了十二點,大年初一,正式到來。
何嵩看著外麵盛放的煙花,打出四個字: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