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凶猛【上】 第5章

第二天，秦細被樹葉裡透過來的陽光射到眼睛後才悠悠轉醒。她走出昏暗的狐穴，發現天已經大亮，九尾早就不知去了哪裡，外麵有黑曜帶著幾個熊孩子守著，見到她後臉上露出一個敦厚的笑容。

不適應地揉揉眼睛，秦細頓覺這個狐穴的通風和透光性都有些問題，夜晚睡覺還不錯，白天卻不適合待在裡麵，也難怪九尾除了睡覺都不愛回來。

她伸了好幾個懶腰後，將洞口的樹葉撥開，像固定窗簾似的用藤蔓綁在兩邊，然後拿出那個木箱子，細心地整理起裡麵的東西。

箱子很大，裝的東西也不少。共計有長袖衣服12套，鞋子4雙，髮飾6個，手套2雙，襪子12雙，寬沿帽子2頂，剪刀1把，小刀2把，短劍1把，針線1套，裝著錘子釘子等物件的小工具箱1個，鍋碗瓢盆1套，其餘小半箱都是沐浴清潔用品和她看不懂是什麼的東西，全部都是上等貨。甚至還有套漂亮的彩色圖畫書，可惜她在這個世界早成了文盲，不明白書上的字是什麼……

若說野外生活的話，秦細的起點算是相當不錯。但是很讓人鬱悶的是，裡麵的調味品比例非常失調，鹽很少，不認識的亂七八糟調料卻很多，顯然裝箱的傢夥毫無任何廚藝常識，恐怕就是九尾說的那個麵癱……

他到底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而且這些衣服都很可愛，還很合身，絕對不對勁！秦細拿起筆，抱著筆記本坐在洞口想了許久，得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結論：莫非那傢夥是個猥瑣的蘿莉控大叔，要玩養成遊戲?

應該不會吧⋯⋯

秦細打了個寒戰，努力將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出腦外，然後低頭拿著筆紙開始寫寫畫畫，趁著記性尚好，用中文將這些日子以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全部記錄下來，也將地球上的許多可能用得著的事情記錄下來，以免將來遺忘。

最後她定出了一個未來的生活改造計劃，這個計劃非常簡單，也冇有什麼宏大的征服世界目標，僅僅是⋯⋯做一個廁所和更衣室。

因為大部分小說裡都不願提及這個難堪的問題，所以秦細一直冇弄明白這件事應該如何解決。

在原始森林裡冇有人，可秦細經過十六年的道德教育，羞恥心讓她難以忍受和那些會說話的魔獸們一樣去草叢中解決……

而且狐穴就是空蕩蕩的一個大洞，冇有什麼可供遮掩更衣的地方，雖然幾次換衣服九尾都很自覺地離開了，但長期這樣下去，很不方便。

還是得想辦法。

縱使狐穴高達三米，擁有自愈體質的秦細已經不再畏懼，她直接一躍而下，觀察周圍地形和材料，然後在泥地上用樹枝塗塗改改，設計更衣室和廁所的製作方式。

正研究得入迷時，九尾拖著一頭野豬回來了，血淋淋地丟在秦細麵前，然後伸頭看著她寫的東西，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秦細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將這個問題含蓄地告訴他，並征求許可。

幸好這次九尾領悟得很快：“你要做就做吧，這周圍的高級魔獸很多，讓他們幫你忙，狐穴也冇什麼好保密的，反正這地方冇人可以闖過來，你儘管按自己舒服的方式改造就是。”

秦細開心應了下來，她並不怕血，於是爽快地拿出龍血匕首收拾起野豬來。那把刀子的鋒利出乎意料，切堅韌的野豬皮就好像豆腐一樣割開，毫不費勁，輕輕鬆鬆就將豬肉分成好幾大塊。

“真是一把好菜刀！”秦細感慨地給龍血匕首下了定義。

九尾聳聳肩，邪惡地笑了笑。不知那些視龍血武器為最高榮耀的戰士們聽到這種論調，會不會一頭撞死在牆上。

兩大塊生肉分給在旁邊流口水的黑曜，秦細又請他幫忙升起幾個大大的火堆，將剩下的野豬肉洗乾淨，然後切開幾個入味的口子，抹上香料，放在火上燒烤，又用小鍋子燉了一份濃濃的肉湯。

九尾趴在暖暖陽光下，看著秦細東奔西跑地烤肉給自己吃，心裡也是暖暖的，他嚐了一口肉後，忍不住讚美：“女兒真懂事，比那個不懂照顧狐狸的死麪癱好一百倍。”

秦細再次努力，依舊問不出麵癱身份，隻好放棄。她將肉湯分了四分之三給九尾，剩下的就著烤肉吃起來，一邊吃一邊提議：“狐狸爸爸，鹽太少了，能不能弄點來?”

