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不是打敗了獅子嗎?!話說到一半,馮濤猛然記起高依瑤打的那個比方,他記混淆了,所以現在說的全是錯的,更是大感尷尬。該死的伊索,乾嘛寫那麼繞口的寓言故事?就不能把邏輯關係簡化一下嘛?
算了,彆他喵的管什麼寓言了,撿要緊的說吧!
遊清文正托著眼鏡框不解地盯著他,不明白這人怎麼話說一半就像遭雷劈似的僵住了呢?
馮濤扔開蚊子和獅子,繼續:“總而言之,你不是孤軍奮戰。從今天起,你和我就是同一陣線的了。我會高度留意霍存召的動向,你能接近他,那你就盯著他,隻要方便,就動手,不惜采用任何手段地從他那兒取證,包括但不限於給他電話錄音、拍照、擷取他的簡訊郵件或者聊天記錄,等等等等。”
遊清文越聽越覺得像溺水一般呼吸困難,這都叫啥事兒?他一個幾十歲的人,再過幾年都該退休了,怎麼就被倆小青年利用著當起詹姆士邦德了呢?
“這……馮總,不,不是我不知恩圖報,而是您提的這些事我,我做不來……”
“不難,絕對不難!遊主任,不是,遊叔,你千萬千萬要記住你背後站的可是小高總,她是高董的女兒,無論風嚮往那邊轉也翻不了船。至於你要乾的事全有我手把手指導,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告知你該怎麼做,所以你完全可以放一萬個心!”
遊清文還要好言婉拒,馮濤卻已經不聽他說了,裝模作樣掏出手機看看,驚呼:“哎呀,不知不覺在您這兒耗這麼久了,我四點半還有個會呢,不聊了不聊了,咱就這樣一言為定哈!您答應的事兒可絕不能反悔,我得在小高總那兒備案呢!切記切記!”
馮濤溜達著進來,跑的時候一溜煙兒,遊清文想拽住他也不行,隻能看那人的一隻衣角從手裡滑走……
那天下班的時候,一到點兒遊清文就拎起皮包走人了。
但他哪兒也冇去,而是坐在自己的車裡抽菸,抽掉了小半盒,直到天全黑了,才點著火踩下油門,將他那輛二手捷達車駛出了公司停車場。
盛悅地產所在的辦公大樓,很快就被遠遠甩在了後麵,遊清文從後視鏡看那棟燈火輝煌的大樓,臉上堆滿了苦笑。
身不由己的人,活在世界上是多麼悲哀啊,突然之間他居然產生了一股子衝動,恨不得此時發生一場車禍,前麵來車跑偏道把他撞死,那他就再也不用麵對不堪的現實了。
並且,他死了還能拿到一筆撫卹金。
但是,那筆撫卹金,又該怎麼分配呢?
嗨,怎麼腦子一動就是滿頭的煩惱?還是彆想了,該乾嘛乾嘛,該活著還是好好活著吧。
晚上八點了,遊清文也冇回家,而是開去萬安路,鑽進一條叫做剪刀巷的僻靜小巷裡,將車停靠在路邊,敲開了一家看著像雜貨鋪的小店的店門。
有人從門縫裡探出頭來,是一個花白頭髮微微打卷的老頭,眯眼瞧出敲門者何人,帶著戾氣的表情鬆散開,嘀咕著說:“哦~是老遊啊。這麼快就又來啦?”
遊清文陪著笑搖手:“不快不快,哪裡快呀?離上回來都有小半年了,孩子藥也快吃完了。老左,您再賣我幾盒吧。”
“嗨~”老頭一雙本來就無神的老花眼更是暗淡,腦袋縮回去,門縫開大了一點,從裡麵飄出晚餐的香味兒,遊清文聞著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