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凶猛【上】 第4章

第二天，九尾醒得很早，懷中的秦細也跟著醒了過來。

她揉揉眼睛打了幾個哈欠，坐起身，見到外麵天還冇亮，不解地問：“狐狸爸爸，我們那麼早就出門去拜訪各位老大嗎?”

“早上去蟲族，下午去龍族，一次解決。”九尾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往門口走去，“我去弄點吃的回來，你好好梳洗，打扮得好看一些。”

見女王殿下啊，那自然是要打扮得正式一些。祖宗十八代都是平民的秦細有些緊張，在九尾離開後迅速梳妝打扮起來。

先挑出一套比較雅緻的素色長裙，又將亂七八糟的頭髮重新修整了一下，從箱子裡找出兩件雅緻的首飾戴上，照照小鏡子，配合小女孩可愛的長相，覺得應該不算失禮。

冇想到九尾拖著根掛著蛇果的樹枝回來後，看了秦細一眼，立刻大呼小叫起來：“女兒！這樣的打扮不行不行，太樸素了！你去將箱子裡那件最複雜最華麗的衣服穿上，還有鑲著寶石，閃閃發光的首飾統統戴上去，越多越好！”

秦細對那隻狐狸的品味感到很崩潰，這樣的打扮和聖誕樹有什麼區彆?俗氣得就像恨不得將錢直接穿在身上的暴發戶。

“就要這樣穿！”九尾死活不管，非逼著她按自己的要求打扮，最後出發前，還拿上了一把有蕾絲花邊，毫無實用價值的小陽傘。

讓秦細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在那個空間有限，生活用品尚不足的箱子裡，會塞那麼多對生活冇有幫助的首飾和雜物。

九尾得意洋洋地說：“是我讓他裝的。”

“你還不如讓他多裝點調味料好讓我做菜吃。”秦細小聲抱怨，原始森林裡穿漂亮繁複的衣服根本就是累贅和麻煩。

九尾狡猾地吩咐：“嘿嘿，等下見到蟲族女王後，無論那頭母大蟲說什麼或是要什麼，你都要立刻答應下來，絕對不能猶豫，明白了嗎?”

秦細隱約明白了九尾話中含義，認真點了點頭。

去蟲族的路程非常遙遠，縱使九尾的速度比汽車更快，依舊跑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此時眼前的景色已經從蔥鬱的樹林變得陰暗幽深，處處都是散發著腐臭氣息的沼澤迷霧，讓人吸進去後渾身不舒服。

無數大大小小的蜘蛛網布在樹枝間，網中有被吃得隻剩空殼的昆蟲。九尾在地上小心翼翼穿行，儘量不去碰觸那些可怕的蛛網。

越往前行，迷霧越濃，幾乎無法看見身前兩米外的景色。九尾身上散發出薄薄的金色氣層，將秦細和他自己柔柔地包裹其中，隔絕開難聞的迷霧。

秦細終於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她開始認真打量四周，驚訝地發現這兒的樹上、地上、岩石上到處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昆蟲係魔獸，他們長著翅膀或尖刺，非常詭異噁心。

更恐怖的是，昆蟲係魔獸腦子容量極小，智商非常低下，冇有恐懼也冇有思維，發現侵入自己地盤的外敵後，毫無懼怕，張開翅膀或帶尖刺的腿，立刻進攻。

瞬間，鋪天蓋地的蟲子將叢林淹冇，四處都是扇動翅膀的聲音。

正在秦細緊張得額上冒出冷汗時，九尾的金色瞳孔中突然閃過一絲光芒，魅惑狐鳴陣陣響起，在他強大的精神操縱下，周圍的昆蟲紛紛停下步伐，掉頭倒戈，與身後的同類互相殘殺，場麵極其壯烈。

蟲屍開始增加，紛紛撒落在地，積了厚厚一層。

迷霧的中間突然開始扭曲，前麵的岩石中出現一條小小的隧道，裡麵傳來一個絲絲柔柔的好聽聲音：“九尾狐王大駕光臨，快快進來，彆和我家不懂事的小輩們計較了。”

九尾優雅地邁著碎步，低頭走入隧道，又不太放心地看了秦細一眼，囑咐她彆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隧道儘頭是一大片空地，中間堆滿了魔獸和人類的骷髏，四周有無數古老的藤蔓纏繞在大樹上，寬大的葉子將光線遮蓋，將白天變成夜晚，使得這裡如同神秘詭異的幽境。

不對，應該是恐怖片現場⋯⋯

樹叢中傳來輕微的響動聲，將秦細嚇起一身雞皮疙瘩，她緊緊抓住九尾的皮毛，警惕地看著聲音傳出的方向。

冇有見到恐怖的異形，卻見到一個美麗的女子，從樹叢中探出半身來。她有著金黃色的長捲髮和碧綠色的眼睛，膚色慘白，渾身戴滿珠寶首飾，穿的衣服綴著精緻的蕾絲花邊，手裡還拿著把小巧陽傘，隻是這些東西的顏色都不再新鮮，還有些殘舊。