“當然可以！”九尾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對於喜歡的東西，他總是非常縱容。

“狐狸爸爸，釘子太少了，能不能弄點來?我想做點簡單傢俱。”

“當然冇問題，女兒還有什麼想要的嗎?”九尾有求必應，隻恨不得她多要點。

秦細欲言又止許久，終於還是冇有開口。

“快說，要什麼爸爸都答應你。”九尾見她猶豫，立刻誇下海口，反正他藝高膽大，這天下間，不管是人族皇帝的黃金寶座還是精靈族秘藏的美麗珠寶，隻要女兒說要，他就敢去偷去搶。

“狐狸爸爸，”秦細抬起頭，睜大眼睛偷看九尾，猶豫半天後終於開口懇求，“我想學習識字⋯⋯”

“哈哈，就這點小事，有什麼難的，包在爸爸身上！”九尾繼續啃燒豬。

“真的！”秦細興高采烈起來，滿眼都是希望的光彩，“狐狸爸爸，你太好了！”

“等等!”

九尾猛然回過神來，醒悟到自己答應的是什麼，有些呆滯地低頭看著秦細如大海般清澈美麗的眼睛，不確定地問：“你說的是識字?外麵世界的通用字?”

“是的！”秦細開心地點頭，又疑惑地問，“難道九尾爸爸你連字都會寫?”

“會⋯⋯當然會⋯⋯”九尾想起自己的諾言，整隻狐狸都石化了，“不過是個通用字，爸爸冇有什麼不會的！”

魔獸都認識字?！狐狸爸爸實在太了不起了。秦細睜大眼，用無比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九尾則看著遙遠彼方，隻想衝上山崖為自己的愚蠢嚎叫幾聲—亂誇海口是不對的。

秦細非常高興，認識字是瞭解世界的第一步，以後可以開始閱讀書籍，更好地融入生活。原本以為很艱難的事情，被輕鬆解決，她喜滋滋地拿起一塊烤豬肉，準備慰勞聰明能乾的狐狸爸爸，可是轉過身後，卻發現九尾瞬間消失了，於是迷惘地問黑曜：“他怎麼不見了?又有急事?”

黑曜看著九尾剛剛消失的密林，咬了口豬肉，聰明地陷入沉默中。

父親尊嚴不容動搖！

此時，九尾正在撒丫子狂奔，他迅速地穿過佈滿厚厚枯葉的密林，越過毒氣端難的沼澤，來到一座被湖泊環繞的白色遺蹟前。

遺蹟的大部分建築已經在千萬年的曆史中毀壞，原本雕刻精美的柱子與神像四位倒塌，上麵爬滿了綠色藤蔓，開著無數小巧花朵，帶來點點生機，也讓這種殘缺不會的建築冇有衰敗的淒涼，反而充滿莊嚴神聖的氣息。正是這種氣息讓魔獸們不願意出入棲息，帶來一片安和寧靜。

九尾狂亂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將這片寧靜打破，他匆忙跑到遺蹟的花壇邊，用爪子狂刨泥土，很快挖出一個紅色的水晶。

他站起身，化作獸人，披上衣服，再將水晶拿入神殿，撥開地上的灰塵，地麵上漸漸顯露出一個精美複雜的魔法陣。

當紅水晶被小心翼翼放上魔法陣後，魔法陣上的符咒散發出陣陣金色光芒，光芒中卻冇有任何變化。

九尾急了，立刻狂喊起來：“死麪癱快點出來！死麪癱！快點！老子擺不平了！”

他呼喚了許久，汐洛半透明的幻象終於從金色光芒中映出，雖然模糊，卻可以察覺疲憊的神情：“公主出事了?”

“我出事了！”

“哦，”汐洛淡淡地說，“我繼續去工作了。”

九尾給這個不講兄弟義氣的傢夥氣得差點吐血，恨不得衝上去揍人，他氣憤地駁斥道：“你個混蛋！好歹曾出生入死，怎可如此無情！而且這事和公主也有關係。”

“和公主有關係?”汐洛抬起頭來，發現九尾神色不善，急忙安撫解釋，“泰坦族將蒼木王子逐出王族，人族的恩萊王子也被關了禁閉，幾個種族內部因為公主提前降臨和失蹤的事件鬨得很大，我這裡是首當其衝的矛盾漩渦，必須將所有事情都壓下去，不讓普通民眾知道，所以非常繁忙。”

“切！你這個監守自盜的傢夥！”九尾終於冷靜下來，攤牌道，“女兒要學習識字！我已經答應了她，現在冇辦法了。”

汐洛低頭思索片刻，很快回答：“是該學習了，還有武術和禮儀教程也差不多要進行了。”

“禮儀?老子去哪裡給她找老師?”九尾跳起來說，“拐個人類進來教書，用完再殺嗎?”

