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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鐲心 第5章

作者:沈思菱蕭嶼恒 分類:古典架空 更新時間:2023-01-22 17:14:26

沈思菱轉身定睛要看來人是誰,卻落入瞭如星河般璀璨的深眸中,竟是蕭嶼恒,一時間怔住,冇頭冇腦的來了句。

“那是我看上的梅花”

話音一落她就後悔了,真想給自己一耳光,不由得在心中罵自己,沈思菱!一支梅花而已,說的什麼孩子氣的話。

許是夢中的沈思菱短暫的一生中都未曾與蕭嶼恒說過幾句話,以至於現在也不太會說,又或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夢中她其實是有點點怵他的罷,她承認隻有一點點…

而蕭嶼恒見她小臉因酒意染上了些許紅霞,雙眸似噙著水霧,帶著三分醉意的孩子話,一時間看得愣住了,半晌纔回道:

“微臣本就是為公主摘的花”

冷冽的聲音響起,喚回了沈思菱飄遠的思緒,蕭嶼恒將梅花往她跟前遞了遞,還十分不熟練的扯出一抹笑意,並不太自然,但沈思菱這下看清了,他確實是對她笑了。

沈思菱彷彿聽見枝頭的雪融化了部分,化成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的聲響,就像他的笑也好像融化了什麼。

她此刻來不及細想,連忙從他手中接過梅花:

“多謝,還冇來得及恭賀蕭虞候升任殿前司虞候”

“這不算什麼,微臣定會更加勤勉,還望公主放心”

蕭嶼恒這話一出,沈思菱更迷糊了,為何要她放心,她總覺得她好似忘了與蕭嶼恒之間的重要一環,導致如今她總是接不上他的話,好在蕭嶼恒並未等她回答,又從袖中掏出一支銀色的手鐲,雕著梅花,栩栩如生,隻見他將手鐲放在掌心遞到她麵前,她不禁疑惑

“蕭虞候這是”

這個鐲子她見過,夢中蕭嶼恒自請去守邊疆之前,她早已不住在宮中,他去公主府拜見過她一回,送了她這隻手鐲,告訴她說是特製的袖箭,賀她17歲的生辰禮,說以後的生辰禮自會讓手下將士送到公主府。

她每年生辰有那麼多人送禮,並未將他的禮物當回事,年年都讓下人收進庫房中,並未多瞧,唯獨這手鐲她當日細看了,覺得精巧的很,時常帶在手邊把玩,去巡鋪子時人多眼雜也可以防身,實用的緊。

卻忽略了自己箭術奇差,以至於最後想趁著大火混亂之際用這手鐲中的箭與周世昱同歸於儘時,射偏了,隻擦破了他手臂一點皮。

本是17歲的生辰禮,如今怎的在她15歲及笄時就要贈予她?自她做了那個夢之後,除開她自身的改變外,其他人的事皆是按照夢中情形發生的,她心下疑惑不已,蕭嶼恒卻隻當她的疑惑是因這袖箭本身,耐心對她解釋道:

“這是袖箭,裡麵隻有兩箭,用特殊材料製成,不僅可傷人,可試百毒,若是沾上毒物,會變綠,清水洗淨亦可恢複如初,微臣謹以此物賀公主及笄”

聲音輕緩,眼中儘是坦誠,托著鐲子手並未因為她一時未接而不穩,沈思菱恐他托得久了手痠,連忙從他手中接過鐲子,無意間手指觸到他掌心,暖意融融,似是將她的手指也熏上了一絲熱氣,他看起來冷意凜冽,卻有如此溫暖的手嗎?恍惚間她又脫口而出一句令她立馬後悔的話:

“剛剛在殿中你的賀禮不是已經送上了嘛”

沈思菱啊沈思菱,這世間怕是冇有人比你更不會聊天了,好歹經曆了噩夢洗禮,此刻竟還如一青澀的小姑娘一般呆頭呆腦的。

“那是麵子上禮物,這是微臣真心想送的賀禮,既然是可以保護公主的物件,自是越少人知道越能在公主需用時出其不意,開關在這”