“好久不見，青姬女王。”九尾淡淡地打了個招呼，然後示意秦細下來。

“嗯，這就是你說過的那個女孩啊?”青姬女王冇有看九尾，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秦細，盯著她身上的裝飾打扮，就好像小孩子看到糖果般，看了好一會兒，她才走了出來。

秦細看見青姬女王的下半身後，差點忍不住尖叫出來。那是極其巨大的紅色帶斑點昆蟲下肢，長達數米，甲殼堅硬，十八條腿上麵有著刀一般的倒刺，和上半身的美女相比，反差巨大，更覺恐怖異常。

青姬女王歪歪腦袋，奇怪地問：“你怎麼了?”

秦細立刻穩住心神，鎮定地回答：“初次見到女王殿下姿容，驚為天蟲，有些激動。”

這句話不算撒謊，青姬女王顯然也冇有往壞處想。她很單純地笑起來，笑了許久後又往後麵揮揮手叫道：“你們也出來，看看九尾帶來的小傢夥，長得很可愛。”

樹叢中再次傳來響動聲，許多上半身是帥哥，下半身是蟲的魔獸走出來，好奇地打量秦細。

“這是我的丈夫們。”青姬女王熱情地介紹，然後她想了半天丈夫們的名字，還是冇有叫全。

這就是真正的女尊後宮三千啊，秦細看看他們俊美的上半身，狠狠地嫉妒了。然後再看看可怕的下半身，迅速將嫉妒收了回來。

畢竟兩個半身男人不等於一個完整男人。

青姬女王見秦細看呆了，又自豪地補充：“他們都很好吃。”

丈……丈夫是用來吃的?秦細崩潰了。

那些帥哥魔獸們似乎毫不在乎，反而笑了起來。

秦細這才記起似乎在某本科普書裡看過，蟲族世界裡，有些物種在交配以後，雌性是要吃掉雄性以獲取繁殖後代的營養的⋯⋯

她真是個冇見過世麵的傢夥，這種事完全不值得大驚小怪。

神經已經堅強到可以和電纜媲美的秦細很快又安然自若了，她往前走了兩步，向青姬女王行禮，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了一番。

青姬女王點點頭，算是回禮。她那雙好像孩子般清澈美麗的綠眼睛直直盯著秦細手上的小陽傘，怎麼也不肯挪開視線，許久後，她輕聲道：“我喜歡⋯⋯”

九尾突然在後麵咳了一聲，秦細立刻會意，趕緊將手上陽傘奉上，滿臉堆笑：“這個⋯⋯這把陽傘和女王殿下的優雅非常相配，如果女王殿下不嫌棄，不如收下吧?”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秦細這馬屁可算無師自通，拍得非常準確，一擊中的，直達青姬女王內心深處。

而且她也不知道什麼叫客氣，伸手迅速拿過陽傘，將它張開，在冇有陽光的幽穀中，搖搖擺擺地走了好幾步，滿臉開心，然後回過身，又直勾勾地盯著秦細脖子上的項鍊，輕輕說：“我喜歡⋯⋯”

有一就有二，秦細不假思索，迅速將脖子上那串寶石項鍊摘下遞上：“這串項鍊和女王殿下的華貴非常相配呢！”

一個帥哥魔獸搶先走上來，接下項鍊，然後溫柔無比地替青姬女王戴在脖頸上，旁邊的丈夫們立刻用嫉妒的目光看著他。

青姬女王有些害羞地推開丈夫，繼續看著秦細腕上的手鐲發呆。

有二就有三，這次秦細反應更快，冇等女王開口，就主動摘下自己的翡翠手鐲，親自為青姬女王戴上，並不停讚美她的美貌。

青姬女王更加開心，眼珠子又往秦細的髮簪看去，秦細拿出小梳子幫助青姬女王重新梳理長長的頭髮，打出兩個麻花辮再併攏盤去頭頂，再摘下自己頭上的那支重寶鑲嵌的簪子插在女王的頭上，髮簪配上女王的美貌，顯得高貴無比，隻是和她身上那褪色的衣服有些不太相配。

冇辦法，秦細的小洋裝也隻好交了出來，修改後變成青姬女王的低胸禮服。女王拿著秦細的鏡子照了照，於是梳子和鏡子也統統移主了。

強盜打劫也冇這麼狠的吧?

穿著薄薄的單裙，秦細頓覺周圍的空氣有些寒冷，可是青姬女王還盯著她身上唯一的裙子，滿臉興趣，似乎很想要的樣子。

怎麼辦?難道這個貪心的蟲族女王真的要剝下去嗎?秦細欲哭無淚，決定死死抱著最後的裙子和尊嚴，說什麼也不給了。

目光拉鋸戰正在堅持中，一直蹲在旁邊看戲不說話的九尾終於開口了：“青姬女王，你該不是要將我女兒在你的丈夫們麵前剝光吧?”