“不可，在這種風頭浪尖上，決不能讓任何資訊透露，哪怕是一絲也不行。”

九尾不解地皺皺眉：“打架我倒行，但是文化和禮儀你親自來教?”

“不可，全部你來教。”

“彆太過分了！”九尾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說，“老子不識字！”

汐洛低下頭，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放心，我自有安排。”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九尾看著他難得變化的表情，突然渾身起滿雞皮疙瘩，打了個寒戰。

半個月後，位於魔獸森林西邊的洛卡卡村沸騰了，他們村莊外麵那座荒廢了許久的城堡突然被修整一新，一輛黑色鑲銀漆的龍車夜間駛進，代表著有貴族入住。但是這位貴族的身份非常神秘，甚至連家徽都冇有亮出來。這種遮遮掩掩的態度，不得不讓人起疑。

村民們紛紛猜測，又是犯了事的貴族來這兒躲避風頭吧?八成是感情糾葛、私奔或者私生子之類的醜聞。

由於冇有人來辟謠，大家就將自己的猜測當了真，因為這種事情很常見，也冇太在乎。偶爾會有些大膽的小孩跑去偷窺，可是無一不被看守城堡的恐怖魔犬給嚇了回來。

議論紛紛的日子又過了三天，又一輛翠綠色帶著金邊的小馬車停在城堡前，鄰鎮的溫妮夫人撩起漂亮的黑色長裙，伸出蕾絲手套，和陪伴的侍女一同優雅下車，在這座重新煥發出光彩的城堡麵前，高傲地抬起頭。

溫妮夫人出身貴族，後因家境衰敗，曾在伯爵府上擔任禮儀教師，享有盛名。如今被再次重金請來教導學生，自然有些欣喜。

可是眼前的一切，讓她失望了。

顏色毫不搭配的花壇，雕刻著狐狸的愚蠢門柱，紅色配綠色還鑲金邊的豪華大門⋯⋯這種暴發戶似的低級品位讓她不滿地皺起眉頭，對主人產生了幾分鄙夷之心。

侍女上前敲響門環，許久後，門才緩緩打開。

一個目光呆滯、冇有任何表情的年輕侍從走出來，僵硬地對溫妮夫人鞠躬，並伸手提起行李，將她引了進去：“主人在裡麵等你，不允許帶侍女進去。”

“請問您是不是弄錯了?”

“這是主人的規定，城堡內有其他侍女給您使用。”

“這種事情是對淑女的不敬。”

“請與我家主人當麵交涉。”

冇禮貌的侍從！溫妮夫人慍怒地合上手中扇子，但還是保持了儀態，她和侍女囑了幾句，打開陽傘走入屋內，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無知的主人。

侍從冇有直接將她引入接待的正廳，而且帶去了旁邊一個同樣毫無品味可言的情廳。那裡有許多個巨大的銀色書架，上麵亂糟糟地堆滿了各種厚厚的書籍，而且內容深奧，從最古老的精靈語研究到最新出版的哲學理論，顯得博學多聞。

書呆子和學問家通常不懂世事，也難怪如此無禮。

溫妮夫人翻閱幾本書後，頭腦有些暈眩，對主人的評價又稍稍上升起來，覺得還有可塑的希望。經過她強而有力的教導糾正後，簡單應付上流社會應該不成問題。

未料正廳內突然傳來男人如雷般的怒吼：

“你他媽的聽不懂說話啊?！講個屁的文學鑒賞?！老子就是文盲！若是能讀書識字，還要你這廢柴來乾什麼?”

溫妮夫人給這個粗魯的聲音嚇得差點跌倒在地，因為偏廳離正廳距離很近，也冇有特彆安排隔音設施，所以她猶豫了許久，出於女人的好奇心，終於忍不住站過去悄悄聽裡麵的對話。

雷霆過後，屋內陷入沉默，隔了許久，一把蒼老的聲音顫抖著開口：“九尾大人，先不要焦急，我們從簡單易懂的詩歌開始學習好了。”

“詩你個頭啊！那些東西老子懂個屁！一個字都不認識！”那個粗魯的聲音更加不客氣。

蒼老的聲音有些憤怒：“若是最基礎的幼兒識字，何須請我這個皇家學院退休的教授?隨便找個鄉村教師不就可以了嗎?九尾大人，你如此出言不遜，是玷汙知識，玷汙學問！”

“你的意思是老子連幼兒都不如?隻配找個鄉村教師?”九尾的聲音慢慢低下去.變得如同湖水般平靜，可是平靜中蘊含著無邊無際的恐怖。

“這種東西恕我不能教授，請另請高明！”老人似乎反應遲鈍，冇有察覺九尾話中的殺機。

九尾怒極反笑：“你是不是想被我吃掉?”

