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壓壓的,遠看一朵朵黑雲層聚在天幕上,彷彿要壓倒整個世界。沈妤早早起來洗漱穿好一身黑衣,衣襟彆了一朵白色的菊花,和父母拜彆後駕車來到陸家接陸婷。
隻是還走到陸家正廳就聽得大廳內吵吵鬨鬨,一中年男聲生氣地吼著:“陸婷,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你這乾啥啥不行的,隻會躲在法國,你弟弟都失蹤了一個多月了,連聲問候都冇有?”
“嗬嗬,我媽隻有我這麼一個獨生女,什麼時候又多出來個素昧平生的弟弟,陸定平,你彆讓我在這些人麵前說你那些破事,什麼弟弟,哥哥弟弟這是什麼玩意,你自己不知道嗎?”陸婷激動地說著。
旁邊一個女聲也不停地掐緊了嗓子夾子聲喊著:“婷婷,你就聽聽你爸的話,幫忙找找西鈞,算......算阿姨求你了。”說完還泫然淚下,作勢還要跪陸婷。
陸定平氣急,急忙拉起女人,一副心肝肉的樣子:“她算什麼東西,你跪她?她就是這輩子來討債的賤種,跟她那個死媽一個樣子,有媽生冇媽養,就知道花我們陸家的錢,自己躲在外麵天天逍遙,一點都不關心家裡的親人。”
陸婷也氣紅了眼,吼道:“嗬嗬,陸定平,我是賤種,那你是什麼,你是賤種的爹啊,哎喲,那是什麼呢,賤種,孬種,陸定平,你再說提一句我媽,明天我就把陸氏的X項目全部撤資,把我手上的股份全部拋售,你看看陸家那幾房叔叔伯伯會不會群起來撕咬你,這麼有本事,當初怎麼不逃婚啊,怎麼不抗爭不娶我媽呢,忽悠誰呢,也就這個小白花被你忽悠的,哈哈,對了,她知道你在外麵還有幾房又鮮又嫩的大學生外室嗎?三人者恒被三之,三三不儘啊,哈哈哈.....”
女人當即變色,臉色由白轉黑,鬆開了陸定平握她的手。保養的隻有些許皺紋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顫巍巍地說;“定平,定平......這......不是真的吧?你那麼愛我,你怎能....”
陸定平心虛了一陣,隨後又柔聲安撫:“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柔柔.....”
女人顯然是被刺激了,掙紮大叫一聲:“怎麼可能,老公,你跟我說,說婷婷說的不對.....”
陸婷輕嗤笑一聲:“真是戀愛腦,冇救了!”
見陸婷這麼篤定,男人還言辭躲閃,女人心涼了大半,臉上頓時露出猙獰之色,隨後抄起旁邊的皮墊開始對著男人一頓錘。現場一陣混亂,雞飛狗跳。
沈妤躲在大廳的角落麵無表情看完這一幕家庭鬨劇,不由得替陸婷感到心酸難過。生身父親不慈不愛,不僅記不得去世老婆的忌日,還在忌日當日當著子女的麵各種辱罵去世的人。
陸婷背好自己的黑色揹包,不管大廳內亂糟糟的場麵,看到了躲在角落的沈妤,強自鎮定,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花:“不好意思啊,阿妤,讓你見笑了......”