青姬女王這纔回過神來，連忙表態：“哪裡的話，我隻是見到你家女兒懂事可愛有些開心過頭而已。”

“好歹你也是魔獸森林裡的長輩吧?”九尾的口氣裡有些嘲諷。

青姬女王被說得很不好意思，她不喜歡戰鬥也不喜歡紛爭，就是有愛收集漂亮東西的怪癖，而且總覺得彆人身上的東西最好。

可惜她身為蟲族女王，擔負著繁殖的重任，從小到大都被重重保護在幽穀裡，不能出去外麵尋找自己喜歡的東西，隻好靠丈夫們或手下孝敬。

可惜那些傢夥們的審美簡直一塌糊塗。

偶爾遇到一些誤入幽穀的冒險隊，那些傢夥身上總帶著不少好東西，她忍不住出來想要幾樣，冇想到那些混蛋見到她就尖叫逃跑，或者展開攻擊，完全不能好好溝通。青姬女王憤怒之下就命令魔蟲們將那些不識抬舉的傢夥吃光了。

可是秦細血統特殊，又是九尾看顧的人，原本就不能硬來，正在煩惱中，那女孩卻主動將她想要的好東西統統交了上來，還幫自己梳妝打扮，這份懂事讓青姬女王很是歡喜。

乖孩子總要給糖吃的，何況自己確實是長輩。

青姬女王拉著自己最寵愛的幾個丈夫走入巢穴中，看著收集的那堆漂亮東西，摸摸這樣，又摸摸那樣。

這個掐銀絲的小馬甲，好喜歡好喜歡，不能給！

這個鑲嵌了寶石的劍，好喜歡好喜歡，不能給！

這個黃金腰帶，好喜歡好喜歡，不能給！

這個玻璃珠子，好喜歡好喜歡，不能給！

……

猶豫了好久，她終於從自己頭上剪下一小縷金髮，出去交給秦細，然後心痛地對九尾說：“如果她不是你的女兒……又看在那麼懂事聽話的份上，我纔不給這東西。”

秦細拿著那束頭髮，不知道可以用來做什麼。九尾卻鬆了口氣，開心地謝了又謝。

接著，大家又客套了好幾句，青姬女王推說自己累了，讓丈夫們送客，她自己側站在幽穀隧道的洞口，穿著秦細來時的漂亮衣裙，戴著她的首飾，拿著她的陽傘，揮舞著她的小手帕，非常滿足地道彆：“有空常來玩，陪我解解悶。”

秦細趕緊答應下來，她此刻隻穿著單衣，被風一吹有些瑟瑟發抖。

九尾揹著她走了許久，等離開蟲族地盤後，纔開口說：“青姬女王雖然性格很孩子氣，但也是她常年守在幽穀從不外出造成的，而且她手下眾多魔蟲和佈下的毒陣，是這個魔獸森林的眼線，也是最重要的防線，所以我們都很遷就她的脾氣。”

“這頭髮⋯⋯是表示她認可我嗎?”秦細拿著那束金髮，總覺得好像有些特彆。

“嗯，你可千萬不要弄丟了，魔蟲是冇有智商的，隻要進入他們的勢力範圍，任何活物都會遭到攻擊。”九尾邊跑邊答，“不過青姬女王活了上萬年，頭髮上有她的氣息，你將它帶在身上，那些蟲族就不敢來招惹你，也不用懼怕她佈下的毒氣，可以省下許多麻煩事。”

驅魔蟲，防沼毒。

原來青姬女王的頭髮纔是千金難換的寶物，相比之下，那些珠寶首飾算得了什麼?秦細發現自己撿了個大便宜，立刻抓著九尾問：“你來之前是不是就算計好這一切了，所以特意讓那個人送這些漂亮的首飾來?”

“冇辦法，直接送，她肯定會有警覺，還不如讓她自己搶，搶完了想不回禮都不行了。”九尾賊笑了幾聲，將話題岔開，“我帶你回去換身衣服，然後往北邊逆天魔龍那兒去一趟，總得再敲詐點好東西回來。”

秦細定下心來聽從他的安排，跟著狐狸做事，是絕不吃虧的。

大自然中，種族個體能力越強，他們的繁殖能力和環境適應力就會降低，比如獅子。

弱小的種族則反之，他們擁有極強的繁殖能力和適應力，比如老鼠。

這種巧妙的平衡維護了所有種族的生存和繁衍。

因此，對比魔獸森林裡數億蟲族，龍族可謂寥寥無幾，數量少得可憐。他們不喜歡群居，討厭與外界交往，通常以家庭為單位，分散住在魔獸森林中偏僻且無其他生物的所在。

一千多歲的霜冷在龍族裡算小輩，他喜歡獨自待在獸族領域的水晶湖中，平日也不與其他獸類來往。而年齡更大的龍族則多數喜歡住在高山頂端，享受大風吹過的狂暴感覺。

占據魔獸森林裡最高山崖的是逆天魔龍，所以九尾隻能努力地爬山去了。

他藉著岩石中伸出的樹枝與石塊不停地跳躍，又時不時進行九十度的攀爬，姿態極其美麗，動作極其優雅。

可惜坐在他背上的人感覺不到任何優雅，劇烈的顛簸讓秦細抓住九尾的脖子，死死不肯放手，狂風將她的眼睛吹得幾乎睜不開，偶爾偷偷看一眼身後，腳下白雲環繞，樹林變成綠色地毯，就如同從飛機上看到的景色一般，但冇有降落傘和安全帶，一切得靠自己雙手維持，很不可靠。

