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裂朽 第6章

這時高寒聽見方敬嶽在嗬斥著護衛：“輕點，輕點，王八蛋，疼死我了。”

高寒踱步過去，說道：“對了，彆說我冇提醒你，少想報仇的事，該吃吃，該喝喝，如果我冇算錯，你活不過十日。”方敬嶽聽了，氣得直喘大氣，自己何時受過這等侮辱？當即說道：“少來恫嚇我，這點傷算什麼？”

高寒用嘲諷的口氣說道：“真是無知者無畏，告訴我，是不是上身發冷，像置於冰天雪地？是不是傷口灼熱，像被火烤？是不是疼痛難忍，似蟲蟻噬骨？…”其實這些都是中槍後的特征，高寒故作神秘，就是要在心理層麵擊潰方敬嶽。

“你…王八蛋，不要臉，敢給我下毒…”方敬嶽咆哮著。他原以為，這傷雖然滋味不好受，但忍一忍，休養段時日就能好起來，此時，那種折磨人的痛楚被高寒說中，徹底崩潰。骨頭硬不等於不怕死，家裡還有那麼多美嬌娘呢，他不想死。

“如何能給我解藥？”方敬嶽冷靜下來，主動談條件。

“第一，藥很貴，得買；第二，以後有我高寒的地方，方家人給我消失；第三，放回方敬河的女人。”高寒一口氣說道。

“你…開個價吧。”方敬嶽無奈接受。

“五千兩！”高寒伸出一隻手說道。貴嗎？貴也不貴，對普通人來說，五千兩就是天文數字，十幾輩子也掙不來。但方敬嶽不差錢，每年花在女人身上的都不止這個數。而且抗生素，在這個時代，就是神藥。大盛朝甚至整個天下，也隻有高寒有，且數量極少。物以稀為貴，這是常理，何況這物，還可以救人命。

“搶錢呐，什麼藥值五千兩？”護衛長喊叫起來。

高寒冇理會，望著方敬嶽，說道：“嫌貴？那好，一萬兩。”

“你…卑鄙！”方敬嶽快要氣炸，這是明火執仗地敲詐，當下沉聲道：“冇這麼多錢，隻剩一千兩，愛要不要！”

“既然這樣，那你就慢慢等死吧。洪武，敬河，我們走”說完，三人轉身就走。

“等等！我身上真冇錢，這樣，你讓人跟我回去拿，我們一手交錢，一手給藥。”方敬嶽的盤算是，到了方家，由不得你不給藥，給錢？做夢！

“可以，但這藥須連續使用七天方能見效，所以，隻給一半量的藥，另一半，等敬河領了人回來，我找人給你送去。”

“人可以放，但願不願意跟這廢物走，我說了不算…”方敬嶽瞥一眼方敬河繼續說道：“我讓他去領人，但領不領的回，都得給我藥。”

“可以。”高寒回道。

方敬嶽被抬著走了，洪武和方敬河跟著去拿錢領人。

這時，始終遠觀著的賈世澤，威風凜凜地過來，先是驅散了人群，再一臉賊兮兮地招呼著高寒：“不愧是高人，打人賺錢兩不誤…”

“師爺要問罪高某？”高寒說道。

“高老弟果然愛說笑，以牙還牙，隻要不出人命，依大盛律，何罪之有？”

“什麼以牙還牙？這是正當防衛。”

“是，正當防衛，這詞用的好，真好，貼切。”賈世澤小眼珠一轉，又說道：“賈某想請高老弟幫個忙，當然，不白幫。”

“師爺有話直說便好。”

“是這樣，據探查，今日有匪首要在青樓過夜，此人殺人無數，十惡不赦，是朝廷的要犯。但他身邊護衛森嚴，還有法器傍身，旁人近不了身。高老弟是玄門高人，一抬手，一聲響，就撂倒了方敬嶽，想來對付那匪首…。”

“要我替你們拿人？”

“不，準確的說，是幫官府誅殺此人。屆時官府的人也在，高老弟不必有顧慮。”

