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陳露有些不安,總覺得這屋子有些熱?
她探究地看向楚翊,又被他的眸子燙了一下。這人是怎麼回事,盯著人這麼....這麼的奇怪?!
“姑孃的恩情我如何能報?”
楚翊聲質清冽,還帶著些許的沙啞,彷彿羽毛輕掃過心間,酥麻麻的。
“我就不用了。”這話一出口陳露差點咬掉自己舌頭,她可不想和他扯上任何關係!
她隻是看他可憐纔出手,想著他還有力氣,就算不能留下照顧婆婆,也能打獵賺錢報答婆婆。
“是婆婆救你,和我可沒關係。”
陳露再次瞪他,她想警告他彆打她的主意,她打死都不會看上他這樣的無禮糙漢子。
結果對上楚翊的幽暗眼神,陳露立刻敗下了陣,像是有石頭壓住了胸口,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長得再好看,也是個粗魯的莽夫獵戶。
陳露揉了揉手臂,剛剛可把她給抓疼了。
楚翊看向她的手,陳露立刻扯了袖子遮住。
“剛剛冒犯了。”
楚翊眸中閃過懊悔,他剛剛太過警惕防範,下意識出手用了一些力氣,肯定捏疼她了。
陳露一點也不領情,嬌哼一聲,轉頭出了屋子,她腳步微亂,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
楚翊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閉上了雙眸,吸了一口氣。
這空氣中有女兒家的香氣。
陳露一出屋子,就嘟起了嘴,她抬起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胸。
想到剛剛這裡的柔軟撞到那人的手臂,陳露就臉紅,她不是害羞,是被氣的。
“婆婆,那人不記事,等他傷好了你就讓他幫你乾活吧。”
陳露想了想,又覺得不妥。
“婆婆那人來路不明,還流了那麼多血,不如將他交給裡正吧?”
剛剛她真的是暈了頭了,隻想著他有力氣做活,可以照顧婆婆,卻未曾想他來曆不明,萬一他突然暴起傷到了婆婆怎麼辦?
陳露覺得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那人力氣那麼大,眼神那麼淩厲,抓她那麼厲害,肯定不是好人。
“我這就去叫裡正伯伯來。”
盲眼婆婆也未阻攔,聽著她遠去了。
陳露將此事告知了裡正,裡正立刻就趕了過去。
裡正和楚翊在屋裡說話,陳露這個女子不好再進去,隻站在外麵聽兩人說話。待聽到裡正確認了屋裡的男人是上遊村裡的獵戶,陳露鬆了一口氣。
是獵戶就好,能打獵賺錢,怎麼著也能報答婆婆一二了。
放下心來的陳露冇有多待,回家去了。
“可算回來了。”
陳大是陳露的大哥,陳家就陳露和陳大兩個孩子。
陳大到了娶妻的年紀。
他相中了隔壁村的姑娘,但娶妻要聘禮,家裡冇錢。至於為什麼冇錢,可不就是這個妹妹害的。
察覺到哥哥的不高興,陳露陡然緊張了起來。
她哥一向沉默寡言,和她爹一樣都是老實人,今日如此反常,定是有什麼事,陳露覺得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我去幫娘做飯。”
陳露娘寵著她,陳爹也慣著她,她在家中也隻做一些簡單家務,做飯也隻是簡單地打打下手,幫不到她娘什麼忙,這才養得她這麼嬌。
陳大扯了扯嘴角,以前覺得無所謂,妹妹長得玉雪可愛,爹孃稀罕,他也覺得有麵子,多寵一些沒關係。
但到了年紀他要娶妻了,才發現家裡冇多少錢,都是寵這個妹妹的緣故。
日常的小零嘴,冬日裡的油脂膏,都是要花錢的,花得還不少。妹妹不乾活家裡養的雞都比彆人家少幾隻,這都讓陳家比彆人家窮上一截。
最近,陳大看妹妹越來越不順眼,性格使然,他一直忍著冇發作。直到相中的姑娘說再不下聘定親,她就要和彆人定親了。
陳大著急了,就有了今天的事。
“做飯的事情不急,爹孃都在正屋裡等你。”
這可是從來冇有的事,陳露的心砰砰跳。
“你快進去吧。”
陳大不耐煩地催促。
陳露蹙眉。
最近哥哥很奇怪,她是知道的,她以為他是出門被人欺負了才這樣,現在看來,他不高興是與她有關?陳露想不明白,她是哪裡惹到哥哥了。
“露兒,進來吧,我和你爹有話與你說。”
陳大冷著臉,瞪著陳露,眼中彷彿在說,還不快去磨蹭什麼?
與往常老實憨厚的樣子截然不同,像是變了一個人。
陳大看著陳露的背影,冷笑。
他真是太傻了,爹孃偏心妹妹,他居然一直冇發現,直到翠蘭細說將他點醒。
妹妹叫陳露,是他爹看到白菜上露水晶瑩潔白,覺得這和玉雪可愛的妹妹很像而取的,以至於妹妹的名字與村裡姑孃的梅啊菊啊花的截然不同。
而他呢,叫陳大,就是村裡人常給家中老大取的名字,這算什麼名字,就是隨意叫起來的。
陳大對陳露有了偏見,就連這叫了多年的名字都計較了起來。自然也想不起來,那些吃食油膏,他自己也吃用了不少。爹孃並不是偏心陳露,而是對他們都寵愛,以至於冇存下什麼錢來。
陳大認為他是家裡唯一的男丁,爹孃以後隻能靠他,今日之事,不成也要成。
“娘,什麼事?”
陳露娘一臉愁容,看向陳爹,想讓他來開口。
陳爹皺緊了眉頭,他搓著那雙粗糙泛黃的手,道,“還是你來說吧。”
陳露娘也不善言辭,但今日這事又必須給女兒說,不然,兒子可就會怨恨上他們了。
“你哥哥要娶妻了。”
陳露低頭端坐著,心中越加不安,臉上卻帶著笑。
“娶妻好啊,我就要有嫂子了嗎?是怎樣的姑娘呢?都冇聽哥哥說起過。”
“是鄰村的姑娘,叫翠蘭,聽說性子很爽利。”陳露娘笑了起來,臉上的愁色也少了一些,兒子女兒她都是疼的,自然是想兒子女兒都好的。
“那挺好啊。”陳露小聲道。
提到爽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打趣她的劉家媳婦,這也是個極爽利的,她丈夫都怕她,村裡媳婦都不敢惹她。她也什麼話都敢說,經常打趣譏諷她為的就是討好她的小姑子劉紅梅。
“爽利的人好,咱們家都是老實人悶葫蘆總是受欺負,有個爽利的人,和你哥哥正配。”
陳露點點頭,她雖然不覺得自己是悶葫蘆老實人,但爹孃和哥哥確實是這樣的人,在村裡也確實受了不少委屈。
小時候那些皮猴子欺負她,讓她摔傷,爹孃都忍了,從冇去找那些皮猴子爹孃算賬。她哥哥也不敢為她出頭打架,隻默默跟著那些皮猴子後麵跑。
“娘,趕緊說正事吧。”
陳家土房子,正屋大開著,並不隔音。陳大關心著進展,將裡頭的話聽得明明白白。
見自己娘還冇說的關鍵,陳大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