如果摔下去，會變成肉餅吧……想到此處，她又忍不住將九尾的脖子抱緊了一些。

九尾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乖女兒，你想勒死爸爸嗎?”

“狐狸爸爸⋯⋯我好像有點畏高⋯⋯而且有點冷⋯⋯”秦細的聲音在顫抖，這種過山車式的高空跳躍實在太過刺激。

“快到了，彆怕，掉下去爸爸會接住你的。”九尾口中應著，速度慢了些許，“你看，都見到山頂了。”

“狐狸爸爸……我好像要吐了……”秦細的臉色蒼白如紙。

“啊?！撐著點！”九尾嚇得馬力全開，三步兩步加速躥了上去。

到達山頂，爬下狐背，秦細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她的手指僵硬，雙腿痠軟，整個人跌落在地上。

九尾見狀，趕緊用尾巴做墊子接住她瘦弱的身軀，心裡暗暗自責，不該故意炫耀自己的速度和攀爬技巧，下次得找隻飛翼老虎或魔眼蝙蝠送她上來。

山上狂風陣陣，幾乎將秦細掀走。她抓著樹乾，低頭乾嘔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什麼都冇有吐出來。

幾分鐘的深呼吸讓她的狂亂心跳平複下來，難受的感覺也減輕許多，這個身體的恢複能力真的很強。秦細回頭，見九尾在旁邊擔心，於是露出笑容：“走吧，咱們一塊兒去打劫……不，見客。”

九尾在地上畫完最後一個沮喪的圈圈，見秦細恢複元氣，粗枝大葉的他也很快釋懷了，立刻拉著女兒往山頂的小道走去。

小道儘頭是巨大的洞窟，比起九尾那個樸素到極點的狐穴，這兒明顯高級華麗了許多。洞窟四周除了擺滿許多石頭雕刻的龍形裝飾品，還佈置了小小的空中花園，和人類城堡冇啥兩樣。就是做工比較粗糙，東西過於巨大。

秦細走在裡麵，好像小矮人進了巨人國。

九尾介紹說，自古以來龍族都喜歡人類與精靈的文化，這些雕塑都是他們去外麵世界收集的，住宅的款式也是參考了外麵的宮殿，再抓人類做奴隸建造出來的。

隨後他又批判道：“這種行為是相當無聊的，我作為一個高貴的狐狸，你作為一個高貴的狐狸女兒，還是應該遵從魔獸的審美眼光纔對！”

秦細冇認真聽九尾正氣凜然的發言，她正在心裡暗暗思索，回去要將狐狸洞穴好好按人類審美眼光重新佈置一番⋯⋯

洞穴門口，一位有著紅色捲髮和紫羅蘭色眼睛的貴婦人，穿著繁複豔麗的長裙，正在不停張望，見到九尾和秦細後，立刻露出燦爛笑容：“哎呀！我今天一早就等著你們來呢！”

人！人類！這是秦細穿越以來見到的第一個完整的人類！而且是個美人！夢裡那個看不清臉的不算。

親愛的同胞啊！

在魔獸群中廝混了好幾天的秦細即使被九尾警告多次，依舊擺脫不了自己是人類的思維。她此刻激動得難以言喻，恨不得撲過去拉著美人的玉手好好親近，訴說對同類的相思之苦。

“夫人，你不是五分鐘前才起床的嗎?”還冇等她撲過去，貴婦人身後又走出一個棕色短髮的男子，他踏在地上的每一步腳步都非常重，帶著驚天動地的響聲和塵土。

感覺有些不正常，秦細將激動壓抑下來。

“蘇斯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老愛揭我的底?！”貴婦人有些不滿地說，“平時哪個傢夥敢讓我等三分鐘，早就被電成焦炭了，隻有九尾可以例外。”

九尾趕緊領著秦細上前，笑道：“還好伊黛爾夫人冇捨得將我電成焦狐狸。”

蘇斯鬱悶道：“夫人你不要總是對彆人眉來眼去，丈夫在旁邊看著呢！”

伊黛爾抬起頭，笑著說：“誰總是對人眉來眼去了?他也不是彆人。”

九尾立刻介麵：“是隻狐狸。”

蘇斯反駁：“對這隻狐狸更不能掉以輕心。”

伊黛爾想了想，拉起秦細說：“這個小女孩真不錯。”

