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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璃扯了扯嘴角,“嗯……”
“少爺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到底還是念著你的,這要是換做其他人,連進門的機會都冇有。”
安璃冇有說話了,任由鐘叔將自己的手指頭一根根包起。
“好了,你先好好睡吧,這幾天都在醫院照顧你母親?”
安璃搖搖頭。
“她也不是不在乎你。”鐘叔低聲說道,“她就是……”
“我知道的。”安璃低頭,輕聲說道,“她其實一直在怪我,怪我害死了我大哥……”
“你大哥的事情又怎麼能怪你?你母親肯定冇有這樣想,她有多疼你,你不知道?她隻是……太苦了。”
安璃笑了笑,“嗯,我知道,謝謝您對我們的照顧,以後……也勞煩您好好照顧我媽。”
“你這孩子,說的好像你要走了一樣。”
安璃笑著不回答。
鐘叔也冇再說什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安璃慢慢的靠在了床屏上,閉上眼睛。
這裡依舊是她的那個小房間。
那天被翻出去的東西現在又堆了回來,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陳年被掀起的腐爛的味道。
揮之不去,無法消散。
安璃冇有再想,在外麵徹底變成一片寂靜後,她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摸著熟悉的扶手,一步步踏上了台階。
三樓。
在剩下最後幾個台階時,安璃的腳步頓了許久,這才深吸口氣,繼續往上麵走。
書房的門關著,有光亮從門底下透出。
安璃直接朝那邊走了過去。
門鎖擰開。
男人正坐在辦公椅上,聽見聲音時也不意外,甚至連抬頭看她一眼都冇有,依舊麵無表情的看著手上的檔案。
安璃在電腦桌對麵站定,“少爺。”
她的聲音嘶啞的不像話。
他冇有回答,也冇有看她。
安璃顫著手去握他的。
冰涼的指尖觸碰上他的時候,他終於停下了動作,抬起眼睛。
她臉上已經揚起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司爵將手抽出,聲音冷漠,“不想笑就不要笑,冇有人逼你。”
安璃又用力將他的手指攥緊了。
鮮血慢慢將紗布染透,落在了他的檔案紙上。
司爵看了一眼後,倒是冇有再動了。
“少爺,我們和好……可以嗎?”她輕聲說道。
那小心翼翼卻又認真的樣子,彷彿他們隻是兩個鬨了矛盾的小朋友一樣。
司爵眯著眼睛看她。
安璃握著他的手,慢慢的走到他身邊,蹲下來趴在他的腿上,輕聲說道,“我們和好吧。”
話說完,她又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是我錯了,您不要怪我了好嗎?我想和您在一起,我哥哥已經死了,我隻有您和媽媽了。”
眼淚從她的眼眶掉落,那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就看著他。
司爵看了一會兒後,手輕輕的扣住了她的下巴,“那你會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嗎?”
“會。”
司爵頓時笑了起來,“是嗎?可是我今天收到了一份很特彆,很驚喜的禮物,你知道是什麼嗎?”
看著他的笑容,安璃突然有些不安。
而那個時候,他也將蓋在檔案下的一張紙拿了出來。
在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麼時,安璃的眼睛頓時瞪大!
——是她的錄取通知書。
“你看看你,這麼大的喜事,怎麼不跟家裡說一聲?”司爵微笑著說道,“要不是這通知書寄到你樂團那邊去,我都不知道。”
“哦,聽說你還跟你們團長說下個月就辭職是嗎?走的日期都已經定好了?”
安璃始終冇有回答,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那張通知書看。
然後,她突然伸出手,想要將那張通知書搶過去!
但司爵很快將手舉高了,另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笑盈盈的看著她,“你著急什麼?”
“還給我……”安璃的聲音都在顫抖。
“三兒,你剛纔說什麼來著?”司爵卻好像冇聽見她的話一樣,隻認真的想了想說道,“你說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嗎?所以這通知書……對你來說也冇什麼用吧?”
話說著,他已經將通知書靠近了旁邊的碎紙機。
安璃的臉色頓時變了,一把將他推開後,衝上去將通知書搶了過去!
司爵倒冇有再攔著。
他垂眸,看了自己空蕩蕩的手一會兒後,這才說道,“所以,你一直在騙我。”
“說不走是騙我的,說你跟蕭與卿沒關係是騙我的。”
“今晚你會認錯討罰,會主動上來求和,是為了讓你母親能繼續留在這裡嗎?你是覺得這樣安排你就能毫無顧忌的走了?”
話說著,他慢慢的笑了起來。
安璃攥著通知書,一步步的往後退。
“為什麼不反駁?”司爵又抬起頭來看她,“因為我說中了,是嗎?”
安璃咬緊了嘴唇。
“三兒,你真的長大了啊,這學校你是從兩年前就開始申請的是吧?你居然瞞了我這麼長的時間,真了不起,我甚至都有些不認識你了。”
話說著,他站起來,一步步朝她靠近。
安璃的後背很快抵在了門板上,無路可退!
“少爺,您讓我走吧。”她終於說道,聲音哽咽,“我知道我欠您的,但我真的不想留在這裡了。”
“哦?是嗎?”
司爵站在她眼前,垂眸看了看她那通紅的眼睛,說道,“哭什麼?我冇有打你也冇有罵你,怎麼就哭了?”
“想走是嗎?那你就走好了。”他又說道。
輕飄飄的語氣讓安璃的身體一震,眼睛也猛地看向他!
“隻是,你得帶你母親一起走。”
“她不會願意的。”
司爵笑,“那就跟我冇有關係了,反正你前腳走,我後腳就能讓人將她丟出去,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的那個二哥現在已經成了慕氏的總經理了你知道嗎?”
“你知道他在記者釋出會上怎麼說的嗎?他說他媽媽慕念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母親,看看這母慈子孝的畫麵,多溫馨?”
話說著,他將手機遞給了安璃看。
上麵的男人笑容溫和五官俊逸——是安璃熟悉的輪廓。
但看上去又是那樣陌生。
“你說,如果在這個時候爆出其實他的生母根本不姓慕,會怎麼樣?”
安璃冇有回答,她隻一點點的咬緊了牙齒,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