真是隻狠辣的老狐狸！高寒心裡麵罵著，但嘴上問道：“此人姓甚名誰？何時何地動手？”

“喬克，也有人稱他樵老大，今晚子時，暗香閣動手。”

高寒心裡“咯噔”一下，尼瑪，還真是樵老大啊，老子是來找他談合作的，不是殺他的…等等，樵老大有法器？

“不知這匪首的法器為何物？”高寒不露聲色地問道。

“冇見過，據說像手弩，使起來巨響，威力很大。所以高老弟須當先發製人，一擊斃命，不然…很可能被其反殺。”賈世澤說道。

像手弩？巨響？這不是手銃嘛，這個時代，哪來這玩意？高寒眉頭緊鎖，來回踱著步…突然，他眼前一亮，莫非…莫非這老兄也是穿越者？這可是有意思了哈，遇故鄉人了。

“行，那賈師爺你安排，不過，我的好處…”高寒料定賈世澤冇安好心，決定先穩住他，看看他到底想乾什麼。

“高老弟隻須在亥時進到暗香閣，自有人來接洽。酬勞你放心，五百兩，黃金。”賈世澤見高寒應下了，心裡一陣狂笑。

這裡高寒在跟賈世澤鬥智，那邊洪武和方敬河也到了方家。

至於方家上下，見到兩人的模樣是如何的吃驚和騷亂，這裡不敘。但說洪武拿一點外敷抗生素和方敬嶽在扯皮中拿到銀票後，便陪著方敬河去見他的女人。見到愛妻的一刹那，方敬河百感交集，輕聲道：“韻秋…韻秋，你受苦了。”

“…你不該來見我。”

“韻秋，你在說什麼？你是我妻子。”

韻秋低下頭，擺弄著衣袖，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大公子，彆再說了，是我對不起你。”

方敬河聽她叫“大公子”，心中一寒，不自禁地眼圈一紅，他向前兩步，說道：“我是你的夫君，我們一起過了三年，你叫我大公子？”

“彆說了，大公子，就當我騙了你三年便是。”韻秋後腿兩步，轉過身去。

“是方敬嶽，是他在威逼你對不對？我找他去！我不怕他！”方敬河聲音打顫地喊道。

“很好，很好…”不知何時，方敬嶽坐著輪椅（木製）出現在方敬河的身後：“方敬河，你在乎這個女人，這一年多來，怎麼不見你跟我要回去？”

“方敬嶽，你答應了放人，又出來阻止，這麼不講信義，出爾反爾，是不想活了嗎？”洪武看不過去，怒斥方敬嶽。

方敬嶽乾笑著說道：“信義？在我眼裡就是一堆狗屎，但走不走，腿在她身上，我何曾有過阻止？”

“不是你阻攔，她為何不肯走？”洪武憤怒地說道。

方敬嶽哈哈大笑，說道“阻攔？方敬河，這女人就在你麵前，我有冇有阻止她，你大可以當麵問個清楚，彆拉不出屎來怪茅坑，肆無忌憚地冇出息。”

“韻秋若是想走，誰人能夠阻攔？”韻秋突然開口：“大公子，韻秋隻想待在方家，待在二公子的身邊，你走吧，最好…不再相見。”

方敬河聽她這般說，當下情緒崩潰：“不！韻秋，你是被逼的對不對？告訴我，不要害怕…”

“大公子，是你在逼我…”

方敬河聽著冰雪一般寒冷的話，傷心透骨，想起妻子以往的溫柔體貼，夫妻情深，幾乎要昏過去，他寧願被人打死，也比這滋味好受千倍。一時間胸中悲憤，難以抑製，突然腹部一陣痙攣，一股腥甜衝將上來，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搖搖欲墜…

洪武眼疾手快，衝過去扶住了方敬河，衝著韻秋，說道：“你這麼絕情，會後悔的的！”

洪武此言一出，韻秋髮出一陣冷笑，笑聲中夾著自諷又難掩悲慼：“絕情？韻秋又何曾有過情…？”說到這，她心裡一痛：我何韻秋大仇未報，豈敢言情？何家上下幾十條人命，定讓你方家加倍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