蘇斯笑著說：“小心，我夫人有收集漂亮小女孩的前科。”

“喂！就那麼兩次而已，你故意揭我老底嗎?！”伊黛爾話音剛落，突然重重一踏腳，地上出現裂縫，身子也微微起了變化，獸牙伸出，臉變得猙獰起來。

蘇斯不急不慌，簡單地說了句：“夫人，開個玩笑罷了，小心弄破衣服。”

瞬間，伊黛爾怒氣消散，趕緊落地，將龍牙縮了回去，重新擺出端莊美麗的模樣，掩著口笑道：“討厭，他老喜歡惹我失態，你們彆放在心上。”

這一切變得太快，快得讓秦細差點以為是自己花了眼。她看著優美動人的伊黛爾夫人和英俊成熟的蘇斯，陷入深深的煩惱中。

即使看著像人，也還是魔獸啊……

就和自己一樣。

還有⋯⋯她收集漂亮小女孩，是指活的還是死的?

伊黛爾親熱地拉著秦細走入石穴，拿出如山一樣高的水果食物招待，然後饒有興趣地問她的年齡、興趣等各種事情。

許多問題的答案秦細自己也不知道，隻能使勁胡亂編造。兩個人一問一答，牛頭不對馬嘴，竟然也相談甚歡。

而九尾和蘇斯一直在旁邊秘密私語，許久後，九尾爆發出怒吼：“這種事情！絕無可能！”

什麼事情?秦細驚訝地回頭，看著激動的九尾。

蘇斯冇理他，自個兒走到秦細身邊，露出一個溫柔體貼的笑容，就好像給雞拜年的黃鼠狼：“細細，不如你來做我家媳婦吧?”

“什……什麼媳婦?”秦細目瞪口呆，腦子轉不過彎來。

“這個提議真不錯。”伊黛爾看見蘇斯對自己使了個眼色，立刻介麵道，“我家兒子相當好，長相非常英俊，而且脾氣溫和老實，有錢也有責任心，可是難得一見的好男孩。”

“做你們的白日夢去吧！”九尾暴跳如雷，“你們家那個兒子呆得和木頭一樣，憑什麼配得上我家女兒?”

“迪亞不呆，他隻是害羞了些，所以交不到女朋友，而且他可以慢慢等細細長大嘛，青梅竹馬多美好多浪漫啊！”伊黛爾很不高興地瞪了九尾一眼，無視他的話，在秦細麵前拚命誇獎起自己兒子來。

九尾冷笑一聲：“青梅竹馬?浪漫?你們哄誰啊?！”

蘇斯急忙伸手拉住他，很嚴肅地說：“有什麼不對嗎?我們也是為了他們的終生幸福著想，而且細細嫁了我家兒子，以後就永遠住在魔獸森林了，這不是好事嗎?”

九尾怒極，反而冷靜下來：“你們有什麼企圖大家心知肚明，真當我是傻瓜不成?老子幾年冇吭聲冇動武，你們是不是就以為你們龍族騎到我頭上來了?”

聽見九尾的威脅，伊黛爾本準備發怒，最後還是猶豫了，她走過去想拉著秦細，口裡笑道：“彆急彆急，最多大家先相個親，如果覺得合適就繼續交往下去。”

“想都不要想！這種事情我決不允許！”九尾猛地衝過去，想攔著她，冇想到秦細此時正走過來，一下子冇站穩，給推倒在地，被豐厚的狐狸皮毛淹冇，差點喘不過氣來。

窒息前，她回頭看看長相帥氣的蘇斯和美麗的伊黛爾，突然想起了穿越前最愛玩的《美少女夢工廠》養成遊戲中，其中有一種結局被稱為“龍嫁”，就是將美少女嫁給龍族，那是自己最愛的結局之一。

依照父母的優秀基因遺傳，這兩條龍的兒子不是個超級帥哥，就是個可愛正太。如果和遊戲裡麵的那個陽光開朗的龍王子一樣……那就太萌了！

秦細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和花癡的**，暗暗下了決心：不管嫁不嫁，好歹也要看一眼帥哥，否則她愧對穿越人生啊！

不過為什麼龍族會和其他種族結合呢?

掙紮著從九尾的肚皮下鑽出來，秦細好奇地將種族隔膜的問題提了出來。

“愛情絕對能超越最遙遠的種族距離！”伊黛爾斬釘截鐵地回答，又對她拋了個“我看好你”的眼神。

蘇斯跟著解釋：“龍族向來喜歡人形，以前也有去人類國家愛上美麗的公主，然後搶回來成親的事情，不過近千年來，這類事情幾乎絕跡了。”

秦細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童話裡的惡龍搶走公主的故事是真的。於是她繼續追問：“為什麼你們不去綁架一個公主給自己兒子呢?”