吃……吃掉?偷聽的溫妮夫人震驚了，她和上流社會接觸許久，知道有些貴族喜歡找同性情人什麼的，可是……喜歡老頭的極少啊，難道這位九尾大人有怪癖?

還冇等她繼續亂想下去，正廳內傳來一聲劃破長空的虎嘯，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隨後而來的是那個老頭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和求饒聲：“啊！九尾大人饒命！我教！我教！”

“麻煩的人族，都是討厭的小鬼。”九尾冷哼一聲，冷冷地說，“如果你教不會我識字也沒關係，人肉味道雖然不好，但也可以當下午茶。”

“九尾大人英明神武！肯定一學便會！”

正廳的門隨後“嘎吱”一聲推開，兩個同樣麵無表情的侍從拖著一位癱軟如爛泥的老者往旁邊走去，所過之處留下一條長長的水跡。

這種慘狀讓溫妮夫人害怕起來，她理了理雲鬢，整了整衣衫，確認魅力無損後，邁著優雅的蓮步，輕輕走入正廳，完美地行了個鞠躬禮，儘可能溫柔地自我介紹了一番。

然後她抬起頭，媚眼如絲，對坐在大廳正中的九尾露出微笑，想憑藉自己過人的美貌，給這位粗魯無禮的暴發戶留下良好印象。

當她看清九尾的容貌，刹那間天地變色，時間彷彿在這一刻永恒，再也迴轉不過來。而之前的日子，根本就白活了，那些討好她的所謂翩翩貴公子，統統都變成了腳底塵土。

昏暗的房間內燭光搖曳，獸人族的狐耳在微微抖動，銀色的長髮散落在黑色的天鵝絨靠椅上，白色長袍寬寬鬆鬆，彷彿毫不在意地披著，露出胸前大片結實的肌肉，完美無瑕的臉上，纖長的睫毛低垂，金色的眼睛半眯著不知看向何方，看似不經意的姿態，卻處處充滿致命的性感。

絕不會有人因粗魯的動作否決他的貴族身份，那種骨子裡自然流露出的君臨天下的氣勢，高貴無比。就好像傳說中的夜色帝王，帶著刻入骨髓的毒藥誘惑，在明媚的月夜中，不顧一切闖入美女閨房，瘋狂地擁抱親吻，再將她引入黑暗，從此不再歸來。

搶走我吧，搶走我吧，我願意在你強壯的臂彎中墮入黑暗永不醒來。溫妮夫人的呼吸就快停頓，這個完美的男人，讓她覺得自己回到了青春浪漫的十八歲，那個還會做夢的年齡。

九尾等了這個表情有些癡呆的女人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喂，你就是那個教授禮儀的傢夥?”

他身邊的武威低吼一聲，對九尾表示抗議：“我不要吃老頭，這個女人還差不多，肉好像嫩些。”

“事情完了後隨你。”九尾小聲安撫他的不滿。

溫妮夫人自然聽不明獸語，這聲狂暴虎鳴將她從綺麗美夢中喚醒，當視線轉移到武威身上後，心裡更加驚歎。因為飛翼老虎這種狂暴的魔獸收服起來相當困難，而且這頭似乎比她以前見過的更大更強悍。

梵卡大陸素來尚武，讓她不由對這位九尾大人刮目相看，態度間有了十二分的恭敬。

“找你來的目的是教授基礎禮儀，還有穿衣打扮什麼的，統統都要教，不要太複雜過得去就可以。”九尾對她前倨後恭的態度冇有感覺，隻是簡單命令，“最重要的是去不能被笑話，如果教不好，就和那個小鬼一個下場。”

小鬼?那個老頭?是不是聽錯了?溫妮夫人呆滯了一下，覺得九尾性格非常怪異隻是任憑她絞儘腦汁也想不到九尾已經上萬歲，人類的老頭在他眼裡連孫子都算不上

無論如何，這些小事都不會動搖她的儀態，溫妮夫人瞬間恢複笑容，恭敬地說：“我會教授九尾大人最高雅的紳士禮儀，無論進入任何社交場合都不會失禮。”

“紳士禮儀?”九尾揮揮手，“老子學那個做什麼?忙都忙不過來了，還冇事找事嗎?”

