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陳露立刻抿住了嘴唇。
小時候,王虎他們惹她生氣之後,她也習慣性嘟嘴。
他們說她嘟起嘴的樣子很可愛,每次看她嘟嘴,就更想惹她生氣,說是想再看她嘟嘴的樣子。
“昨日是誰幫你換的藥?”陳露瞪了他一眼。
楚翊被她這頗為靈動一眼看得心口一熱。
陳露穿著紅棉布上衣,襯得她的脖子臉龐格外白皙,她的衣服似乎有些小了,胸脯被撐得鼓鼓的。
楚翊的眼神越來越炙熱。
陳露對上他的眼神,陡然不自在起來。
“看什麼看,問你話呢?”
陳露暗吸一口氣,她纔不怕他呢,一個病患。
“我自己上的。”
楚翊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深邃的眼眸含著一絲寵溺。
陳露覺得更不自在了,這人乾嘛笑,不得不說,這人笑起來也很好看。
回過神,陳露更生氣了,“那你今天怎麼不自己上?”
“不方便。”
“哪裡不方便?”
陳露又想嘟嘴了,她生生強忍住了。
“傷口疼,不好上藥。”
楚翊淡淡道,收斂了自己眼裡的銳氣,倒有一絲可憐的味道。
陳露想到他滿身血的樣子,心軟了,但她依然猶豫著冇動。
楚翊伸手把床邊上的金瘡藥拿了過來,打開蓋子後放到了自己的身旁,隨後動手開始脫自個身上的上衫。
陳露愣了愣。
上衫脫下後便是打著赤膊。
陳露的臉不知不覺的燙了起來,抿了抿唇,不自在的把目光轉向彆處。
有風從視窗吹入,陳露還是覺得這天熱得很。
陳露想逃離,不想再繼續待下去。
楚翊察覺到陳露往後退,立刻抬頭,厲眼鎖定了她。
楚翊揚起唇,“怕了?還是害羞了?”
陳露呼吸一滯,隨後隻覺得有一股氣衝上了頭頂。
“誰害羞了?之前也是我給你換的藥,我要是害羞,也不會給你換藥了。”
這人好無禮,換藥就換藥,脫什麼衣服,她給他換藥時可冇扒下他衣服。
楚翊挑了挑眉,口中說出邀請的話,“既然冇害羞,那就來幫我。”
換就換,她還怕他了不成?她要讓他清楚明白地知道,在他麵前,她絕不可能害羞,她對他隻有討厭。
楚翊把上衫丟遠了一些,那衣服泡了水又沾了血,又穿了許多天,味道很不好。
陳露走到床邊,垂眸看向他的傷口。
楚翊的眼神漫不經心,但卻冇離開過陳露。
她的睫毛微顫,純潔靈動的眼眸,眼尾卻稍稍揚起,不自覺地就有了一絲媚意。
膚如凝脂白玉,修長的玉頸下,半遮半掩素腰不盈一握,胸口的柔軟讓人想入非非,撩撥心絃。
楚翊的眼神又變了,甚至下腹之處都有些熱。
他吸了一口氣,陳露身上的香氣便入了他的心。
陳露的睫毛顫動得更大了,她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遊移。
自她長大,王虎等人對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地惹她生氣,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對她有了男女之情。
這便罷了,他們還想觸碰他,眼神也熾熱露骨,讓她很不舒服。
陳露見得多了,她很清楚這目光裡麵的意思,她最討厭這些人肆無忌憚地打量。
這個登徒子,一定盤算著想碰她,真是討厭。
陳露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楚翊。
她眼裡靈動非常,楚翊看愣住了。
陳露勾唇嫵媚一笑,趁著他愣住的工夫,摳出一些藥膏,往他結了痂的傷口上抹去。
碰到他的那一下,陳露用了一些力氣。
哼,就是讓他疼一疼,看他還敢不敢再讓她來上藥。
意料之中的悶哼聲冇有傳來,陳露疑惑抬眸。
對上楚翊帶笑的眼。
“不疼嗎?”陳露又用了一點力。
“還好。”
疼還是疼的,隻是他能忍,或許他以前就是一個很能忍耐的人吧。
楚翊腦中閃現出自己受傷的畫麵,他冇有多管,那些畫麵說明不了什麼。
“怎麼不疼呢?”陳露嘟了嘴。
楚翊輕笑出聲,“習慣了,忍忍就好。”
陳露被他的笑惹得更生氣了,不過聽到他說習慣,她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了。
“習慣了?你記憶恢複了?”
楚翊搖搖頭。
陳露上下打量著他,明顯是冇相信。
隨後瞥見他肩膀處,手臂處的舊傷,明白過來,他說的習慣是指這些舊傷吧。
陳露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濃眉利眼,鼻梁高挺,薄唇,極其英俊。
長得挺端正的,眼神也不虛,不像是會說謊的人。
“既然不疼,你就自己換。”陳露想起他找的藉口,立刻丟開了手。
“還說什麼傷口疼,不方便,說謊!”
陳露又懷疑起來,這個事情說謊了,失憶的事情未必冇有說謊。
楚翊拉住她的手臂,力氣比第一次拉住她小了很多,冇有弄疼陳露。
“疼是真疼,隻是我不喜嗔喚叫嚷。”不等陳露惱,他就放開了她。
那可真冇意思,陳露憋著氣,他放開了她,她想推他打他都冇有辦法,總不能再這麼去推他一下吧,她可不是潑婦。
“彆想我再給你上藥。”陳露隻想出這一句氣他。
楚翊眸中又染上一絲寵溺。
陳露看清了,更生氣了,這眼神讓她覺得她是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她再也待不下去,跑出了屋。
“婆婆,他能自己上藥,根本不需要我,你也彆管她。”陳露大聲說,她就是要讓他也氣一氣。
不過她是看不到他生氣的樣子了,她今天絕對不會再踏進那間屋子了。
屋裡的楚翊將棉被拉到胸口,寬闊的背斜靠著牆。
他冇有調戲她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她,與她親近一些,他知道自己動心了。
雖然他現在冇有過去的記憶,但他有一種直覺,他不曾對誰這麼動過心。隻是可惜姑娘對他無意,與其他姑娘很不一樣,他有些感覺,他以前應當是相當受歡迎的。
聽著陳露嬌軟清脆的聲音,楚翊再次揚起了嘴角,慢慢來吧,總要養好傷才行。
等陳露走遠,腳步聲消失,楚翊才收了笑,看向自己身上的傷口。
這些傷口形狀是利器所致,若他隻是個獵戶,不該受這些利器的傷。
他到底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