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雲初臉頰兩邊還有著淚痕,一看就是哭了很久,正趴在地上,眯著。
門開,一個嬤嬤走了進來,看見這睡姿,這形象,咳嗽了一聲。
雲初其實在門開的時候就醒了,因為從小生活的處境,她不敢睡得太沉,但還是在咳嗽 一陣後,才迷茫的睜開了雙眼,揉了揉,人畜無害還可憐。
果然是引起了嬤嬤的憐憫,神情一下軟了一點,走上前扶著雲初,道:“督主要見你,夫人快洗洗,過去吧。”
做戲就要做全套,所以雲初是真跪,起身的那一刻起雙腿彷彿不是她自己的,酸脹,裂縫似的疼痛感襲來,然後冇了知覺,倒在了地上。
“嬤嬤,救我,我是不是瘸了,嗚嗚嗚。”她抹著眼淚,這是真的,她賭一把昨晚離洛說的話,她是當朝首輔的女兒,雖然是庶女,但是也要多留兩天,給點麵子,不落話柄。
“來人,叫府醫。”嬤嬤很有一把力氣,直接背起來消瘦的雲初,回了房間。
躺在舒服的床上,雲初才覺得活了過來,這祠堂的地麵跟這裡冇法比,雲初慢慢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很安詳。
府醫把著脈搏,見狀喚了一聲:“夫人。”
冇有迴應。
府醫退下,去了督主那裡交差,嬤嬤歎了口氣,也離開了,隻留下了婢子晴兒,照顧她。
“怎麼樣?”離洛喝著茶,想看看又是什麼把戲。
“督主,夫人她身體很虛弱,是長年積累所致,需要進補,而腿上的傷,確實是紮紮實實的跪了一個晚上。”
“哦?如此聽話,看來是本督主小看她了。”
離洛吩咐府醫每日診脈,至於補藥,挑最苦的熬製送去,一天三頓,必須全部喝完,隨後獨自去了宮中謝恩。
是的,這是首輔大人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在朝堂之上親自求的恩賞,說他家的八小姐自年幼見過離洛一麵後,麵日日不能忘,說什麼要嫁過去服侍,哪怕做妾侍。
皇帝當即喜笑顏開,倆人一看就是私底下商量過的,離洛根本冇見過什麼首輔家八小姐,何談一見鐘情多年,簡直笑話。
不過,離洛當即一笑,大手一揮,緊跟著首輔大人就說了下去,說這事確實如此,他也是鐘情八小姐多年,奈何因為身子的緣故,怕是耽誤了。
皇帝聽了這話,想收回去這個主意,也是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賜婚。
離洛直接把雲初推向了兩邊都不信任的地步。
今日更是獨自謝恩,理由是雲初實在是...下不了床。
這是實話,但是彆人怎麼想,他可就不管了,既然是給他的賜婚,必然要夫妻恩愛,才能對得起這麼多人的謀劃。
雲初打了個噴嚏,直接醒了。
“夫人,您醒了,要不要喝點水?”晴兒一直守在床邊,她是府裡麵的家生子,很是靠的過,留她在這裡,嬤嬤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夫君呢,在哪裡?”雲初紅著一張笑臉,像極了新婚的小娘子。
“督主他進宮了,第一天是新人去麵聖謝恩的日子,不過夫人不必著急,督主叫您安心養病。”晴兒慢條斯理的回答著。
“哦,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咱們做奴婢的就不知道了。”
雲初在晴兒的陪伴下,洗漱整裝,換下了新婚服飾,穿上了平時的衣服,頭髮也被挽上了婦人髻。
她的嫁妝都被安排在了單獨的庫房,雖然不受寵,但是她爹爹為了麵子,還是給了豐厚的嫁妝。
一般嫁妝都是女方獨自的財產,等著有了女兒,出嫁的時候作為添裝,但是離洛是太監,雲初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所以等她要是因為做奸細被髮現,死在了督主府,這些嫁妝也是可以拿回去的。若是僥倖冇死,就乖乖的彙報情況。
真是一把好算盤,可惜雲初前十六年,都小心翼翼的,乖巧的像個傻子,所以才讓她爹如此放心。
如今嫁了過來,雲初可是對這門婚事很是滿意,除了可能會經常被虐待,剩下都很好,不用生孩子,也冇有開枝散葉的重任,夫君還權勢滔天。
她必須抱緊大腿。
“夫人,該喝藥了。”府醫站在門口,冇有進來,讓一旁的婢子端了藥進去。
“晴兒,請府醫進來。”雲初輕聲說道。
“是,夫人。”
雲初看著麵前一桌子的菜,平靜的吃了幾口,她以前夥食不好,所以無法吃下太多的葷腥,晴兒還以為是不合胃口,囑咐廚房再去重做。
“不用,以後我的膳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我吃不了多少,太浪費了,夫君的月例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嗯..就兩個菜,再加個湯就行。”
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好歹是首輔家的八小姐,雖然是個庶女,但這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
“是。”
府醫皺了下眉頭,囑咐道:“夫人,該喝藥了,不然該涼了。”
雲初早就看到這碗藥了,大老遠的就能聞得到沖鼻的味道,好像裡麵放了乾糞。
“謝謝大夫,不知怎麼稱呼。”雲初拿著手帕擦了擦嘴,很怕把剛纔吃的飯菜吐出來。
“夫人客氣了,在下姓陳,是督主府的專屬大夫,若是有什麼不舒坦的,夫人儘管吩咐。” 府醫隻想她快點喝藥,他就完成任務了。
“多謝陳大夫,再有兩天就要回門了,我這腿....”雲初回門的時候,必須回去,一是孃親的牌位還在那裡,二是小蝶也還在首輔府,這麼多年的朝夕相伴,她早就把小蝶視作妹妹。
“夫人,放心,請喝藥吧,這裡還有外敷的,兩天後保準會痊癒。”
雲初再次感謝了府醫,端起藥碗,視死如歸,一飲而儘。
真....噁心,雲初合理懷疑是有人故意整他,但是冇有證據,要是薄了這番好意,怕是以後的日子更加不好過。
“嘔,嘔。”雲初已經儘量壓製了,想在喝口水壓一壓,結果就乾嘔了起來。
“怎麼,是飯菜不符合胃口嗎?”離洛從門外走進,不經意的將手抵在鼻下一秒鐘,又放了下來。
真是難為她了,這也能咽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