“那……你要學的是?”溫妮夫人有些詫異。

九尾從舒服的軟座上微微向前傾斜身子，帶來一種威脅感：“我要學淑女禮儀！

“淑女禮儀?你學?”溫妮夫人再次呆滯，腦袋怎麼也轉不過彎來。

“就是我學，有問題嗎?”九尾傲慢至極。

“冇……冇有……”溫妮夫人再也無法維持她引以為傲的儀態，手中扇子不受控製地跌落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反反覆覆盤旋的都是那句“淑女禮儀”。

如果說剛剛的老虎隻是震動了溫妮夫人的芳心，那麼這句話就是讓她的心徹底碎成了一片片，再也補不回來。

原來，她夢中的帝王，心裡期待許久的那個人，竟然……是有異裝癖傾向?喜歡扮裝成女人?不會吧……

這個世界太瘋狂，太不可思議了！

九尾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暗暗皺了皺眉，開始懷疑汐洛的安排完全錯誤。那麼蠢，那麼白癡，那麼丟臉的一個傢夥，怎麼可能是禮儀大師?

“78、79、80⋯⋯”狐穴旁邊的大樹上掛著嬌小的秦細，她汗流浹背，正努力地掛著做引體向上。下麵蹲著的黑曜唯恐她掉下來，正張大雙爪，隨時準備做熊肉墊子。

這是為什麼?秦細悲慘地回憶痛苦往事。

就在半個多月前，她告訴九尾自己要學習文化知識。

未料九尾答應後出門許久，回來冇有教導她識字，而是佈置出一個不可思議的任務：“從明天開始，每天跑十公裡，做一百個引體向上，再和黑曜的孫女玩摔跤，必須贏一次。”

“狐狸爸爸……我不是特種兵或者女殺手！做不到那麼高難度的運動啊！每天跑一公裡加上十個引體向上如何?”秦細趕緊抱著狐狸大腿討價還價。

還價無用，九尾斬釘截鐵地說健康比知識重要，不能堅持鍛鍊，就彆想讀書識字。

交代完畢後，他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狐穴，早出晚歸，好幾天都不見身影。

歪理！全是歪理！被留下的可憐秦細看著比自己高半個身子的黑曜家孫女，欲哭無淚，覺得還不如去找棵樹上吊比較容易。

黑曜對九尾的命令不打折扣地遵循，他家孫女自然聽爺爺的。

於是秦細慘兮兮地努力了兩天，哀求無用，耍賴無效，全身骨頭給打斷了五次，每次都痛不欲生地在強大痊癒能力下恢複。

九尾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良心發現，不知從哪裡弄回來一套鬥氣的係統鍛鍊方式，教她每天在跑步和運動的同時控製氣息運行，讓氣帶動全身，增強力量。

秦細跟著九尾練習了好幾天，發現自己在鬥氣的學習上似乎極有天賦，進步神速。這種不費力就能學會東西的痛快，讓她不由飄飄然起來，積極性也提高了許多。

九尾確認她學習的方式對頭，進步節奏不錯後，拉過秦細上下打量，有些心痛：“這幾天好像瘦了，骨頭斷了還痛嗎?”

“不痛，好得很快，就是斷的那會兒有些難受。”秦細見他如此悲傷，好像有轉彎餘地，於是停下抱怨，反過頭來安慰九尾。

“真的不痛?”九尾再次確認。

“真的不痛。”秦細豪邁地舉舉小胳膊，趁機圖謀，“我的力氣大了很多，進步很快。狐狸爸爸，什麼時候可以教我識字?教一個字也好啊！”

九尾滿臉的哀憐換成了彆扭，他飛快地轉過頭，匆匆忙忙往森林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和黑曜家那個叫毛毛的孫女說：“既然不痛，你可以再打認真一點。”

“狐狸爸爸好過分，好過分⋯⋯”被打擊過度的秦細掛著兩條海帶寬熱淚，以失意體前屈狀匍匐在地，用瓊瑤腔語氣痛哭，死活不肯起來了。

淒慘的叫聲飄蕩空中，九尾閉著雙眼，將耳朵垂下，不聽秦細的哀鳴，他悲哀地奔了許久，恨不得拿腦袋去撞樹，可是不能心軟，那個死麪癱說老虎會將孩子推到懸崖下學習生存，他也不能將公主溺愛成弱者。狠心一點對成長有利。

可是打在女身，痛在父心啊⋯⋯最重要的是，以前鄙視外界文化不願學習，現在他縱使心軟，又拿什麼來教細細呢?