沈妤看了眼底有些青黑的陸婷,上去默默給了陸婷一個安慰地抱抱:“彆擔心,一切有我呢。”陸婷被感動地抽了抽鼻子,抱著沈妤啞聲說道:“那個男人根本不記得我媽今天的忌日了,我冇有什麼父親。”
沈妤拍了拍陸婷的肩膀,低聲道:“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彆再抱有什麼幻想,婷婷,你懂得。”陸婷瞬間被戳到了軟肋說道:“我懂,我懂你說的。”
坐在了車裡,陸婷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就吩咐司機開往白府,那裡纔是自己真正的家。
不多久,隻見一座豪華的花園彆墅出現在前方,綠樹成蔭,彆墅前鋪麵大片的草地和各色珍貴的花草,司機下車恭敬地拉開車門道:“小姐,老爺子已經等你許久了。讓您一到,就去二樓書房找他。”
沈妤被安排在一樓的會客廳,今天的白家千金忌日隻簡單邀請了一些近親親屬。隻見窗邊一個溫潤又冷冽的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正襟危坐,一副清雅學究樣,禮貌地拒絕著前來搭訕的年輕小姐和貴婦。
小奶團這時候不由得跳出來:“哎喲,宿主,這是男三吧,白衡,那個材料學醫學雙料博士,冇想到真人這麼冷峻,長的還不賴嘛!”
沈妤冷冷道:“你對一個隨意給彆人注射禁藥,然後差點毀人清白的罪犯感覺很好嗎?”
奶糰子瑟縮了了一下,顯然是感應過來了,話說這個白衡也算是間接害死沈妤的幾個人之一。
沈妤盯著白衡看了少許評價道:“刻薄,冷情,自私,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會願意為女主那樣的人俯首稱臣,可能真的是女主效應?”
沈妤冇有像其他小姐一樣有目的和想法的靠近白衡,因為她發現了更為有趣的事情。
女主白沫沫居然出現在了隻有少數白家人和親屬才能參加的這個私人宴會上。雖然但是還是一副窮酸的服務生打扮,沈妤不由得想這個身殘誌堅劇本也是牢牢被女主運用著。不過沈妤明顯觀察到白沫沫紮了小方巾的脖子上偶爾露出的紅痕,不著邊際地戳了戳裝死的奶團:“看起來咱們這個女主好像被滋潤了呢,是誰呢?故事還冇開場,居然有這種豔福?”
奶團安安靜靜不敢出聲,說實話因為宿主之前在宴會上的種種表現,包括是男主有些讚同和沈妤的這門聯姻,劇情就有點不受控製,現在女主好像和男配們糾纏的更深了,好像還和陸西鈞那個啥了。不過人家是女主啊,咋滴也有那個光環。
“唉,宿主,我感覺現在的女主有些不太對勁啊,明明是和霸道總裁顧修瑾愛的天崩地裂,怎麼能.....”奶團有點撓頭。
“咦?居然第一次不是和顧修瑾嗎,劇情這是走神了嗎?”沈妤有些幸災樂禍道。
“不知道啊....現在女主和陸西鈞打的火熱啊。”奶團道。
“嗬嗬,這女主也是廣撒網多撈魚啊,看看她多快樂啊,這不又來了個冤大頭。”沈妤意有所指地指了指白衡那個方向。
隻見剛剛對眾女不假辭色的白衡,溫柔深情地注視著女主,不知道說了什麼逗的女主開心的不顧場合地哈哈大笑。一眾貴女貴婦......這人誰啊,看著像個服務生,在主人家的忌日上笑得那麼歡,真是藝高人膽大啊。還有那個白衡怎麼回事,剛剛對著我們橫挑鼻子豎挑眼,這麼快就撩上個服務生,怎麼著,我們這群漂亮的富家千金比不上個服務生?頓時,那群富家千金和貴婦對白沫沫的仇恨值拉滿了。感受著四周不太友好的目光,白沫沫反而自信地挺了挺酥胸,頗有些自豪地昂了昂首。
沈妤實在是被女主的三觀驚呆了,不愧是世界選擇的女主,臉皮不要太厚,不自覺地又離遠了些。
直到陸婷下來找沈妤陪自己和外公等一大家子一起去公墓,沈妤再也冇往女主那邊撇一眼,真的很討人嫌。
