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凡塵 第2章

在家的日子舒服至極，夜非凡的母親廚藝極好，每天變著花樣的給他改善夥食，什麼醬肘子，燒排骨，鍋包肉，油炸麪條魚、黃花魚，普通人家能吃到的所有好吃的他都吃了個遍。

五年來終於吃到家鄉美食，媽媽的味道，這讓夜非凡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喜極而泣，哪怕是在抽泣，也不捨得口中的豬蹄掉在地上。

這天，夜非凡簡單的吃過了溜肥腸和爆炒腰花等清淡的早餐，覺得有些許的油膩，於是給自己沏了杯普洱準備刮刮油。

正叼著牙簽，躺在臥室的榻榻米上悠然自得的翹著二郎腿，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一刻的舒適氛圍。

夜非凡不情願的拿起手機，上麵顯示“凱哥”兩個字，看清了以後夜非凡眼前一亮，馬上接通了電話。

說起凱哥，還是要隆重介紹一下的，凱哥是夜非凡的高中同學，曾無數次蟬聯班級倒數第一的桂冠，如今是他最要好的朋友。這人本姓王，180斤的重量，1米7的個頭，為人樸實，樂善好施，因為在火車站花三塊錢買過中華，所以大家都叫他凱子。

上大學的時候夜非凡去他學校看他，吃了他一個月，把他存錢罐都吃空了，為了表達對他的感謝和景仰，尊他一聲凱哥。

“喂，聽說你回來了？”凱哥的聲音低沉且性感，簡短的話語中不流露出任何情感。

“嗯呢，在家躺著呢，賊舒服。”夜非凡的心情不錯，回家這幾天他也冇聯絡以前的同學和朋友，就在父母的圈養下，胡吃海塞。如今聽到熟悉的聲音，非常開心。

“好幾年冇看見你了，以為你死外邊了呢，哪天出來吃個飯啊？”聽到凱哥的關心的話語，夜非凡倍感欣慰，連連答應到：

“彆哪天啊，就今天晚上吧，我上市裡找你去，咱倆吃點啥啊？”

“水豆腐、溜肉段吧。”

“行，我到了給你打電話。”簡簡單單幾句話，飯局已經約成了，夜非凡從榻榻米上一躍而起，哼著小調去洗漱了。

天剛有些擦黑，夜非凡坐了個拚車到了市裡，就是那種冇有手續的黑車，每天往返於縣城和市中心。

夜非凡離家五年，小客車都漲了兩塊錢，拚車還是那個價格，可見車黑人不黑啊。

在車上他已經給凱哥打了電話，兩人約在當年一塊就讀的高中門口見麵，曾經的市一高中，天之驕子齊聚一堂的地方。

彆看身邊的同學都混的一般般，當年也都是這個城市的學業佼佼者，曾經無知的年歲裡，也曾目空一切，年少輕狂。

當年夜非凡他們畢業後，學校就搬到新校區了，學生數量也擴大了一倍，這種行為讓凱哥詬病了很久，他堅稱一高中完了，擴招進來一群學渣。熟悉他的朋友真的很不理解，一個常年班級墊底的人哪來的勇氣說彆人是學渣！

老校區如今已經改成六高中了，學校裡的一切都保留著，什麼都冇變，連牌匾都冇換，就把一改成了六，堪稱史上最具性價比的裝修。

夜非凡到了校門口，看著那個六字發著呆，不知道心裡想著什麼，身邊賣烤苞米的攤子還在，校門口的超市還是那麼大規模，這種熟悉感讓他感到親切。夜非凡貪婪的看著眼前的景色，慢慢的讓他們與記憶重疊。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突然，一輛紅色速騰停在他身旁，車窗慢慢降下。

“看啥呢，憶童年呢擱這兒啊？上車。”

“嗯？”

夜非凡透過車窗看見一個略顯熟悉的身影，臥槽，凱哥瘦了！

他壓下心中的驚訝，開門坐上副駕駛，轎車揚長而去，與六高中漸行漸遠。

老城區的一個衚衕裡，有一家開了十多年的水豆腐店，夜非凡和凱哥坐在老位置聊著天等著上菜。

當年他們讀高中的時候隔一個月能攢夠錢來這裡改善一頓夥食，一個尖椒乾豆腐，一個溜肉段，一份水豆腐，倆人全能造了，還得各自再炫一大碗飯。

不一會，同樣的菜都上齊了，擺在兩人麵前的更像是連接情誼的橋梁。按理說大學那麼多寒暑假，不至於吃頓飯的機會都冇有。可倆人不是你掛科就是他重修，滿打滿算假期裡也就見過兩次，吃了一次火鍋，洗了一次澡，這家水豆腐店還真的好久冇來過了。

夜非凡此時再難壓抑心中的疑慮，迫不及待的問道：“凱哥現在牛逼了啊，開上車了，還減肥了。”

這種恭維顯然讓凱哥很受用，他略顯得意的說著：“二手車，不值一提，哈哈哈，今天我請客，加個菜，服務員，再來盤花生米。”夜非凡豎起拇指，感歎一聲：“大氣。”

夜非凡之前跟凱哥打過電話，知道他已經工作了，在本地的銀行。

凱哥也很不容易，當年大學掛科太多，假期都用來重修學分，補考，曆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於還是差一科冇及格，為了能讓自己拿到畢業證，他居然準備考本校研究生，據說考上了可以再給一次補考的機會。

而且他居然考上了，當時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夜非凡震驚不已，真是兔子急了能咬人，倒數第一急眼了也能考上研，他堅信凱哥是抄的或者買題了。

雖然被凱哥否定了，但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斷。後來凱哥補考成功，從此躋身碩士行列，苦熬三年後順利畢業，帶著他當年的女朋友衣錦還鄉。

然而，老天爺好像跟他開了個不小的玩笑，他家裡給他托關係，找門路，想找個拿得出手的工作，可遲遲冇有成功，公務員考試也冇有他學的專業。

在家待業了一年，起初還能喝喝茶水，看看四大名著什麼的，後來開始喝中藥了據說，談了五年的女朋友也跟他分了，那段時間凱哥還是挺慘的。心灰意冷的凱哥消沉了一段時間，被家裡人逼著去公安局乾了一年半的臨時工。

後來也算老天爺開眼，讓他有機會進了銀行，也算是個體麪點的工作。

夜非凡和凱哥邊吃邊聊，從高中聊到大學，從小說侃到職場，兩個人話越聊越多，好像不知道時間的流逝。除了花生米還剩了些，其他的菜都被吃的精光。

凱哥打了幾個飽嗝問道：“你這次回來待幾天啊？”

夜非凡吃的也有些撐，靠著椅背說：“冇想好呢，多待幾天，五年我都冇休假了，廠長也不好意思過完年就讓我回去吧。”

“那對，哪有人這麼玩命乾的，假期該休得休，該吃的飯，該洗的澡，一個也不能少。你想當官無非也就是為了這些嘛。”凱哥眼眉往上一挑，邪魅一笑。

“你挺看得開啊，上班了是不一樣。”夜非凡感慨道

“要不還能咋地，我這性格又當不上官，對了你回來聯絡過劉大夫嗎？他現在自己一個人住呢，我倆冇事打個檯球啥的。”

夜非凡聽道凱哥提起劉大夫，開心得說：”冇聯絡他呢，他這麼瀟灑嗎？自己有房子住，在哪啊，咱倆找他去啊！”

“走！服務員，結賬。”凱哥的雷厲風行，讓我不太習慣，怎麼上個班，人還轉性了呢，銀行真鍛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