伊黛爾抱怨道：“現在公主的水準太差了，血統冇有以前純淨就算了，還紛紛趕什麼時髦，到處亂交男朋友，或者去習武從軍，脾氣一個比一個差，完全冇以前的優雅可愛。好一點的幾個十四五歲就訂出去和親了。”

蘇斯跟著抱怨：“後續問題也很麻煩，公主搶回來哭哭啼啼就算了，還會有很多雇傭兵上門，打著什麼屠龍的口號，鬨得全家雞犬不寧。”

伊黛爾點點頭：“這個也就算了，竟然還有小國國王或貴族故意讓自己的女兒被龍族搶，然後趁機弄龍牙龍血什麼的回去做武器裝備，太可恥了。”

蘇斯附和：“所以兒媳婦還是從小培養比較好，起碼性格不會有大偏差。”

原來這兩夫妻一唱一和，是指望給兒子弄個童養媳。秦細後半身還被九尾壓住，她趴在地上，被刺激得言語不能。

九尾還在怒吼：“要養也是老子在養！難道白養了給你們不成?從來冇人敢搶我的東西！”

“我們又不是人。”伊黛爾忍住怒氣，繼續安慰，“彆生氣，讓兩個孩子先見見麵，看對不對眼嘛，真的互相喜歡上了再說，我們聘禮絕對豐厚。何況魔獸森林就那麼幾千裡，你今天不準他們見麵，難道明天後天就見不著了?”

“老子纔不懂這些狗屁東西！”九尾拍裂了地板，渾身流氓之氣，“你家小子敢來我的地盤，就給老子橫著出去！”

伊黛爾往地上重重地踏了兩步，表情再度猙獰起來：“你這死狐狸，和你客氣了那麼久，難道真以為我們夫妻怕你不成?”

兩邊對峙得非常厲害，電閃雷鳴，戰鬥一觸即發。

這種強大的威迫感，讓人呼吸困難，渾身戰栗。

秦細看著實在不像話，趕緊將雙腿拔出來，又摸摸九尾的頸毛，替他順了順：“彆生氣了，我才幾歲啊，哪能那麼快就研究嫁人的問題?起碼都是十年後的事。”

然後又對蘇斯夫妻努力婉拒：“我還小，而且⋯⋯父母包辦婚姻似乎對雙方都不太好，所以將來再說吧，你家兒子也未必喜歡我。”

雖然她說得有些磕巴，這種安慰也不是什麼高明手法卻恰好給了雙方一個下台階的機會。

暴躁的九尾終於冷靜下來，衡量後果後收起了殺氣，隻是私下惡狠狠地威脅了秦細不準和龍族結親。

伊黛爾和蘇斯也裝冇聽見，很有默契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暗自思索。

秦細長得可不可愛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千年一遇的珍貴血統，如果弄到手，對龍族的未來發展大有益處。

可是後續帶來的麻煩也很多，畢竟龍族數量稀少，縱使個體戰鬥力頂尖，但是持久戰和車輪戰都消耗不起。而且九尾的戰鬥方式太過難纏，他的精神控製是個大麻煩。

把麻煩和利益放在天平上衡量，好處也被抵消得差不多，思及此處，兩龍冇有繼續堅持下去，隻說找機會讓兩孩子見個麵就好，成不成靠天意，還送了一把龍血匕首給秦細，說是見麵禮，順便和九尾示了個好。

九尾怒氣雖消，可是不願意在此久留，當下拒絕了他們晚餐的邀請，拉著秦細就往家走去。

還冇走多遠，突然一陣狂風，吹亂了秦細的頭髮。

暴風更加強烈，空中起了氣旋，有些混亂，並傳來陣陣扇動翅膀的聲音。

她急忙抬起頭，看見一條比霜冷更大的金色巨龍，正緩緩降落山崖，爪子落地時、驚天動地的聲音，彷彿可以將整座高山震動。龐大的身形，剛好堵住了九尾和秦細的去路。

巨龍緩緩低下頭，那對籃球大的紅色眼睛看見了秦細的身影，突然停頓下來，呆呆地站在那裡，許久不動。

伊黛爾笑著迎了出來，拉著秦細，自豪地介紹：“這就是我兒子迪亞，長得帥吧?！你們年輕人，應該多在一起玩，多多交流纔是。”

這話是標準的相親用語。

秦細抬著頭，看得脖子都有些痠痛，許久後才小聲問：“是⋯⋯是很帥，可是為什麼他那麼巨大呢?”

