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行 第7章

咯噔。老頭老太婆相視一眼，早上門外議論紛紛，傳李氏是在河裡被救起來的事是真的？而且是被這老婆子逼死的？老趙頭狐疑地看了老婆子一眼，而孟氏則立馬想到了真相，李氏今早去投河自儘了。

怎麼這禍害就冇死呢！孟氏惡狠狠地想道。奈何現在對方武力值能把她吊起來打，手裡還有菜刀，那股狠勁讓人害怕，感覺就像是鬼附身一樣。嘶，孟氏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對李靜姝更加畏懼。

“十息。如果還不把文書拿出來，那我就把你一塊塊剁下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不介意帶著你再死一次。”

此刻門外已經有人聲傳來，畢竟剛纔孟氏嚎了好幾聲，周圍人聽到了都趕緊圍過來在外麵問，不過也冇敢進屋，主要是今天李靜姝實在嚇人。

孟氏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也不敢作妖，趕緊把床下的一個小箱子掏出來，拿出鑰匙開了鎖，李靜姝看到十幾個銀疙瘩和下麵墊著的文書。

孟氏把所有的文書掏出來，她也不識字，隻能小心翼翼地交給李靜姝。李靜姝翻看著，都是繁體字，原身秀才家庭本來從小也識字，作為現代人她本身也是能看懂些。

找出來自己的和繼子繼女和大兒媳的，李靜姝把剩下的扔還給孟氏，轉身出了房門，在堂屋吃飯桌上坐下來。碰，菜刀被扔在桌上，李靜姝正襟危坐，雙目微微闔著。

屋外的看著這一幕，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這李氏咋了？今天聽說在河裡被撈起，聽說是投河自殺不成，然後就變成這樣子了？”

“是，我也聽說了，還說是李氏自己承認投河的。這趙老婆子也確實不是人，磋磨兒媳，孫子孫女也不放過，我唾棄她！”

“確實！但又怎樣，這樣的事多著，外人又管不著。”

李靜姝的五感敏銳，屋外的話自己能聽清，表情無悲無喜，內心卻為這個時代的女性悲哀。後世依然也存在這樣的事，隻不過越來越少，而從自己所處的時代回頭看，幾千年啊，女性被壓迫了幾千年，有多少女人默默忍受，又有多少女人不堪壓迫尋了短見？

李靜姝能清晰地旁觀記憶，也從原身記憶裡瞭解這時代的冰山一角。女人太難，未出嫁時從父母，婚姻根本冇有自主權力，甚至父母可以賣女兒而官府居然能認可。盲婚啞嫁後，農村家暴是常有甚至大部分有的情況，有了兒女後境況好點，甚至隻能是有兒子後改善情況。婆婆給兒媳婦立規矩是普遍的，各種伺候，各種挑骨頭指責，其間種種磋磨，罄竹難書。甚至公婆和丈夫都能賣掉嫁來的女人。

自己穿越到這個年代，好處是複活了，而且更年輕，壞處是時代太苛刻，身為女子做什麼都難上加難。李靜姝再次仔細琢磨著自己的計劃。

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挑水回來的趙有富看到自家門外圍著一堆人，被攔住後眾人七嘴八舌鬧鬨哄地把早晨的事說了一遍，趙有富聽著一愣一愣的，

“不可能！”

趙有富覺得這些人在忽悠他。他趕緊撥開人群進入家門，一眼就看到堂屋裡坐著的大嫂。確實感覺不一樣，僅僅坐在那裡，就昏暗的堂屋下看不得真切，一動不動。趙有富打了個哆嗦，他看了一圈冇發現家裡其他人，一時也不敢進堂屋，乾脆就先把水挑回廚房的水缸。

這時門外的眾人看到族老村長還有這一房的叔伯，以及村裡目前唯一童生趙鬆帶著筆墨紙硯過來，後頭跟著李靜姝的三個繼子，這陣仗大家瞬間就覺得有大事發生。眾人紛紛上前打招呼，這幾個都是村裡有地位的人，得罪不得。

鐵蛋迅速繞過人群率先進屋喊到：“後孃，村長叔他們都來了。”

李靜姝睜開眼，起身走出堂屋，迎著進來的村長幾人，後頭還跟著跟老趙頭同一脈的堂兄弟等，都算是長輩。

李靜姝行了個禮，把眾人請進堂屋，分主次落座。他們一看到李靜姝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感覺跟平時那個縮肩駝背的包子李完全不同，此時的李靜姝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從容大方，眼神清澈，完全冇有之前的卑微怯弱的感覺。眾人麵麵相覷，總覺得有什麼無法理解的事發生了。

“老大，去請你爺奶出來。老大家的，你和老三他們去給叔伯他們端碗水來，順便喊三丫四丫出來。”

這陣仗，眾人嚴肅地等待起來。

“趙李氏，你這大張旗鼓地所為何事？”其中一個六十二歲的族老趙富田問道。古代六十歲以上絕對是長壽了，官府還會給予優待和一定的尊重，在村裡輩分又高，在這種宗族環境下話語權非常大。

李靜姝入鄉隨俗，知道目前絕對不能跟這些宗老搞對立，她微微欠身：“族老請稍等，人齊了侄孫媳就會道明來意。”

瞧，說話還變得文縐縐的。

這時，老趙頭兩公母也進來了，看到堂屋一堆人，又朝李靜姝瞄了一眼，心裡略微忐忑在族老的右下首找椅子坐了。

椅子根本不夠，輩分小的自動站著，李靜姝也站著，不過大家還是希望她坐下，實在是一米八不再拘著身姿的李靜姝，那海拔壓迫感實在太強。

李靜姝看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在強勢圍觀，於是略微朝上首欠欠身，道：“今兒請各位叔伯長輩來，是晚輩有事相求，請長輩們主持公道。”

開篇定性，大家意識到和早上發生的事有關。

不等其他人插嘴，李靜姝繼續：“今早我想不開去投河了，不過命不該絕冇死成。”

李靜姝冷靜地說著，聲音裡聽不出什麼起伏，彷彿隻是在陳述一件跟自己不相乾的事。

確實不相乾嘛，都換芯了。

周圍一片嘩然，親耳聽到李靜姝承認眾人還是挺震撼的，畢竟生死這種大事，議論紛紛，並且時不時朝趙孟氏看去。

趙孟氏心裡又驚又怒，心虛不已，覺得這個平日裡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大兒媳今兒真的要翻天了。

李靜姝等了幾息繼續說道：“原因想必大家都清楚。我是被騙婚來的，新婚夜被關在柴房一晚，之後又一直被嚴密看管著，孃家也有個狠心的繼母。過了幾個月後我才認命才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