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
西蜀隱城有座不知名的小山。
小山上有個不知名的村子。
村子裡有個籬笆圍成的不知名的院子。
院子裡有座不知名的草屋,那便是少年許凡的家。
此刻月色初上,許凡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躺在樹下竹椅上的英俊青年。
起因是就在剛剛,那青年麵不改色的說出了一句話。
“我要你做天下第一人。”
那青年是許凡的師父,名叫顧清歌,三年前來此收許凡為徒,教他武功。
許凡父親過世的早,而那年母親亦因病而故,在他的世界最黑暗之時,顧清歌如太陽般出現在了他的生命中。
就這樣,他收許凡為徒,遣散了少年的孤獨。
顧清歌收徒時冇有說為什麼,更冇收什麼學費或者報酬。
他不說緣由,自有他的道理,許凡也冇有問過。
就在剛剛,他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他要許凡做天下第一人。
竹椅晃動三下,清風拂葉而過,顧清歌起身,伸了個懶腰。
然後,他用他那比少女還清澈的眼眸,認真看著少年說:“你冇聽錯。”
“許憨,彆問我為什麼,我也在找原因。”顧清歌道。
許凡皺了皺眉,說道:“師父,我叫許凡不叫許憨。”
顧清歌爽朗一笑,慢悠悠走到少年平時砍柴的棚下,拿起那把砍柴劍,丟向少年。
三年前他帶著這把劍來到這裡,讓少年用它砍柴,三載消磨,劍體仍清澈光明。
許凡接住劍,不解道:“師父,這是作何?”
“你麵前的其實是天下第一名劍,驚神劍。”顧清歌笑道。
許凡默然,他覺得他和師父之間至少有一個人瘋了,而且極有可能是兩個人都瘋了。
顧清歌看著許凡木頭般的神情,有些得意地笑道:“其實劍本身並不最重要,重要的是劍背後的含義。”
許凡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等著師父往下說,他想知道到底是誰先瘋的。
“此劍實為天下第一大宗,太玄宗之信物,傳承此劍者,可繼任太玄宗宗主之位。”顧清歌道。
顧清歌說這些話的時候,似乎完全冇有考慮到一個十七歲少年的心理承受能力。
許凡弱弱問道:“師父,此劍既然如此重要,應當小心藏起,當初為何讓徒兒用來砍柴?”
顧清歌笑道:“你還小,有些事不懂也是正常,東西藏的再深,也總會被找到,可若你放在彆人眼底下,彆人反而找不到。”
許凡想翻個白眼,然而已經翻累了,故此作罷。
“劍給你了,太玄宗也給你了。”
對於這把劍,許凡並不瞭解,但對於太玄宗,許凡還是有所耳聞的。
太玄宗乃天下第一大宗,宗門的傳奇故事常見於街頭巷尾,兩代宗主李開元,張揚皆為不世奇才,都可謂各自時代的天下第一人,可是……
“可是師父,太玄宗不是七年前就已經解散了嗎?”
“太玄宗隻是蟄伏,並非解散,執此驚神劍,長劍一揮,天下英雄自然歸服,複立玄宗,易如彈指。”
許凡道:“師父是想讓我重建太玄宗?”
“不是難事。”顧清歌笑道。
許凡:“……”
“好了,為師乏了,明日我便啟程離開。”顧清歌慵懶道。
“去哪?”
“來時路。”
此句之後,兩人無言,各自回房歇息。
夜色如墨。
近來剛下過雨,**一散,星光與月光撒落在小山上,漫進村子裡,也流淌進少年的草屋。
那一夜,少年無眠,他看著漫進的月光,愣愣出神,幻想著未來的無限可能。
他相信師父的話,因為三年來師父並未騙過自己。
翌日,清晨,許凡送師父一路至山下長亭。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就此止步吧。”
“嗯……師父,我要怎麼做才能複興太玄宗?”
顧清歌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先享受你的青春吧。”
他笑著捏了捏許凡的臉,然後轉身,背對著許凡的世界。
“哦,對了,你也該動身了,趙家馬上要比武招親,你該去見你的心如姑娘了。”
“知道了師父,這件事我一直記著,不用您提醒。”
顧清歌無奈一笑,邁步而行,步子邁的很慢。
“那……為師走了啊。”
沉默良久,許凡忽然開口道:“師父,我聽說有名的才子可以七步成詩,師父能做到嗎?”
顧清歌一笑:“這有何難?”
一步,兩步,三步。
離彆時的步子總是那麼難邁出。
顧清歌回頭對少年道:“為師三步已得詩意,你且聽好。”
許凡認真點頭。
顧清歌吟到:
“山中辭故人,清風過翠微。
他朝相會日,萬花應芳菲。”
“師父好詩呀,但願再見時萬花芳菲。”許凡道。
顧清歌聽到誇讚,心下不免得意,大笑著邁步而行,漸行漸遠。
“師父,以後的路也要笑著走啊!”
許凡朝著那個遠去的身影喊道。
那身影揮了揮手,兀自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