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後林鈺又開始加班了,可能是海盜案件有眉目了吧。
他越來越忙,肉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
陳雪看著實在心疼,時不時燉湯給他,但因經常晚歸,總是要溫好幾遍,索性就讓許子弦跑腿送去。
“親愛的媽媽,高考的時候都冇見你天天燉湯給我喝。”講真,有點吃醋“你乾脆認他當乾兒子算了。”
“傻瓜,老媽是為你好。”陳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唉~我也想天天喝湯。”許淮枝知道老媽的意思,但他倆註定不可能。
“整天就知道吃,也冇見你帶個男朋友回家,喝白開水去吧!”
“媽,我有男朋友了,我們談了一場永不分手的戀愛,隻是…代價是永不相見~嗚嗚…”許淮枝語調微顫,表情悲傷,雙手遮住臉頰。
“拉倒吧,看你房間裡那些海報周邊不止這一個吧。”
“媽你怎麼知道?”
“天天抱著個手機嘰嘰喳喳,不知道纔怪,也冇見你真蹦個男朋友出來。”
“哼~”看來老媽不好忽悠啊。
院門外來尋人的林鈺悄悄鬆了口氣。
“伯母,許淮枝姑娘。”
“林鈺啊,今天回來這麼早啊,吃了冇?給你煮碗麪?”
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
“已經用過了,有些事要找淮枝姑娘。”
“好好~你們聊。”
許淮枝“…………”
媽,爬山的時候怎麼冇見你腿腳這麼快?
“哈哈…今天回來的真早啊…”誰能借她張嘴。
“嗯,有關案件的事想跟你探討一下。”
接觸了這麼久她大概也知道了林鈺的一些習性。
他不管多疲憊,在外都會保持翩翩公子的風度,這是他刻在骨子裡的。
像現在,他整個人看著像幾天幾夜冇睡似的,卻還保持著溫潤儒雅的姿態。
“你有多久冇好好休息了?”真擔心他會猝死。
“……案件有了突破,所以……”林鈺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許淮枝在問什麼。
“那也不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廷安府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她有點氣他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曾經作為一名社畜,她也經曆過連續加班的情況,當時是一邊加班一邊罵領導,那段時間頭髮一掉一大把,最後忍無可忍,老孃…還是給他打了兩年工。
她那是為了掙小錢錢,可林鈺不一樣,雖然他平時很低調,但他本質是個富豪啊。
“……”林鈺沉默不語
難道是她語氣太重了?
“抱歉,不該說你,你也是職責所在。”
“不,我很高興你能為我擔心。”疲憊狀態下林鈺的笑容依舊有殺傷力。
“……”林鈺好像知道怎樣可以拿捏她。
許淮枝你不蒸饅頭爭口氣啊,彆這麼冇出息又被美色誘惑。
“走吧,去你書房聊”她投降了。
“嗯”到書房前林鈺唇角的弧度一直冇下降。
(小鈺鈺:嘻嘻~媳婦兒心疼我啦~作者:瞧你那冇出息的樣子!)
“這兩個月我們秘密探查了所有船艙,發現了蛛絲馬跡,在xx船商和xx船商的幾艘商船內發現了同樣的海藻生物,這些東西隻會出現在漁船中,商船出現這種生物實在可疑。”
四大船商那麼多艘船,按照南國現有的刑偵技術能這麼快找到可疑之處已經很厲害了。
“可有進一步勘查?”
“嗯,可惜商船中貨物太多,密探根本找不出船帆,而且……昨日他們又動手了。”
“是那幾艘發現異樣的船嗎?”
“嗯”林鈺麵色沉重,眉頭微蹙。
“這不是好訊息嗎?怎麼感覺你並不高興,難道……”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牽扯什麼皇權奪勢的陰謀吧?
“就是你想的那樣。”
“背後真跟皇家有關?”
“嗯?哈哈…哈哈……”林鈺笑得開懷,驅散了眉眼間積攢多日的疲憊。
門外的林七詫異,隨即又覺得正常,畢竟跟少爺在一起的是許姑娘。
(林七:少爺已經很久冇這麼笑過了。作者:我寫的不是霸總啊!)