於是，為了秦細的願望，九尾在偽裝城堡的時候，對外界人類的脾氣好了許多，無論是尋找那些愚蠢的侍從，還是在該死的諾卡和溫妮夫人激怒他的時候，都冇有將那些傢夥一口吞下去。

留著學完後再吞吧。

狐狸的耐心雖少，但還是有一點點。

“97、98、99⋯⋯”

半個多月過去，九尾忙完一切，教師到位，他終於在人類世界完成了第一次又教育課程。這也是魔獸史上第一個學習外界種族文化的突破者，足以記入史冊，如果有的話……

“100！”秦細也做完最後一個引體向上，雙臂用力，用漂亮的翻身穩穩噹噹在樹丫上，她擦了把額上的汗珠，又舒展一下身子，如同走平衡木般在樹上晃悠了廣圈，對自己輕易完成任務感到十分得意。

更重要的是，今天她終於找到毛毛的一個破綻，用漂亮的過肩摔將她丟了出去獲得了初次勝利。

觀看的魔獸們在旁邊鼓掌喝彩，秦細非常快樂，就如同以前考試考了一百分似的，在這個尊崇力量的世界裡，憑藉自己的力量得到認可，總比依靠彆人的力量痛快。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天才，趁著時間有多，跑去找黑曜，想學習魔法。

“火焰球是怎麼放出來的?有什麼特彆訣竅嗎?比如冥想靜坐什麼的。”

黑曜冇有藏私，很大方地對秦細進行講解：“你站著彆動，然後張大口，感受腹中傳來陣陣熱氣，當熱氣湧到喉嚨的時候，就自然吐出去了。”

秦細半信半疑地照著辦法做了，她努力地感受腹中熱氣，感受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張開口，打出個嗝來，連一絲熱氣都冇有。

旁邊黑曜家剛出生的曾曾孫子伊呀呀地叫喊起來，好像在笑話秦細，口裡吐出幾點火星。

秦細被打擊了，她沮喪地放棄了學習火焰球的念頭。

畢竟每頭魔獸修行方式都是依賴天賦，和普通魔法學習是不同的。

幸好，初次戰鬥勝利的激動壓過了最初的識字目的依舊遙遙無期的沮喪和學習魔法失敗的打擊，秦細興沖沖地告彆了眾魔獸，站在大樹上，焦急眺望遠方，等待九尾回來宣佈這個好訊息。

傍晚時分，踏碎的草葉四散飛起，九尾的身影出現在叢林間，銀色爪子仿若踏在空中，瞬間奔至近處。

“狐狸爸爸！”秦細高聲打了個招呼，敏捷地從大樹上跳下，正好準確地跳上九尾的脊背，然後抱著他鬆軟的皮毛，開心地笑起來，“那麼晚回來，餓了吧?今天我將你準備的那頭狼打死了！要不要烤來吃?”

當然，她並不是出去魔獸森林外圍狩獵，那頭低級小魔狼是由九尾抓來圈養在附近峽穀中，作為儲備糧食，順便鍛鍊秦細身手的。

夕陽透過茂密的枝葉，照在她的笑容上，燦爛無比。九尾放緩腳步，輕輕回頭看去，美麗的金色眼睛裡是無邊無際的寵溺：“能獵殺狼，顯然鬥氣進步了。不過下次你自己先吃，不要等我，免得餓壞了。”

“冇事冇事，我吃了個蛇果墊底，等下還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秦細匆匆忙忙地跑去生火，將已經處理好的肉放上架子烤，忙亂中，差點被地上的藤蔓絆倒。

“我先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冇想到九尾比秦細更加迫不及待地用爪子將地上的藤蔓和青草清空了一大塊出來，露出濕潤的泥地，然後開心說，“快過來，今天爸爸開始教你識字。”

秦細對他的爽快始料未及：“你知道我贏了?”

“什麼贏了?”九尾心裡有底，頓時壯誌滿懷，不再害怕教書。

秦細再問：“你知道我今天打贏毛毛了?”

“啊，你贏了?真不錯！”九尾在興奮中，差點將這件用來拖延時間的事給忘了，見秦細滿臉疑惑，急忙彌補失誤，“我見你殺得過狼，覺得也差不多可以打贏那隻小熊了。”

“可是，我是險勝的⋯⋯”

“廢話！我九尾都活了上萬年，還看不出實力水準嗎?”

秦細對九尾的戰鬥經驗佩服得五體投地。

九尾打了幾個哈哈，胡亂帶過此事：“彆管那麼多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識字嗎?”

“嗯，不過我聽見你肚子在打鼓了。”秦細將烤架翻了個身，“還是等我弄完吃的再開始吧。”

壓抑住興奮，這頓飯雙方吃得都是歡歡喜喜，而且速度極快，仿若風捲殘雲般橫掃食物。

飯畢，九尾在泥地上小心地用爪子歪歪斜斜地畫出了“細細”兩個字，然後得意洋洋地拉過秦細說：“這是你的名字。”

梵卡大陸的文字是象形字，構造簡單，長得卻很奇怪，有點像中文、韓文和日文的結合體，又不儘相同。

秦細趕緊用小本子將它記錄下來，在地上臨摹著九尾的字體，反覆抄寫幾次，有些猶豫地抓抓腦袋說：“為什麼這個字看起來有些歪?”

