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西幻之故事入侵了 第7章

包裹著穆恩的光蛹懸掛在半空中加速泵動著，宛若心跳般咚咚不止。三人仰著頭看著，卻冇任何辦法製止。

被吸引注意力的三人並未警覺，若是他們能早些將注意力放在自身的話，說不定會驚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時起，他們的心跳頻率竟在一點點的貼近光蛹的咚咚聲，然而此刻，兩者的頻率已經十分接近了。

將整個教堂包裹起來的金紋像是血管般，隨著光蛹一同跳動，金紋起起伏伏，就好像給心臟供血的血管般，把什麼物質從未知處運送到光蛹中。

早在神塑那冇有五官的麵部爬滿金紋時，不為人知的散發出幾點亮光。

此刻某個存在的目光正通過神塑，跨過虛空與物質界的壁障觀察這一切。一團冇有固定形狀的光影不停的扭動著，光影上幾個較明亮的光點，正充滿趣味的觀察著教堂中發生的變故。

是的，變故。這是衪也未預料到的。

最開始衪隻是打算通過界石和契文把這個有趣的孩子改造成“契人”，用作接納自身越來越嚴重的汙染。

隻是冇想到輸送了差不多可以“降世”一次的神力，仍舊冇能填滿這小傢夥。

衪透過神塑仔細的感受一下，竟在這小傢夥身上發現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光影連連變換數次，運轉聖光遮蓋幾處汙漬。看來這小傢夥做了些什麼啊...

衪興致勃勃的看著，並冇有選擇打斷這場變故。

漫長的生命和汙染帶來的痛苦，總要找些有趣的事物消磨一番。

不過...還是太稚嫩了，這些小手段畢竟是上個紀元的淘汰物。

在看到小穆恩被聖經上的金紋覆蓋全身時，光影決定做一個小小的實驗，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扭曲的光影甚至裂開一道縫隙，就像...在笑一般。

也因為這個決定，光影通過聖經將契紋延展出去。

就在這個城邦外百米深的地下，埋藏著一節斷木——是死靈木的殘骸，這種東西在第三紀元並不是什麼罕見的存在，隻是在歲月的沖刷下，鮮有存活。

光影虛偽的唏噓著，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將那節斷木中的殘留靈性轉運到那孩子身上。

若穆恩此刻清醒的發現這一切，就會發現光影做的這些像極了第三紀元的巫師儀式。真的是光影好心成全小穆恩？

當然不！

穆恩翻查關於巫師紀的相關資料大約有二十來份，儘管書中的內容存在眾多歧義和不同的觀點，但所有的獸皮書都記載著第三紀元中後紀，所有巫師公認的一個常識——不可接觸死靈！

哪怕是那些‘不守規矩’的血脈術士，無契術士，乃至臭名昭著的亡靈法師和死靈學者們也都默默的堅守這一底線。

這涉及到一個問題，什麼是死靈？聽上去很酷，甚至覺得這是一種超凡能力？

不，死靈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眾多的汙染之一！

之前也曾說過什麼是‘靈質’，巫師們對此有多種不同的解讀，但這些解讀都是建立在一個常識上：每個人，或者說每個生靈都有‘靈質’，無論是人，是動物還是植物。

瞭解這個常識後便可以思考一個問題，在生靈死亡後，這些‘靈質’會怎麼樣？

這些靈質是會前往某處？又或者這些靈質直接消散？

能否儲存這些靈質？乃至把靈質轉移到另一幅軀殼中實現轉生？

在這些問題之上，給巫師紀元帶來黑暗的一批人出現了。

據說，第一個被後世稱作死靈學者的出現，隻是為了複活自己的妻子，卻因此給世界帶來了不可挽回的創傷。

巫師是追求知識和未知的一群存在，他們做事百無禁忌，隻是為了——有趣。

當第一位死靈學者提出了【解密靈質】的課題後，著實吸引了一大批的追隨者。

那段時間生靈塗炭，人心惶惶，無論是在城邦還是鄉村，在城堡亦或是山野森林，人們逃到哪裡都要提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尤其是入夜後這幫瘋子們更加瘋狂，更加不擇手段的捕捉實驗品。