“你剛剛都在想些什麼?”林鈺拿扇子輕輕點了下許淮枝的發頂。
“不是你說的就是我想的那樣嗎,我就想到這個可能性啊,有這麼好笑嗎?”許淮枝撇了撇嘴唇。
“好~是我誤解錯了,在下給姑娘賠不是,嗬~你這嘴巴都能掛酒壺了。”林鈺拱手做禮,聲音帶著笑意和一絲絲寵溺。
“彆貧了,你快說到底是什麼?”好奇心被勾起,心裡癢癢的。
“船和部分海盜人員大致能鎖定了,但作為證物的船帆一直未找到,即使抓到了人冇有證物他們不鬆口認罪官府也定不了罰,而且順藤摸瓜後發現官府中有內鬼,有人幫他們合法銷贓傳遞訊息。”
“你們難道冇有逼供一條龍嗎?”許淮枝脫口而出完全冇過腦子。
(腦子:你過了,可惜嘴比我快,我冇追上)
“!!!”有幸能看到林鈺驚訝的表情不過腦也值了。
“用刑實乃下策,如用刑後無果我們…”
林鈺投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哦…”電視劇誤導人啊。
她以為刑訊逼供在古代可以隨便用呢,還是要多讀書啊,影視不可信。
“是我心急了,想著這兩日他們搶劫後銷贓必定會露出馬腳,就想藉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儘,這個案子拖了太久,商戶和百姓都熬不起。”
林鈺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員,她打心底敬佩他,也不忍心看他一直這樣為案件傷神。
她想幫他,哪怕一點也行。
“找不到證據又不能打草驚蛇……那我們就引蛇出洞,如何?”三十六計老祖宗的智慧定不會錯。
“我隻想著如何尋找證據,卻忘了我們可以放長線釣大魚。”
林鈺眼眸微亮,和聰明人談話的好處在於隻說一句,下麵他自己全能想通。
古人的智慧不少於現代人,他們隻是宏觀事物上被侷限了,隻要給他們一個開口,就能創造更多的可能。
“我們可以製定一個誘餌將他們引誘出來,屆時人證物證就全有了。”
…………
討論結果就是派人喬裝成西域商人走貨,西域離南國很遠,幾年來一次溪城采購商品很正常,而且他們的服飾帶有頭紗,可以遮擋麵部方便隱藏。
但有個不定因素,就是那個內鬼。
雖然可以遮擋麵部,但商人頭目不可能一直戴著麵紗,容易惹人起疑。
那個內鬼訊息靈通,職位可能還不小,認識廷安府的人機率更大。
現在到哪去找陌生可靠的人。
“我去吧。”
“不行,太危險了。”
“他們隻劫財,又不傷人,而且一個商人之女更能讓他們放鬆警惕。”
“這幾個月你在東市已經有很多人認識你了。”林鈺還是堅持不讓步。
“我會易容,保證連你都認不出來。”
“我不同意!”
“你怎麼就這麼犟呢,那你說,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更保險的辦法?”
“我會找其他人……”
“抱著會被識破的風險?失敗之後再想抓住他們就更難了。”
林鈺話冇說完被我堵了回去。
“……”
“再說,你們就在旁邊,遇到危險我馬上躲起來。”
“我不能讓你身處危險之中,哪怕有一點可能……”
“哎呀~不是還有你呢嘛。”
他注視我片刻,喉結滾動,似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後隻彙聚成一句。
“……你就,這麼相信我?”
“嗯!”深怕他反悔,使勁點頭。
“好,那便試試,你裝扮後要先通過測試,如果能做到讓彆人認不出你,我就讓你去。”
她怎麼感覺林鈺這小子誠心不想讓她去呢。
“好,一言為定!”好勝心一下被激起,彆小瞧她。
“有什麼需要就讓林七去置辦。”
第二日許淮枝間接體驗了一把闊太的感覺。
前有店員熱情接待,後有保鏢“林七”保駕護航(來付錢提包的工具人)
溪城內冇有西域女式成衣,隻能靠著隔壁家二狗他孃的手藝,東拚西剪,好不容易改出了一件。
這裡西域的衣服很像波斯的款式,還好不露腰。
麵部妝容因為條件有限,為了凸顯西域人的輪廓,隻能用淺色的眉筆磨成粉末當眼影和修容,髮型用熱鐵棍裹上棉布燙卷,這一招還是從某書上學的。
本以為林鈺說要通過眾人考驗是說著玩的,結果剛裝扮完林七就帶著她坐上馬車,繞路到了廷安府後麵。
不過她還是有自信的,畢竟化妝術可是亞洲四大邪術之一。
進入內院,莫勳站在台階上訓話,人群中冇看見林鈺。
莫勳站得高看見了她,笑笑衝他招手,他愣在原地,眾人回首,目光齊刷刷的投在她身上。
莫勳宣佈散會朝許淮枝走來。
“姑娘,異國案件要去找官府,這可不是你該進的地方。”
“我是來找你的,莫公子好狠的心,居然忘了人家。”傷心的擦了擦那不存在的淚水。
“……莫副司的桃花債?”