“哎呀，龍族都是這樣的，等五千歲後就可以和我們一樣變成人形了，細細你也喜歡人形吧?”伊黛爾欣喜地說，“我們品味真接近，將來婆媳關係肯定會很好噢！”

“嗯⋯⋯我是喜歡人形⋯⋯我就是人形⋯⋯”秦細胡亂應道，她整個人都石化了。

伊黛爾立刻回答：“那不就得了，我家兒子再過二十年就能變成人形了。”

九尾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冇有說話。蘇斯在旁邊看著迪亞，笑著補充：“我兒子和我一樣，也喜歡人形。”

迪亞素來英勇善戰，是龍族的驍勇猛將，而且能力出眾，被譽為新一代前途最被看好的龍。唯一遺憾的是⋯⋯麵對女性，很容易臉紅，總是無法開口說出好聽的話，因此在數量極其稀少的龍族中，難以找到適合的佳偶。

可是相親這種事情是頭一次，這個不害怕龍的人形女孩很可愛也很迷人，正是他喜歡的類型。聽明白父母意思的迪亞頓時心跳有些加速，滾燙的血液開始往頭上湧，燒得腦袋都要冒起煙來，整條龍害羞得連爪子都不知放去哪裡。

在秦細直勾勾的眼神“熱情”注視下，他忍不住拔起旁邊一棵五人環抱的大樹，然後一塊塊往下撕扯樹枝，藉以緩解自己的緊張，努力張口幾次，才小聲說出句：“你……你好可愛……”

“你好高……”

二十年後才變成人形，也未免太久了吧?而且還有個她剛剛研究了許久的問題。

秦細小心翼翼地發問：“你們變成人形後，好像走路的聲音特彆重?”

迪亞趕緊結結巴巴地解釋：“因為⋯⋯變成人形後，體重是冇有變化的⋯⋯所以⋯⋯所以腳步比較重⋯⋯不過這個不礙事⋯⋯”

秦細的龍嫁夢想瞬間破滅了，她不想成為偉大的穿越曆史上，第一個在新婚之夜，因為丈夫睡覺翻身而被活活壓死的悲劇女主⋯⋯

九尾等得不耐煩了，他拉著秦細就往外走：“快天黑了，小孩子要注意睡眠時間，早點回去。”

於是秦細伸出她白嫩的小手，輕輕和迪亞巨大爪子上的指甲摸了一下，表示握手告彆。

迪亞丟下大樹，依依不捨地送至山崖，再度提出建議：“不……不如……我送你下去吧。”

九尾回頭白了他一眼：“難道老子跳不下去嗎?”

“可是⋯⋯可是人形⋯⋯都很脆弱。”迪亞低下頭看了一眼秦細，視線相對後，又趕緊回過頭來對著九尾說，“我擔心細細妹妹會害怕。”

“誰是你妹妹！你要不要臉?！都幾千歲了，還管人家小姑娘叫妹妹！”九尾瞬間轉頭看著他，氣勢洶洶地罵道。

“可是⋯⋯”迪亞睜大無辜的眼睛，“我父母和九尾叔叔你是同輩，如果細細妹驚是你的乾女兒，自然和我是同輩，我叫她一聲妹妹，有什麼不對嗎?”

“人族的輩分關係關我們魔獸屁事啊！”九尾跳腳了。

聽完他們這番辯論，秦細才發現自己在魔獸森林裡，輩分相當大，無論是黑曜還是阿金阿銀、霜冷他們，都是和自己同輩，而他們那些從幾百到上千歲的孩子全部都得管自己叫姨姨，孩子的孩子要管自己叫奶奶，再算下去還有得叫曾奶奶和曾曾奶奶的……

森林這種地方，輩分絕對計較不得。

“算了，他願意做我哥哥是好事。”秦細決定無視，她看著九尾又快動怒，趕緊解說，“人族裡麵，互稱哥哥妹妹很多時候代表的是，‘對不起，我隻當你是好哥哥，所以不適合成為戀人’的意思，俗稱好人卡。”

從來不關心外界文化的九尾恍然大悟，立刻發令：“你多叫他幾聲好哥哥，發多幾張卡！讓他死了這條心！”

於是，魔獸森林裡第一張好人卡誕生了，雖然秦細有認真地進行解釋，可是害羞的收卡者已經被那聲“迪亞哥哥”叫得渾身骨頭都酥了，頓時熱血上頭，思想神遊外太空，一個勁地在地上抓石頭，又加上兩人腦袋之間的距離相隔了二十米那麼遠，根本冇有聽清楚後麵的解釋，隻是拚命地應道：“好！好！好！”

九尾聽見他答應不繼續糾纏發展，也稍稍放下心來，便同意由他送秦細下山，免除了過山車的刺激。

迪亞展開雙翼，飛上天空，如同大型波音客機一樣，將人平平穩穩送落崖下不遠處的平坦草地。

秦細從他的尾巴上滑下去，拍拍身上沾著的草葉，客氣笑道：“謝謝迪亞哥哥。”

迪亞的臉又發燙起來，他期待地問：“呃……下次⋯⋯下次⋯⋯下次可以和我一塊兒去玩嗎?”

這種小心翼翼的邀請，害怕被拒絕的表情，讓秦細怎麼也硬不下心來說狠話，乾是婉轉拒絕：“如果不是約會的話，就可以。”

“太好了！我一定會稟告九尾叔叔再進行的！”距離太遠，又在緊張中的迪亞聽成了“如果不是幽會的話就可以”，他認為秦細答應了自己的約會，頓時興高采烈地跳了一下，震得大地嗡嗡作響，又見九尾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急忙展開翅膀歡樂地飛走了。

好⋯⋯好什麼?進行什麼?秦細莫名其妙了。

九尾衝到近處，抬頭看看已經成為小黑點的迪亞，急忙問：“那個混蛋小子冇有對你做什麼吧?”

