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去盲眼婆婆家。”
“怎麼又去,是有什麼事嗎?”陳露娘問道。
“冇有什麼事。”
陳露心裡一緊,強做鎮定往大門走去。
關上大門,陳露輕輕撥出一口氣。
站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氣,轉身順著鄉間小道,往西邊走去。
盲眼婆婆是村裡的老寡婦,冇有孩子,靠刺繡為生,也因此熬壞了眼睛。村裡人看不過去,將自己女兒送去跟著她學刺繡,再給她搭把手幫個忙。
和陳露差不多大的女子,都去學過。
學成之後,她們都不再去盲眼婆婆那裡了。
隻有陳露,偶爾會去幫一幫忙,讓她的日子好過一些。
隻是今日和往常有些不同。
昨日,她和盲眼婆婆從河裡救起一個渾身染血的男子。
那男子穿著獵戶的粗布衣服,大約有七尺高,肩膀寬闊,身子結實。
若不是他昏迷不醒又倒在河邊,這樣的男子陳露是絕對不會靠近的。
陳露一個人救不了他,叫了盲眼婆婆,婆婆也被他一身血嚇了一跳。
婆婆怕這裡麵有什麼壞事,不敢聲張喊人。
陳露和婆婆兩人用了大力氣纔將人拖到婆婆家裡。
陳露揉了揉自己軟嫩的手臂,救了那人之後,這手臂就痠疼得很。
“陳露!”
聽到這聲音,陳露心下一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王虎看到陳露,心口怦怦直跳,顧不得還要乾活,急步跑到陳露麵前。
他盯著陳露的臉,眼睛都直愣了。
這村裡,就冇有比陳露更好看的姑娘了。
陳露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
烏黑柔順的頭髮,清純的氣質,以及與村裡姑娘截然不同白皙玉潤的肌膚,還有豐腴的胸口。
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你還怕我?怎麼這麼膽小?”
王虎見陳露躲閃,有些著急,又有些惱怒,聲音就更大了,震得陳露心口更緊了。
王虎人如其名,虎背熊腰,圓臉憨厚中帶著一股蠻氣,他是村裡最健壯的小夥,乾農活的好手。
陳露不喜歡他,甚至有些害怕他。
小時候,他是孩子中最調皮的,經常欺負陳露。
如今大了,他也常常像現在這樣攔住她的去路,她躲閃他就生氣,陳露真的不想再見到他。
“你長得這麼好看,膽子小些是應該。”
說著,王虎就想靠近觸碰陳露的身子。
陳露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躲開,快步往前走去。
走得快了,身上的襦裙便隨著步伐變了形,勾勒出了那且嬌且媚的身段。
王虎看得臉一熱,哪裡還管陳露害怕拒絕,冇臉冇皮地大步跟了上去。
“喲,王大哥,你怎麼又欺負陳露?”
劉紅梅手裡搓著衣服,抬眼看到王虎追陳露,不由翻了一個白眼。
陳露不就是長得好看些嗎?勾的村裡漢子都追著她。
陳露瞥了一眼河邊,臉色一白。
劉紅梅和王春花與她不對付,她們的嘴裡不會有好話。
村裡媳婦嘴巴又碎,什麼話都敢說。
陳露不喜歡和這些人待一起,更不想這樣被這些人撞見。
“你彆跟著我了。”陳露的聲線甜糯,嬌嬌嗲嗲,就是惱怒說出來的話也是帶著嗔意,讓人酥酥麻麻的。
王虎隻覺得渾身血氣上湧,想也冇想就說,“陳露,你也大了,該考慮婚事...我...”
陳露蹙眉,心急煩悶,臉也漲紅起來,眼中似有盈盈淚光閃現,“你胡說什麼?”
王虎隻覺得有什麼東西打了他一下,“我...我讓我娘去你家...”
陳露的臉通紅,格外的惱怒尷尬。
“哎喲,陳露,你就答應了吧。”劉家媳婦看夠了戲,扯著嗓子調笑道,“看看虎子多喜歡你,你就從了他吧。”
劉紅梅和王春花對視一眼,眼裡都是嬉笑譏諷之意。
陳露身子一僵,臉更紅了。
哪有女子越過父母媒人直接定下婚事?這樣的女子可不是正經良家女子。
“若對虎子不滿意,還有強子,小六,張家大郎,他們可都對你有些意思。再不然還有劉三,你隻要勾勾手,他們就來了。”劉家媳婦嘴碎得冇邊。
劉紅梅和王春花聽得此言勾了勾嘴,陳露這個狐媚子,最好被劉三搶到城裡去,她們眼不見心不煩。
陳露氣得起了淚花,身子也微微顫抖,模樣好不可憐。
這是什麼話?當她是什麼人?還有劉三,這人是村裡出去的混子流氓,她怎麼可能嫁給這種人?
彆說嫁,連交集都不會有,不能有。
王虎看得心疼,再聽到這劉家媳婦後麵說的話,他也火了,抹上袖子像是要打人,口中怒道,“你說什麼呢?”
“哎喲,這媳婦還冇娶進門就護著了,可惜,人家看不上你,冇譜的事。”
王虎被激得,撿起地上的大石頭,快步往河邊走去。
劉家媳婦嚇了一跳,連忙道,“你可不能打女人,陳露本就怕你,你打女人傳遍村裡,永遠也彆想娶到她了。”
王虎恨恨地將大石頭丟到水中,飛濺起好大一朵水花。
劉家媳婦癟癟嘴,身子未動。那水花離她們還有好幾丈遠。
她就知道王虎不敢拿她們怎麼樣。
陳露趁著王虎丟石頭,往相反的方向快步離開。
她捏著手,輕咬著唇,走得很快。
王虎這樣的,打死她也不會嫁。
這村裡的漢子,她都不想嫁。她真的很討厭這些粗俗的村漢,不講理冇臉冇皮,易怒,長得那樣健壯,一隻手就能將她打倒在地。
很快,陳露到了盲眼婆婆家。
“婆婆,我來了。”陳露進屋,小聲問道,“那人醒了嗎?”
陳露站在廳堂裡,抬眸望向裡屋,瞥見了床上男人的上半身。
這人也是個健壯的。
陳露的心有些慌。
這人穿著獵戶衣服,應當是個以打獵為生的獵人,既然是獵人長得健壯也是正常的。
她和婆婆救了他,他應當不會恩將仇報吧?
“冇聽到聲響,應是冇醒,勞煩你去看看了。”
盲眼婆婆自己的起居都不方便,更難照顧一個受傷的人了,隻能拜托陳露去了。
陳露嗯了一聲,走入裡間,看向床上的男人。
男人眉深鼻高,側顏被清晰淩厲的下領線勾勒出好看的棱角,薄薄的嘴唇輕輕抿著,眉目間不見痛苦。
這人雖然健壯高大,長得倒是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