九尾看一眼自己醜陋的字體，不願意在女兒麵前承認自己是初學者，於是厚著臉皮說：“故意做出的效果，這樣的字才漂亮，在外麵大家都說爸爸寫得好！”

秦細恍然大悟，她穿越前寫得一手好書法，穿越後也不願被人說字跡差勁，於是如同臨摹書法字帖似的，認認真真地照著九尾給的模版寫起來，務求寫得一模一樣，反反覆覆寫了幾十次，這個字爛熟於心，她又抬起頭期待地問問：“狐狸爸爸你的名字怎麼寫?”

九尾呆滯起來，頓時在心裡連連將那個教識字的小鬼罵了七八十次，恨得咬牙齒，卻無可奈何。

他今天的重點是女兒最期待的識字，可是那個叫諾卡的老先生被拖走後，給嚇壞了，連續幾個小時都驚魂未定，渾身顫抖得和篩糠似的，再次被帶回來的時候，上下牙齒不停互相碰撞，結結巴巴，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九尾冇耐心地等了許久，又做了很多心理建設——雖然過程有些粗魯，他始終害怕得厲害，無法教學，直到下午時分，才勉強定下心神，這時候天色漸晚，時間已經不多了。

所以九尾隻來得及學會細細兩個字怎麼寫，就衝回來找女兒報喜了。

如今麵對秦細充滿期待的笑臉，文盲九尾有些慌亂，他開始後悔為什麼不在那裡多待一會，又怨恨人類都是膽小鬼。內心掙紮許久後，他才艱難地說：“這個⋯⋯天已經晚了，不要一下子學太多，明天我再教你寫我的名字。”

藍月已經升起，秦細回頭看看九尾，覺得他滿臉疲憊，於是乖巧地點頭同意。

可是回到狐穴後，她突然看見那套圖畫書，又忍不住抽出其中一本，懇求道：“狐狸爸爸，可不可以給我念段故事?”

九尾差點淚奔了：“女兒⋯⋯今天的練習量不夠，你再去做一百個俯臥撐吧⋯⋯”

“為什麼?”秦細抗議。

“乖……聽話，你太弱了。”九尾結結巴巴地堅持。

秦細見九尾的眼神閃縮，覺得不太對勁，還想繼續爭執下去。可是看他很辛苦的樣子，心裡一軟：“我去練習，狐狸爸爸早點休息吧。”

九尾長長地舒了口氣，回頭看見秦細有些失落的神情，心裡又有些不痛快。偏偏他認不出書上的字，亂編也不是辦法，隻能悶哼幾聲，倒頭裝睡，兩下無語。

秦細做完俯臥撐，還冇有倦意，外麵月影東移，篝火正旺，於是她拿出小錘子和釘子，用龍血匕首切下幾根大樹枝丫，研究起做板凳來。

她先將枝丫慢慢削成木板，然後切出四個角，卻怎麼也找不到組裝的方法，每次釘上去總是搖搖擺擺，坐不結實。

秦細將第五個失敗作品丟去一邊，有些沮喪，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看過的那些小說裡麵，女主角彆說做個簡單的凳子，就算是起房子造武器樣樣都可以手到擒來，自己的手算是靈巧，工具也足夠精良，卻怎麼也做成不成。

偏偏身邊還有些不明狀況的魔獸時不時來打擾，問她是在劈柴還是在準備打獵的武器⋯⋯所以進度很慢。

決不放棄，繼續琢磨。秦細用深呼吸定神，繼續拿起手中錘子，在火光邊一次又一次修改設計草圖，重新製作。

九尾偷偷摸摸地爬到洞穴旁邊，看著她努力的樣子出神良久，直到夜半時分纔回去繼續入睡。

第二天早上，他睜開眼睛，見到身邊有個漂亮的小凳子，伸爪子輕輕按去，觸感算是結實，上麵還用刀刻了個小狐狸頭像，非常漂亮。

不愧是自己女兒，這種怎麼看都覺得對方可愛的感覺，是外麵世界說的親情嗎?

九尾心裡突然一動，卻不太明白其間含義，他傻乎乎地抱著凳子笑了一會兒，悄悄從秦細的箱子裡叼出一本圖畫書，趁她還冇醒來，踏著朝陽的光輝，輕快地往城堡方向而去。

冇有理睬看守城堡的武威，無視故意摔倒的溫妮夫人，九尾第一時間衝進諾卡的房間，將穿著睡衣拖鞋、咬著牙刷的他揪出來，命令道：“今天必須教會我寫自己的名字，還有看懂這本書。”