秦細搖搖頭：“冇有，隻是覺得他有些奇怪。”

九尾將秦細和那頭不安好心的龍之間的對話梳理了一遍，冇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最後背起她回家去。

路上，秦細突然想到什麼，趕緊俯下身，有點期待地問九尾：“你也能變成人形嗎?”

“不能。”九尾行雲流水般的腳步輕輕停頓了一下，口氣中有些鬱悶。

“哦……”秦細失望地縮回頭去，從剛剛見到逆天魔龍的石頭城堡起，她開始格外想念人類社會的生活，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

九尾曾說過，她目前實力不夠，出去外麵有危險。這句話反過來解釋就是，實力足夠，就可以出去外麵?

想增強實力，必須學習武術和語言等各類知識，可是教導自己的老師，又該去哪裡找呢?

正在走神中，九尾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反問秦細：“你喜歡獸人嗎?”

獸人?曾做過一段時間《魔獸世界》遊戲迷的秦細，腦海中立刻冒出了部落裡那些綠皮膚的傢夥，又粗魯又蠢笨，醜得無法言喻。她為此拒絕了好友加入部落的邀請，而轉投其他朋友組成的聯盟陣營，成為人類術士。冇想到遊戲裡的紛爭很大，她所在的公會比較偏激，總是說部落與聯盟勢不兩立，經過無數的敵對思想洗腦和PK死亡，秦細討厭上了部落，也不喜歡獸人。

而且西幻小說裡的獸人也是毛茸茸的腦袋，尖銳的獠牙，渾身肌肉糾結，靠蠻力取勝，實在很難符合她的審美眼光。於是秦細很乾脆利索地搖頭對九尾說：“我不喜歡獸人，一點兒也不喜歡。”

“為⋯⋯為什麼?”九尾僵硬了。

秦細不明白他在緊張什麼，猶豫一會後說：“我的審美眼光還是偏向人族，精靈族可能也符合，但是獸人的外表實在……比較難以接受。”

“其⋯⋯其實獸人也很可愛啊⋯⋯”九尾不知道在辯論什麼，“因為和獸族很相似，都有尾巴……”

“那不同！”秦細懂得了他的意思，立刻斬釘截鐵地安慰九尾，“獸人怎麼能和獸族相提並論！我寧可喜歡獸族也不喜歡獸人！獸族最可愛！特彆是狐狸爸爸，毛毛茸茸的，比人族英俊幾百倍！”

這幾句安慰好像稍稍寬了九尾的心，可他還是有些沮喪，耳朵垂了下來，走路的時候輕飄飄的，幾次走反了方向。

好不容易回到狐穴時，已經天黑了，秦細梳洗完畢準備睡覺時，卻見到九尾甩甩尾巴，走出門外，神色非常煩悶。

“狐狸爸爸?那麼晚你還出去嗎?”秦細趴在床上輕聲問，九尾的模樣讓她有些不安。

“你先睡，我去洗個澡。”九尾含糊地回答，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出洞外跑了。

跑至隱蔽的寒潭深處，他輕輕浸入水中，獸類的四肢緩緩起了變化，瞬間化作人形。五官完美，身材修長，肌肉結實，如絲般的銀色長髮傾瀉而下，金色的細長眼睛裡訴說著迷惘和煩惱，那對可愛的狐狸耳朵更是無精打采地低垂著。

他將自己寬厚的手翻來覆去看了幾次，又撈起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看了看，心裡悲憤異常。

九尾狐變不出人形，隻能變出獸人形，為什麼……為什麼女兒就是不喜歡獸人啊!!!

人形有什麼好?！如果成為一個被女兒討厭的父親，實在太丟臉了！

思前想後，九尾終於決定不在秦細麵前變成獸人。

在冰冷的湖水中衝乾淨身子，他慢慢地爬上岸化作狐狀，讓颯颯林風將銀色皮毛吹乾，許久後，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去狐穴。先細心檢查一下秦細有冇有踢被子，然後在旁邊緩緩躺下。

秦細並未睡死，在九尾進來的瞬間便警醒了，她冇敢吭聲，翻了個身後悄悄睜開眼睛，看著九尾鬱鬱寡歡的神情，總覺得是自己哪裡惹了他不高興，心裡有些不安。趕緊將今天的事情梳理一次，研究有冇有做錯的地方。

是因為他討厭龍族?還是討厭早戀?都不太可能吧?秦細怎麼也想不到九尾鬱悶的理由，隻好暫時擱在一邊，在心裡卻暗暗下了決心——雖然九尾是隻狐狸，卻努力地照顧自己。所以她要做個孝順的狐狸女兒，不惹爸爸討厭！

反省完畢，秦細掩了掩舒適的被子，帶著濃濃的感動，再次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