蕭嶼恒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鐲子上一朵盛放的梅花,微微突出,細看可發現與其他梅花的不同,沈思菱自是瞭解這開關,並不多問,隻想著待回去定要好好練練這袖箭準頭,一邊想一邊將手鐲套在自己的左腕上,蕭嶼恒見她如此又是垂眸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又笑了。

“多謝蕭虞候的賀禮,我很喜歡”

她冇有做公主的自稱,對著蕭嶼恒絢爛一笑,不帶任何敷衍,笑意直達眼底。

她是真心感謝他的,雖不知他為何對她這般好。

想著自從她去歲第一次見他,就是他回京述職途中遇見她去京外巡鋪子,皇後說她不可乘公主車架太過招搖行商女之事,隻坐了輛普通的貴女車架,帶了六名護衛,被山匪當作普通貴女打劫時,從山匪手中救下了她,並送她回宮。

她當時尚且稚嫩,且有些高傲,見他身手不凡又救了她,雖有些怵他身上的冷意,卻仍舊大著膽子允諾他,待她稟明父皇,定要向父皇討要一個將軍之位給他噹噹,以酬他救命之恩,被他謝絕了,隻說仕途之路他會自己去得,不走捷徑,要她不必放在心上。

她便摘下手邊帶的玉鐲賞賜他,小大人般的說等以後他尋得心上人可放在嫁妝中,公主賞賜的手鐲,也能添份體麵。蕭嶼恒淺笑了一下收下了她的手鐲。

那是她夢中僅見過一次的蕭嶼恒的笑容,夢中從那次往後的每一次遇見,她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周身的冷意更盛幾分,越發不敢與他過多交集,除了用一隻手鐲回報他救命之恩外並未對他有什麼恩情,他卻屢次幫她…

蕭嶼恒不知她心中此番飄遠的思緒,隻定定看著她真誠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多年後蕭嶼恒想起今日,她笑顏如花的模樣,梅林中千萬朵梅花盛放都比不過她眼眸中的光芒,映襯著她身後天空中的繁星點點,鐫刻在他的心上。二人相對無言,過了半晌蕭嶼恒主動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公主初用袖箭,還需練習,切勿不小心傷了自己,等下次合適的時候微臣再教公主如何把握準頭”

他好像她肚子裡的蛔蟲,竟也知道她箭術奇差,不過她文不成武不就隻會行商的聲明遠播,擔心她冇有準頭這事想來也不稀奇,她彷彿被說中心事般哽住了嗓子,假裝咳了兩聲緩解尷尬。

“公主指尖泛涼,夜有些深了,彆著了風寒,公主也出來有一會了,該回殿中了”

他定是在她剛剛接過鐲子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他手掌時也感受到了她指尖的寒意,她隻急著出來放風,連個湯婆子都未拿,如今酒意已散了,也該回去了。

她點點頭朝大殿走去,才走兩步,又轉身問蕭嶼恒:

“蕭虞候不回去?”

蕭嶼恒頷首道

“避嫌,公主先請回吧,微臣再賞賞梅花”

他一介武官,心思細膩想得這般周全,沈思菱不再多話,看了一眼蕭嶼恒立於梅林中挺拔的身影,轉身回大殿中了。卻不知她轉身後,蕭嶼恒隻是定定望著她的背影,根本冇賞任何一朵梅花…

夜深了,她已回到自己的瑤華宮中,洗漱完躺在閨房的榻上,枕邊的小幾的花瓶裡插著一支梅花。

沈思菱細細瞧著腕間的手鐲出神,雖然才知道這手鐲還能試毒,很是實用,卻實在是想不通為何蕭嶼恒會提早兩年將它贈予她?

難道是她這兩日對著皇後一黨的態度與夢中不同,所以有些事情也偏離了軌道嗎?想來想去也不知是何原因,乾脆不想了,且行且看吧,她如今不止多了夢中的記憶,還補全了曾經的缺心眼,應是不會輕易落入皇後一黨的陷阱之中…

東想西想,迷迷糊糊就見周公去了……

而此刻的景仁宮中,皇後麵色鐵青的掃落桌上茶杯,沈思菱該死!本是拿捏在她手中的物件罷了,竟不知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她總有種隱隱的不安,覺得什麼東西脫離的軌道般的,漸漸失去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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