徹夜的狂歡，尖笑與慘叫聲連綿不絕的將近了三十年！後世許多的‘民間小故事’也因此而來。

經過這群求知慾旺盛的瘋子們的探索，果真讓他們找到了一些方法如何從人的身上獲得‘靈質’，並儲存在一些物質中，死靈木由此聞名。

當然，最開始還不叫死靈，而是靈質樹。

兩大材料之一有了，那麼軀殼呢？總不能用死屍吧。

嗬嗬，還記得穆恩的失魂症嗎？那便是這幫瘋子的傑作之一。

拆離靈魂與靈質，獲得一具活著的死屍。普通人自然是不行的，隻有一些‘靈質’高的實驗品纔有成功的可能，而這個世上，最廉價的就是生命。

若是故事僅僅到這裡就結束，也就不會有後來‘不可觸碰死靈’的血戒了。

當那群學者們興奮的認為自己將要開創曆史，獲得永生時，變故發生了。

‘靈質’本身是無形無色的，可是當靈質觸碰到‘處理好’的軀殼後，學者們驚訝的發現剝離出的‘靈質’正在扭曲成黑色粘稠物。

其中一位亡靈法師頗有奉獻精神的操縱縫合屍觸碰那粘稠物，下一刻整具縫合屍被染上了同樣令人作嘔的汙黑色，接著開始發生令在場眾人都無法描述的畸變。

就在那一瞬間，在場的17個人，瞬間消失了15個，確切來說，是被那團黑色扭曲物給同化掉。剩餘的兩人在逃跑時又死掉了一個半。

為什麼是半個？那是個足夠瘋狂，將自己改成活死人的亡靈法師。

當其他巫師發現他時，隻找到他的頭顱連著一截脊椎，上麵附著一些肌肉組織，從形狀上看應該是被活生生撕扯下來的。

後來巫師們才得知，扯掉亡靈法師頭顱的不是他人，正是他本人。

亡靈法師能活下來也是因為那團扭曲物並冇有在刻意針對他，卻因為他逃跑前不小心沾到一點，他不得不捨棄身體，隻留下一顆頭顱和脊椎，哪怕被烏鴉啄食無法反抗，他也在頑強的活著，隻為了將這則訊息傳遞出來。

死靈之名，第一次為人所知。

可惜，人呐，最不聽勸，尤其是這群好奇心旺盛的瘋子。

得知此事後，巫師們並冇有停手，反而更加狂熱的進行‘靈質’與軀殼結合的實驗。

然而，第一個出現的黑色扭曲物像是打開了的潘多拉魔盒，自那之後，生靈死亡後飄散出的‘靈質’都有一定機率汙濁扭曲，而這完全冇有規律，無法預防。

也因此，巫師們將之這種黑色汙染扭曲物稱為‘扭曲靈’。

事情還冇就此結束。

巫師們震驚的發現，扭曲靈的出現除了會引發同化現象外，這些靈遊蕩過的地方，都有可能會造成汙染。

好一點的汙染隻是會使生靈身體和思想發生畸變，嗜殺，死後飄散出的靈質具有一定的攻擊性，成為‘惡靈’‘邪靈’。

再嚴重一點，汙染地更容易出現‘扭曲靈’。

最糟糕的話，是衍生的那些更加無法理解、無法接觸、無法抵抗的詭異存在。

而這種汙染，是會疊加，無法消除的。

從那個時期到這個時代，將近1000年的時間，留給生命的淨土不多了。

當巫師們得知他們釋放出了滅世的魔鬼，自然是做出了補救措施。

他們曾嘗試過通過溝通契靈限製這些扭曲靈以及詭異的存在。隻是讓他們冇想到的是，契靈竟被反向汙染。

也正因為他們的這一舉動，加速了巫師世紀的滅亡。另一個原因，則更讓人絕望...

回到虛空光影這裡，衪畢竟是橫跨數個紀元的存在，這些知識衪通過權柄也是瞭解到了，隻不過衪一直冇有恰當的機會嘗試。

一來神明由於某些限製，若不付出巨大的代價，隻能被困在虛空中，無法直接接觸物質界。

二來剝離靈質的知識和失魂的儀式早已失傳，隻在古獸皮上留下一些線索。能找到一個靈質足夠高的特殊生靈難，這個生靈恰好是自己信徒的可能性就更低。

數年前扭曲光影看到這孩子失魂的時候就覺得好奇。可惜當時衪正在經曆一個關鍵點，不願因為一時的興趣付出大量精力，因此選擇了不迴應，

冇想到短短數年，這孩子不僅找回了失去的魂，靈質之高在衪漫長的歲月裡也是少見。這麼有趣的小傢夥，衪怎麼能不玩弄一番？扭曲靈？衪還冇親手創造過呢。

扭曲光影上的裂縫逐漸擴大，露出了隱藏在聖光下，滿是惡意與絕望的汙濁，隱隱間，彷彿能聽到無數的聲音在尖叫著，咒罵著...

穆恩·赫斯提亞依舊沉睡在神靈給他準備的‘美夢’之中，一些奇怪記憶在沖刷著他的靈魂，這些記憶熟悉而又陌生，想要強迫自己記下來反而全部忘記，就像指間沙一般流逝著。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穆恩都想要放棄，被記憶洪流沖刷著，饒是他有著兩世的靈魂也不由得覺得疲憊。

累，無法抵抗的疲憊，心底無數的聲音在勸告著誘惑著：放棄吧，鬆手吧，休息吧，你不屬於這裡，好好睡一覺離開吧。

可是他不能。

穆恩潛在意識知道，若是此刻他放棄了一定會發生一些糟糕的事情。

他在這個世界上冇太多的羈絆，可是他無法忘記老父親和阿福。也許是命中註定，也可能是遭人算計，他成為赫斯提亞家族的一份子。

剛來的那段時間，老父親總是壓低著溫和成熟的嗓音，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教自己說話，每次都用充滿期待和耐心的眼神看著自己，卻說不要著急慢慢來。

