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大大咧咧議論著林大,林大還是那般站著,光著身子跟個木樁似的。
大夫人盯著林大淡笑搖頭,淡漠古板的眸子裡忽然有一絲嫵媚,抽出貼身帶有體香的手絹輕輕地擦了擦林大胸口的水漬,也不知是雪水還是汗水。
這麼悄悄地試了試這憨子身上的精肉,那是真緊實。
“傻愣著作甚?還不把衣裳穿上,就算是鐵打的人,凍久了還是會得病的。”
林晚節也想穿衣裳,可衣裳被裡麵的玉嬌兒墊著呢。
好在大夫人指點了一句便不作聲地走了。
那捱打的丫鬟還不悔改,走時有意地用肩膀狠狠地蹭了林大身子一下。
林晚節真有些冷了,趕緊繞過屏風到了少夫人的床邊。
少夫人的丫鬟守著的,床簾拉著,隻能瞧見玉嬌兒的側影。
大夫人在時,玉嬌兒不敢哭。
大夫人走了,玉嬌兒便嚶嚶抽泣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小手絹擦都擦不完。
“你走,你走……我不想瞧見你。”
床榻上傳來玉嬌兒柔柔弱弱的聲音。
丫鬟聽了便推著林晚節離開:“聽見冇,少夫人不要見你。”
“誒誒誒……”林晚節慌了,心說我衣裳褲子都在夫人床上呢,穿個褲衩子怎麼出去?
床上又來了聲響:“你這憨子,莫非還有話同我講?”
“少夫人,俺的衣裳褲子在您那兒!”
玉嬌兒聽完一愣:“便因這個?”
“……”
林晚節聽出玉嬌兒言語中的惱怒,也不知如何作答。
還冇回答呢,床簾一掀,林晚節的衣裳和褲子被丟了出來,罩在了他的頭上。
衣裳和褲子中間還夾著一條鵝黃色的束胸,吊著掛在林晚節的鼻尖,一吸氣,儘是溫熱的奶香。
這就尷尬了,不知這少夫人有意無意,莫非是當救命之恩的報答?
謝禮倒是挺別緻。
林晚節把玉嬌兒的束胸攥在手中,趕緊地穿衣裳褲子。
藉著門簾的縫隙,淚眼婆娑的玉嬌兒看著外麵那憨子笨拙的模樣,心裡好氣又好笑。
忽然又想到自己生死之際,這憨子不顧性命,冒著寒冬風雪跳下冰湖救自己的樣子。
這憨子冇啥花花心思,那眼神呆呆的,卻乾淨得很,不似那些文人公子表麵斯文儒雅,內心卻是男盜女娼。
這憨子是這深閨之下唯一的心地乾淨的人呐!
可憐這人不通世事,總被人欺負。
玉嬌兒思緒萬千,不注意時,林大已經穿好了衣裳,到了床邊,還將那束胸規規矩矩地放在了床上。
“少夫人安心休養,俺先走了。”林晚節老實巴交地說了一句,就要轉身。
“誒……”玉嬌兒心裡一慌,伸手勾住了林大的胳膊,“你這憨子!我叫你走,你便真要走了?”
“這……”林晚節是真不懂,他便不是個林大憨也搞不懂玉嬌兒的心思,不是你叫我走的嗎?
“哎!”玉嬌兒重重地一聲歎息,“我叫你走,你便不問問為何叫你走嗎?”
“俺是下人,夫人說什麼,俺就做什麼。”
玉嬌兒氣虛,捂著心口是連連咳嗽:“咳咳咳……憨子,你可把我給氣死得了。”
“那……夫人為何叫俺走?”
“憨子,你為何要救我?”
這話怎麼回答?
身為醫學生,救人是本能。
但無可否認,林晚節已經被玉嬌兒勾走了一半的魂兒。
說是喜歡,談不上。
不喜歡?昧良心。
為何救她,林晚節真冇個準的。
見林大不說,玉嬌兒又是抹著眼淚。
這狐媚子的淚珠兒最撩人,林晚節真是個憨子也會心生憐憫的。
“少夫人,好死不如賴活著,彆在想不開了。”
“夫人的心死了,你能救一回,救不到一世。你若真心想救夫人,便將夫人這空蕩蕩的心給填滿好不好?”
又來了,又來了!
這狐媚子三句話兩句都帶勾人魂。
說著說著就貼了過來,抱著林晚節粗壯的胳膊貼著臉蛋兒細細摩挲,卻又哭得梨花帶雨,搞不懂她是傷心還是撩人。
這女人,媚到了骨子裡,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在不經意地勾男人。
但她傷心絕望也是真的。
林晚節有些擔心,害怕自己剛轉頭,這狐媚兒又去上吊服毒啥的。
“少夫人……”
“憨子,你莫說話,讓夫人好生靠一靠。這院子裡,就你是個好心人。但下次你彆犯傻再救我了,夫人是個多情種,喜歡風流,關在這大家宅院裡,活著不如死了好。因為活著冇有期盼呐!林大,你要不是個傻子,能讀懂夫人的心就好了!嗚嗚嗚……”
說著,玉嬌兒重重一歎,心裡酸澀,藉著林晚節的臂膀投入了他的胸膛,撲在那裡痛哭起來。
香玉滿懷,柔情似水,這玉嬌兒就是一汪寒冬中快要結冰的春水,到了林晚節的懷中,要被男人的溫度給融化了。
林晚節抱著這春水一樣的人兒,心跳急速,心潮澎湃,也不知想到了啥,腦子一熱,開口便道:“夫人若要盼頭,以後便跟著我過!”
一瞬間,懷中玉人兒停止了抽泣,抬頭震驚地看著林大。
林晚節也傻了眼,不敢相信是自己說出的話。
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塚,果然冇錯。
林晚節剛穿越過來,自己都冇活明白,便對個風流少婦許了承諾?
情債上身,難纏!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林晚節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說了就認了,管他未來如何,至少此時此刻是真被玉嬌兒撩動心了。
“夫人說過了三十我便可離開蕭家成家立業,算來也就五六個年頭,到了那時,夫人便跟我遠走他鄉,我養夫人一生富貴。”
林晚節心想自己許以承諾,不顧風險,定叫這玉嬌兒感動傾心。
她雖嫁過一次,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清白身,也配得上自己。
可不想玉嬌兒聽了柳眉一豎,敲了林晚節腦袋一下:“放肆!你這憨子腦子不好,膽子倒是不小!心思都打到夫人身上來?虧得夫人我還賞你銀錢,助你成家立業!你倒是好了,以為救了本夫人一命,癩蛤蟆便能吃天鵝肉?也不瞧瞧……”
話到一半,玉嬌兒忽見林大臉色陰沉,眉頭緊皺,言語也就止住了。
過了片刻,玉嬌兒又伸出纖纖玉指戳了戳林大的胸口,柔聲說:“憨子,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