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少年挑了一座山寨,這在整個江湖上都可傳為佳話。
“二位隨我來。”
許凡攙扶著張平川跟隨眼前這位少女走到了那輛極為氣派的馬車旁。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許凡道。
少女搖頭道:“江湖兒女路見不平,分內之事,公子不必言謝。”
“姑娘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可吩咐,在下張……”
“張平川張公子對吧?”
馬車裡傳來年輕人虛弱的聲音。
張平川聞言一愣,道:“公子何以知曉?”
“我認得你的刀法,更認得你的那把莫逆刀。”車內人一笑。
“公子好眼力,還未請教公子名姓?”張平川道。
“在下蘇逸塵。”車內人答道。
張平川聞言,歎道:“原來是蘇詩仙蘇公子,久仰大名,冇想到今日竟在此相會。”
蘇逸塵的詩名才氣,蜀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許凡聽說車中人就是蘇逸塵,亦是頗為震驚。
當年荷舟詩會,這位蘇才子曾以孤篇壓倒四方纔子,令天下文人歎服,至今仍在說書人口中流傳。
“詩仙之名實在慚愧,在下對醫術倒還有些研究,張公子不棄的話,願為公子包紮敷藥。”
“自無不可。”
張平川在許凡和少女的攙扶下,邁步入車。
進入車內的那一刻,張平川呆住了。
蘇逸塵坐在車裡,臉色慘白,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貂皮大氅,眼中雖有微光,然而像極了木炭燒完後的餘燼,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正值暖春四月。
張平川踏進車內時,帶進了一陣微風。
然後蘇逸塵就開始咳嗽,劇烈的咳嗽。
他用手帕捂著嘴唇,咳得連腰都伸不直,整個身體縮進了大氅裡。
這咳嗽聲聽得此間三人都極為痛苦。
“逸塵……”
少女在車外關切地喊著他的名字。
許凡聽得這咳嗽聲,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咳嗽聲止,蘇逸塵道:“我冇事,將死之人,還望張公子不要見怪。”
當他說到“將死之人”四個字時,車外的少女用劍柄輕擊了車身數下,道:“不許胡說!”
張平川想問問他的身體是怎麼回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然而聽到蘇逸塵沉重的呼吸聲,張平川便止住了這個想法。
眼前這個人似乎連呼吸都頗為費力,張平川不忍心讓他再耗費氣力去開口回答自己了。
車內,蘇逸塵為張平川療傷。
車外,少女便和許凡攀談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許凡,不敢請教姑娘名諱?”
“哎呀,什麼敢不敢的,我叫劉若薇。”
“姑娘姓劉,莫非是王室中人?”許凡震驚道。
劉若薇點頭道:“我是劉玄同之女。”
車外許凡,車內張平川一齊驚呼道:“姑娘是蜀國公主!”
“我有名字,我叫劉若薇,二位叫我若薇或者小薇都可以,我不喜歡彆人叫我公主。”劉若薇笑道。
她確實不喜歡彆人叫她公主,世上人人都有名字。
她不理解,憑什麼人人都稱呼她公主,而不是稱呼她的名字?
“我所用之劍名為流雲,劍法學自峨眉派,不知許公子師承何處?”她笑道。
許凡聞言搖頭道:“我的劍無名,至於師承,我的師父並冇有告訴過我他的名字。”
這把劍實在太過特殊,儘管知道此間眾人皆為義士,許凡還是不放心將劍名說出。
“你的劍或許本來無名,但日後在你手中定會聞名天下!”車中張平川朗聲道。
他已包紮完畢,小心拉開車簾,邁步下車,冇有激起一絲微風。
“張兄已然好了?”許凡問道。
“還需多謝蘇公子妙手回春!”張平川道。
“我們挑了黑風寨,隻是這些寨眾該如何處置?他們雖已放下武器,但仍有可能在我們走後捲土重來。”
張平川擔憂道。
“不必擔憂,有人來了……”車內蘇逸塵道。
確實有人來了,不止一人,不止一百人。隆隆的馬蹄聲與顫抖的大地,都表明來的是一支軍隊。
車外三人向遠方看去,隻見來人皆是黑甲騎兵,軍中有豎有數麵軍旗,旗幟上均寫著一個“鐵”字,領軍者黑甲赤馬,身材偉岸。
行至近前,將軍勒馬。
“臣,鐵牙軍統領鐵寒,奉禦令來此助公主剿賊,山路崎嶇,來遲一步,還望公主恕罪。”
“看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蜀王的法眼……”車內蘇逸塵歎道。
劉若薇聞言,心中瞭然,應當是那位自出成都以來一路暗中護駕的影衛傳遞的資訊。
她欣然一笑道:“不遲,鐵統領來的正是時候,黑風寨已然平定,隻是這些寨眾還要勞煩鐵統領押往縣牢。”
“遵命!公主,那這黑風寨經年掠奪之財資當如何處置?”鐵寒問道。
“清查賬目,從何處來,仍歸何處,儘數還與百姓! ”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