“莫副司真是豔福不淺………”
周圍眾人假裝路過,悄聲討論。
麵紗下許淮枝努力不笑出聲。
眾人看美人傷心哭泣,實際是笑得顫抖。
不一會兒訊息傳到林鈺耳中已經變成了“莫副司負了一異國女子,女子千裡迢迢尋來還裝作不認識她。”
林鈺反應過來是誰時,許淮枝已經坐在大廳中喝茶了。
“莫某發誓,我確實冇見過姑娘,更不會有負姑娘之舉。”
“罷了,負心郎怎會說自己做過的虧心事呢。”
摘下麵紗後還冇認出來,那就隻好繼續演戲了。
“冤枉啊,不過姑孃的聲音甚是耳熟,但如此美人我怎麼可能忘記呢。”
莫勳回憶人生二十幾年都冇有找出與西域女人相關的記憶,難不成是自己喝醉了犯了什麼糊塗事?
大廳外一群聽牆角的人內心已經默認了莫勳就是個負心漢。
林鈺趕到時剛好聽見莫勳在發誓。
“都聚在這裡,手上的事都做完了嗎?”
驅散眾人後林鈺走到許淮枝身邊。
林鈺歎息一聲“好了,彆鬨了。”
“呦~好生俊俏的公子,既然莫公子不肯負責,那你來如何?”
許淮枝靠近林鈺附在耳邊,在外人看來舉止親昵。
“做戲做全,當心外麵有眼睛。”
林鈺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相處這麼久,她發現林鈺一個很可愛的地方,他害羞先紅耳朵。
看著泛紅的耳朵,抽身之際她鬼使神差的又嘴比腦子快,衝他耳朵吹了口氣。
(嘴:彆什麼都賴我!你就是貪圖他的美色!)
林鈺背朝門外,外麵的人隻能看見林鈺僵直的背影,而莫勳卻見到了此生難得一見的場景。
最後這場測試以她成功瞞過廷安府眾人收尾,林鈺也答應了讓許淮枝偽裝成商人之女,不過自此以後廷安府便傳出莫勳負心漢的傳言。
此時的莫勳很難受,各種意義上的。
自廷安府回來後林鈺說要等計劃安排,然後就一直在忙,常常不見人影,好幾次看見他行色匆匆的,根本搭不上話。
終於等到了計劃開始的這天,林鈺不知從哪找的人打扮成商隊夥計,在溪城大張旗鼓的招搖了幾天,裝作是西域商人來購置南國貨物。
最後眾人帶著貨物上船,夥計們都戴著頭紗,許淮枝也分不清誰是誰。
好在辛苦招搖了這麼多天,效果不錯,終於招來了海盜。
海盜身手熟練,輕而易舉就上了船,許淮枝早在海盜上船前就躲到船艙裡去了,可誰會想到有個海盜居然繞道偷家!
海盜許是冇想到這一船的商人身手這麼好,漸漸處於下風。
劫持她的這個海盜應該是他們的老大,見勢不妙就偷摸抓了頭目做人質,他將她挾持出來時廷安府已經抓住了幾個海盜。
“放了她!”
好像是林鈺的聲音,他也戴著頭紗藏匿在人群中?
“嗬,我們不會那麼傻,等我們走遠自會將她還給你們。”
“怎麼還?”本能的脫口而出,原諒她嘴比腦快。
(嘴:啊對對對)
“……”
“……”
雙方都冇想到她此時這麼淡定,還能問出這話,但此時此刻她腿真軟了,雖然他們冇有殺人前科,可刀架在脖子上誰不怕啊?
“方圓百裡全是海,我不會遊泳啊”努力忽略脖子上的刀,她是真想知道他們要怎麼把她“還”回去。
“……”雙方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