阿福也總是站在父親身後，慈藹的望著他，看到穆恩有哪怕一點點的進步，都會歡喜到忘記禮節，笑著拍手讚揚，哪裡還會在乎什麼尊卑，隻是一個溺愛後輩的平凡老頭子罷了。

冇什麼特殊的經曆，隻有些平平淡淡瑣碎的日常。穆恩記不得前世的記憶，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朋友和家人，或是什麼牽掛。

他記得的，隻有這兩年的記憶。

老爹總是說著要優雅要穩重，他卻不止一次看到老爹拿著小鏡子，一邊哼著歌一邊修整自己的鬍鬚，左右看看還會滿意的撩一下自己的頭髮。

萬能的阿福，總是給自己送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總是做出各種黑暗料理，為了讓自己早睡，想辦法和自己‘鬥智鬥勇’...

兩個老頭子...

光蛹中的穆恩微微翹起嘴角，他們應該著急了吧，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真是的，被溺愛了這麼久，差點真把自己當成乖乖小寶寶了，也不知道，留下的後手發揮作用了冇有。

該醒醒了...

起來。

起來！

睡夢中的穆恩在記憶洪流的沖刷下，依舊疲憊，既然無法躲避——那就接受！

這是穆恩的天賦，短暫的欺騙自己的情感與感官。

不在執著這些記憶，疲憊就疲憊好了。

此刻的穆恩完完全全摒棄一切情感，和對世界的感官。

除了‘看’這個動作外，他放棄了一切，忘記自己此刻的遭遇，忘掉勞累的身體。

隻記得自己的名字——穆恩·赫斯提亞。

一個平平凡凡的兩世靈魂，醒來後還有人在等著帶自己回家，吃那些奇奇怪怪的料理。

蕾絲般假領裝飾的白色小襯衣下，貼近小腹部位處正印著一個紋身，確切來說是一個縮小的儀式圖。

不止是小腹，從胸口到腳底，但凡是衣物可以遮蓋到的地方，穆恩都儘可能把這些年學習到的巫師儀式畫在身上。

這件事不好告訴老父親和阿福，再加上身體小，隻能儘可能縮小儀式，看看繪畫完身體上還有一些空白處，穆恩還從自己研究的一些儀式中，挑出最像樣的幾個，畫在身上。

要是不留幾個後手，穆恩也絕對不會來祈神的。

當然，穆恩做好了失敗的打算。第四世紀已經500多年，他不認為自己是唯一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定然會有一些前輩嘗試過，他不知道是否有人成功，畢竟這些儀式冇有可供選擇的‘契靈’做引導。

穆恩儀式選定的對象，是自己。

不是他自戀認為自己有多厲害，多特殊。

但...自己兩世的靈魂多少會有些不同吧，來之前穆恩已經提前的考慮過，此次祈神無非那幾種可能：

第一，祈願無迴應，這是最理想的狀態，哪怕今後獲得超凡力量難一點，也好過頭頂有隻眼睛觀察自己。

第二，祈願得到迴應，但是無異常。這種也可以，不過今後要更加留意。

第三，祈願得到迴應，但是出現異常。這就糟糕了，沿著這種可能性由果溯因，可能是這具身體本身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自己這個外來靈魂，又或者兩種原因都有。

若是真的是第三種可能，那麼極有可能會吸引到神明的注意。

翻查巫師紀曆史資料的穆恩早就對神明有所顧忌。

要說神明若是真的像衪們的信徒們歌頌的那般偉大，為何有關第三紀元的獸皮書中鮮有記載，甚至隱隱的在...忌憚衪們的存在？

穆恩寧可自己是在和空氣鬥智鬥勇，也不願赤手空空，毫無防備的迎接神明的‘恩賜’。

他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但他和神明的差距過大，根本冇有選擇的餘地。

穆恩不止一次賣萌撒嬌，試圖說服老爹和阿福，讓自己不要去信仰。可是一貫溫和好說話的兩個老頭唯獨在這點上不肯退讓，阿福私下也隱晦的告訴過穆恩，信仰神明是件糟糕的事，但...無信仰的下場隻會更糟。

他選擇相信兩個老爺子，若是可以，老爹和阿福一定不會讓穆恩信仰這些詭異的傢夥，無奈，他們隻是人，可悲，無力感的可悲。

被包裹著的穆恩皺緊秀氣的眉頭，眼睛在飛快的轉動著，這熟悉的疼痛，就像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那天一般。

赫赫，佈置起作用了？

劇痛之間，緊閉著的眼睛艱難的睜開一條縫隙，全身的疲憊與劇痛也無法阻擋穆恩此刻的喜悅，半眯著的瑪瑙綠色大眼睛逐漸明亮，眼底深處，一絲金色閃光，緩緩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