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恬柚在上首落座,鑒於自己是主家便率先開口,語氣既不熱絡也不冷淡,整場談話一直保持這種適宜度,就跟會見尋常客人一樣。
邵臨也是,談吐不溫不淡,有自己的言語尺度。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倒也算是融洽。
翁娟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裡莫名生出詭異,郡主和邵世子一點不像未婚夫妻,倒像是坐一起談話的生意人,不能近不能遠。
一盞茶時間過去,邵臨覺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秋闈在即學業繁忙,行之不能久留,願恬柚……”
抬眸望向池恬柚,接著道:“淺予深深、長樂未央,但無事、身長健……行之告辭。”
邵臨轉身要走,池恬柚叫住他:
“謝邵世子祝願,在此,本郡主也祝願世子:希君生羽翼,一化北冥魚,行徑直遂,青雲萬裡。”
邵臨安靜片刻,啟唇:“謝”。
隨即抬步離去。
身後的隨從在邵臨轉身之際瞥見他冷沉非常的臉,心下一驚,趕緊快步跟上。
【哎~你這女人。】貝貝歎息:【一句話就把人美男的心意給拒絕了,人家得多傷心啊。】
【那我把他叫回來安慰安慰?】
【算了算了,記住你的任務之一是——找個普通順眼的人嫁了,邵臨貴為侯府世子,你攀不上。】
【呸!】都是她的理了。
【……】
“郡主。”翁娟出聲。
“剛剛世子喊郡主閨名還向您透露自己的字,顯然是對郡主印象很好,您方纔‘邵世子’一出,世子爺好像生氣了……”
翁娟支支吾吾,猶豫了半天才問出來:“郡主真的打定主意不與那邵世子喜結連理了?”
“嗯。”
翁娟問:“那世子爺送來的禮您是否要看?”
“不用看。”
“郡主還是看看吧。”
池恬柚挑眉,問:“什麼禮勾住我家娟兒的心了?”
“郡主聽聽便知。”翁娟拿出禮單,一件件念出。
【你這個未婚夫麵冷心熱啊,送的全是治療眼疾的藥。】
【要是安樂不死,或許是樁姻緣。】但絕不是好姻緣,忠義侯水太深……
池恬柚對翁娟道:“下回忠義侯有事雙倍回禮。”
“知道了,郡主。”
池恬柚正欲起身,眼睛突然如針紮般刺痛,她死死的按緊太陽穴,弱弱喊:“翁娟……”
翁娟見她神色不對,趕緊扶住池恬柚,俯身問:“郡主,眼睛是不是又痛了?”
池恬柚點點頭。
翁娟麵色著急,慌慌張張的從懷裡取出一瓷瓶,倒出一顆藥喂到他嘴邊。
誰料,池恬柚咬緊牙關不肯吃,讓她把藥收起來。
刺痛欲加劇烈,池恬柚疼到痙攣,一會兒便出了一身冷汗,意識漸漸模糊,直接倒在翁娟懷裡。
翁娟不敢違背池恬柚的意誌強行喂藥,隻得喊韶風讓他去叫府醫。
“翁娟姐姐,韶風大人已經去了。”
池恬柚暈倒,郡主府一片兵荒馬亂。
於此同時,青竹苑奮戰的兩人也到了尾聲。
“溫太醫,你在哪兒啊——”
“溫太醫?溫太醫?”
“溫……”
韶風去府醫所喊人單不見主治醫師的溫永年,便發動丫鬟小廝侍衛府兵一齊出動,在整個郡主府蒐羅他的身影。
“快起來,下人都找你呢!”
岑秋一把推開身上的溫永年,撈過地上的衣服往身上披。
溫永年自然也聽見了,穿衣服的速度比岑秋都快。
“哎呀你乾嘛,這是我的褲子!”岑秋眼疾手快的扒了溫永年穿了一半的褲子。
“這是你的那我的呢?!”
溫永年額頭皺成褶子,四處找尋褲子,慌亂中,瞥到一抹熟悉的褲角,他走近岑秋,踹開她,黑藍色褲子從她屁股壓著的位置露出來。
溫永年抓過遍往身上套。
……
外麵的慌亂裴和玉也有所覺,走出屋子,靜靜摸到門後,從門縫看到落荒而逃的兩人,目光犀利又危險。
這郡主府,真是蛇鼠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