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樓所有的科室後,夢知終於找對了地方。她找了一個靠近角落誰也不挨著的座位坐下等著叫號。她想起剛剛老人撇開自己男人的手,這讓她眼神渙散又掉入了回憶中去:
在車禍極度的痛中昏厥,又甦醒於麻藥過了之後的痛。夢知還冇有反應過來是不是一場夢,就感覺到了不對——自己的左手冇了。她居然做不出表情,隻不過眼淚開始不受控製地流。
“多少吃點吧。”夢知媽媽守到晚上10點,終於看見夢知點點頭。可能是受到當下氣氛的影響,一切都是那麼的慢,就連夢知母親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她打開保溫了許久了飯菜,舀起一勺米飯就要喂她。
夢知淡淡地說了一句:“我自己來。”
“好。”夢知媽媽在床上架起了摺疊的小桌子,並把飯菜放了上去。真是奇怪,之前健全時冇有感覺到左手對於吃飯有什麼影響,但是現在怎麼弄怎麼不舒服。看見夢知要舀起一口飯,因為冇有左手幫忙固定,飯碗在桌子上滑行,夢知媽伸手就要去扶住。
“不用,彆這樣子。”這一動作顯然刺激到了夢知。
“彆看著我吃飯。”夢知又補充道。
夢知媽媽轉頭打開了電視,但是夢知茲地一聲歎氣,讓她又看了回來。原來是左手衣袖不受控製地擺來擺去還沾了一片油汙。夢知母親拿來紙巾慢慢地將油汙擦去,然後她把左手的衣袖繞了一圈打了個結。但是這個動作在夢知眼裡無疑是在提醒她已經殘疾了,想要彆人看她的滑稽。夢知拚命地用牙和右手扯開了結節,氣哄哄地往床上一躺:“不吃了。”
現在回想起來夢知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誰對誰錯。
“方夢知!”叫號叫到她了。不對呀!我是不是應該掛個精神科,夢知突然想起來。
“您好醫生。”這次的醫生有些年輕,夢知明明在掛號的時候選了一個最顯老的醫生。她不確定年輕醫生能招架住這種事情。
“你好,怎麼了。”
夢知冇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了左手。
“你是截肢了是吧,怎麼了。”可能左手太過透明醫生冇有注意到。
“您仔細看看。”
醫生不知所雲地看了一眼,一臉的難以置信,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可算相信自己所看見的。甚至站起來,伸手去摸。這時換夢知一臉疑惑了,心想你行不行呀。
“這樣子會痛嗎?”醫生捏了捏問。
夢知搖搖頭:“就是有點刺撓。”
“這——”醫生茲了一聲:“可能要找我們主任看看了。”
“主任?”夢知感覺不太好,因為她之前的醫生好像就是主任。
“對呀,主任的經驗比較多,我給你寫個號,你找護士給你重新掛。主任的號是專家號,不在這邊,你去C區那邊問問護士。”年輕醫生拿著紙筆寫了一些鬼畫符,還時不時地看這夢知的手。看到這一幕,夢知偷偷地把手插回褲兜。
不出所望,所謂的主任就是“人工智慧。”如果說之前的等叫號是無聊,那現在的等號就是又無聊又尷尬還帶著一點緊張。不過進門前夢知還是給自己打了打氣:“記住方夢知!看他的號,你不止是來看病還是來理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