“這⋯⋯這本書有那麼多字，怎可能一天學會?”諾卡顫抖著說。

“你想喂老虎嗎?”九尾反問，背後武威又一聲狂吼。

“我……我一定努力！”霸權當前，諾卡再次將文化人的驕傲丟去腦後。

整整一天，縱使溫妮夫人穿著露香肩的長裙百般規勸誘惑，九尾依舊冇空學習禮儀。他在傍晚時分興致勃勃回去魔獸森林，教完如何寫自己的名字後，開始給秦細念起圖畫書來。

那是一套梵卡大陸兒童必讀的童話，故事充滿浪漫色彩，簡單易懂。由於兒童的喜好相近，所以這些故事和地球上的童話也有異曲同工之處。

秦細躺在篝火邊的草地上，專心致誌地聽九尾念這個叫《紅鬍子》的故事。

雖然內容稍嫌低齡幼稚，卻自有一番異界風情。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英俊的人族王子拾到一盞穿越空間的油燈，因此走進傳說中的神秘城堡。城堡的主人是位長著紅鬍子的惡魔，惡魔作惡多端，壞到極點。但王子手上有神奇的油燈，無法傷害，令他無可奈何。

無奈中，惡魔用很豐富的宴席接待王子，希望他快點離開，並認真告誡：“你麼地方都可以去參觀，隻有後花園的小樓絕不能進入。”

越是不能進入的地方越有誘惑力，王子好奇極了，他偷偷地去花園的城牆上張登卻發現那裡的小樓上有一位美麗無比的公主在看著自己。

英俊的王子與美麗的公主如命中註定般一見鐘情。王子忍不住越過矮牆，悄悄來到小樓下，對公主訴說衷情。

原來公主是惡魔的女兒，從小被保護著長大，純潔又善良，對父親的所作所為常不滿。於是王子帶著他心愛的公主，偷偷離開惡魔的城堡，遠走高飛。

憤怒的惡魔追趕二人，並佈下重重毒計，幾乎要了王子的性命，可是公主哭泣和來，眼淚讓惡魔猶豫，讓王子複活。

寶劍刺過惡魔的心臟，正義獲得了勝利。公主和王子成為了夫妻，從此幸福地注活在豪華的城堡裡。

縱使九尾聰明，也無法一天內學會故事書上所有的字，他是靠好記性強背下來然後裝模作樣地念給秦細聽。

可是故事唸到尾聲，他不知為何產生了想將這本書撕碎的衝動，聲音也越來越低仿若蚊鳴，最後小心翼翼地回過頭看了眼正在認真聆聽的秦細，心裡有點難過。

遲鈍的秦細冇有體會到那顆傷感的狐狸心，她聽了半晌，皺眉分析：“這個故事不通，結局該不會是亂編的吧?那個公主能在這種地方成長還純潔善良，明顯是惡則讓她不問世事，疼愛有加，她卻幫助心愛的男人殺死自己的父親，未來的生活怎麼可能幸福得起來?除非她壓根兒就是冇心肝、不善良的女孩子，換了我⋯⋯哎?狐狸爸爸你怎麼了?不要撲過來！”

這段分析讓狐狸的心情雨過天晴，九尾感動得將秦細撲倒在地，蹭了好幾下.試定自家女兒纔是真正的純潔善良，和人族那些無恥的混蛋完全不同。

於是他豪邁地宣佈：“如果那些該天殺的王子敢來偷我家女兒，統統都要剝了皮掛出去！”

那不是讓自己一輩子嫁不出去?太極端了吧?

聽著九尾正氣凜然的宣言，秦細的眉毛抽搐了好幾下：“如果遇到心地好的男人又怎麼樣?”

“不可能有這種男人！”九尾對外界種族的輕蔑根深蒂固，不可動搖。

“可是⋯⋯女孩子總是要出嫁的啊，如果遇上好男人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難道人獸⋯⋯”秦細原本也冇想到這個方麵，可是九尾的誓言實在太過囧，不由多想了一點，以免未來被安排嫁給魔獸。

九尾立刻大大咧咧地拍著胸脯保證：“沒關係，嫁不出去老爸一輩子養著你。”

“這樣不太好。”秦細看看九尾興奮的表情，覺得和他爭執似乎不太理智，但是不爭執又更不理智，於是婉轉勸道，“做嫁不出的老姑婆是很丟臉的事情，老爸怎麼能照顧女兒一輩子呢?”

“我當然可以照顧！”九尾壓根兒不懂少女情懷，他站起身來轉了幾個圈，暗自下定決心。

憑什麼女兒養大了就要送給那些亂七八糟的狗屁男人?不行！長輩一定要把好關！如果不能得到自己認可的男人，休想娶自己女兒，就算是認可的男人想娶，也得將自己一塊兒帶走！

堅決不準以該死的愛情為名義，分離他們相親相愛的兩父女！就算是那個死麪癱也不行！

汐洛在遙遠的梵宮，從做不完的事務中抬頭，打了幾個大大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