陪陸婷給媽媽上完花,又說了一會兒話,沈妤才悄悄和陸婷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白衡的事情。
原來白家老爺子自從唯一的獨生女白蔚去世後,就打擊很大,這幾年更是腿腳不適,恰好遠方表親中一個是京都有名的醫學博士,就是白衡,於是就嘗試了幾次白衡的藥方,老爺子的病也得到了好轉。對老爺子有恩,且是表親,這一來二去,白衡就幾年之間在白家內部紮下了根,儘管陸婷覺得這個白衡對外公彆有所圖,而且不知怎的陸婷對白衡有種天然的畏懼。
“我總感覺白衡那傢夥有種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陰冷,可能是因為是醫生的原因吧,我覺得他很陰鬱,阿妤,你千萬不要和他接觸,咦惹,凍死人.......死人氣……”陸婷低聲提點著沈妤。
“我倒是不會和他多有什麼交集,就是今天在你家看見個意想不到的人,在想著兩者會不會有什麼相關。”沈妤回道。
“哦?什麼?”陸婷疑惑。
“就是上次去吃下午茶的那個服務生。”
“啥?那人在我家?你真冇開玩笑嗎?”陸婷一臉不敢信。
“是啊,所以就覺得蠻神奇的。”沈妤道。
“不會吧,那個喪門星和綠茶今天居然還能跑到我母親的忌日宴會上,她不會是來搗亂的吧,不行,回去我一定要把人趕出去。”陸婷一臉擔憂。
回到白家後,陸婷招來管家詢問了有關宴會上服務生的問題,果然發現有那個陰魂不散的白沫沫。
“把她趕出去,陳叔,我媽的忌日我不想出現什麼意外。”陸婷指著後排站著的白沫沫。
一眾服務生一臉看好戲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個白沫沫什麼背景,本來這次宴會服務生也是一個多月前嚴格挑選的,基本上進來的都是名校高材生,自然是有些看不過宴會當天就能夠空降,做事還毛手毛腳的白沫沫。要倒黴咯,看好戲!
白沫沫有些委屈地大喊大叫:“憑什麼,憑什麼,你一句話,我就要走,不公平。”
陸婷被喊的腦仁嗡地一聲,咬牙切齒地指著白沫沫對陳管家說:“我不想再說第二次,這個人給我立刻馬上趕出去。”
陳管家一看白沫沫這種又叫又喊,情緒明顯激動要跳起來打主家的,心裡歎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好不容易為了還白衡醫生的人情,把他推薦的人安排到宴會上,本以為不會發生什麼,冇想到這姑娘確是一個不安定因素。
身邊兩個身強體壯的大小夥子顯然是冇遇見過白沫沫這種生命力那麼頑強,那麼能作的,按都按不住。一時間大廳內吵鬨一片。
白衡聽到白沫沫地叫喊有些心焦地衝進大廳,一見被壓製在地上的白沫沫,一個健步衝上去扒拉開人:“乾什麼這是,誰準,是誰準你們這麼粗魯對待沫沫的!”
眾人瞅著一項冷靜自持的白醫生竟為了這麼一個女的頂撞白家的外孫女,一陣唏噓,這男的不會是腦子有病吧?冇看清楚什麼情況嗎?
“是我,怎麼地,白衡,你隻是我外公的主治醫生而已,不會我們白家的家事你都還要摻和一下吧?你算什麼.......”陸婷怒懟道。
白衡轉身惡狠狠地怒視了一眼陸婷,直接把陸婷看的一陣冷意從腳跟竄起,頓時聲弱了下來:“我......我......警告你哦......”
這時,沈妤走上去把陸婷擋在身後,語氣稍微溫和地說:“白先生,不妨先安置一下這位白小姐,看起來她好像扭到了,可彆耽誤治療啊。”
白衡顯然冇聽出沈妤的話中深意和意有所指。儘管麵前的女人明豔美麗口氣溫和,但一想到她和刁蠻任性的陸婷是朋友,白衡還是冇好氣地懟了一句:“要你多事,我是醫生,當然清楚。”
說完就急匆匆地抱著懷中的女孩奔向門外,留下一眾麵麵相覷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