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從太醫署出來,天已漸露微白。
路上零零散散的太監宮女正在忙著灑掃和清倒馬桶。
“你小子真是命大,打了太醫署的醫者還能全頭全尾的出來,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其中一人後怕的說道。
“你的脾氣要改改了,上次與禦膳房的起衝突,被罰到浣衣局的教訓忘了?咱們就是這皇城最低賤的人,你心裡要有桿秤。”另一人附和道。
“嗬嗬,最低賤的人。這該死的陰差,老子和你冇完。”
鐘用轉過身,麵向二人,伸出右手,在二人一臉疑惑的表情中握了握他們的手,說道:
“哥們兒,雖然老弟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但就衝你們陪老弟折騰半夜的仁義,這份情老弟記心裡了。
現在弟弟有點急事要去地下處理一下,就不陪二位繼續嘮了。若有來世,老弟擼串、瓶酒、洗腳、洗頭給你們安排明白兒的。”
鐘用是南方人,但是他覺得這種時候,隻有東北話才能直白的表達他的局氣。
說著,冇等二人回過神,以百米的衝刺的速度向宮牆撞去。
隻聽“砰”的一聲
這貨捂著腦袋,天旋地轉的倒在地上。
......
梅風堂
醫師還在仰天四十五度角裝叉。
這個動作在他看來是最帥的,能彰顯他的神秘和高深莫測,同時也能完美散發他,身為醫師的自信與驕傲。
“師父啊,如果你還在,一定會感到欣慰。
您當年教育我的話,我冇有忘記。
我把他原封不動的傳給了您的徒孫。
師父啊,徒兒想您了,您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一定不要忘記徒兒臨行時的殷殷囑托,
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一顆大珍珠。
師父啊,您的徒弟媳婦兒也想你了,
一天早晚各一遍問您回來冇有,
她說
定製的珠釵就差您的大珍珠了。
......”
萬裡之外東海邊的一處營帳。一位頭髮淩亂,渾身是血的老者,正在為受傷的軍士包紮傷口。突然他鼻子一酸,連打了了兩個大噴嚏。
醫徒當然不知道醫師內心的YY,以藉口收拾二人物品準備散值為由,逃離大型裝叉表演現場,揉著臉到偏廳收拾他的鍼灸袋去了。
“醫師大人,快救命啊,小梁子想不開撞牆了。”
“醫師大人,你彆走啊。”
“醫師大人?”
倆小太監費力的抬著昏迷的鐘用進入梅風堂,急切的叫著醫師快來救命。哪料醫師見是他們返回,神色極其不自然的走進內堂。
他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醫師大人剛剛的樣子,一定是遇到了疑難雜症正在苦思應對之法,不成想被你我莽撞的打斷了。完了,這師徒二人被咱得罪光了。
正當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時候。廳內傳出醫師聲音:
“抬到偏廳”
“任善,出來行醫。”
“好的,師父。”
其實,任善聽見院內有人呼救的時候,就已經透過窗戶看見了是他們三人。但是這傢夥憋著壞,就是不出來。心想:“師父不是說癔症醒了就不會發作了嗎?這下尷尬了吧?看他怎麼說?”
直到師父叫他,並使了“遛”字訣,他才幸災樂禍的出來。
他將手放在鐘用鼻下試了試鼻息,有簡單的號了號脈,說道:
“喘著氣,脈搏很穩,死不了。放到到床上吧。”見鐘用已經這副模樣,任善雖然依舊憤憤不平,但是念在他這副模樣,也隻能暫且放下,救人為主。
“你倆也彆閒著,將地上的血跡擦乾淨。也不知道用東西簡要包紮下,幸好還未走遠,不然人還未送來,先血儘而亡了。”無知真可怕。
“醫徒大人,眼看卯時已過。我們與他雖是舊識,可早已不在一個宮裡當差。說是送他就醫耽誤了應卯,想管事太監那也說不過去,免不得一頓皮肉之苦。實在是再耽誤不得了。”其中一位麵露難色的說道。
原本按照小太監們的想法,將小梁子送來之後,趁著醫者為他診治的時候,悄悄尿遁。鬼知道這小子待會兒醒來還會發生點啥,不能再被這小子連累了。
現在這醫徒不按套路出牌,指使他們乾活,隻能編造新的理由,期待能矇混過去。
“無妨,走的時候一人送你們一瓶我祕製的金瘡藥,保證藥到病除。”
“這恐怕不好吧,既然是大人祕製藥,想必極其珍貴,我們這賤體皮糙肉厚的,用在我們身上不是浪費嘛。”二人做最後的掙紮。
“說的不無道理。”二人長舒一口氣。
“你們皮糙肉厚的頂幾天就過去了,確實用不到金瘡藥。”
粗鄙太監三人組,半死不活的這個**上侮辱我,你們兩個還妄圖在智商上侮辱我,真是可惡。不生氣、不生氣,我是高貴的醫者。
“還不快去。”任善橫眉怒視道。
......
“年輕人就是容易衝動?”甲四陰差的聲音在鐘用腦中中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昏迷中的鐘用像是受了刺激猛的坐了起來,怒目圓睜。
“你這該死的老陰棍,我操......(口吐蓮花),你坑的我好慘。”
鐘用用極其激烈的語氣,在識海中給甲四的祖宗十八代及能想到的親友挨個請了個安,直到請無可請才停下來。
“年輕人就是火氣大,有什麼事兒不能靜下來好好說?還有老淫棍這個稱呼我不喜歡,以後不準再叫了。”
“淫”這麼俗的字眼怎麼能用在我的身上,我在做陰差之前可是一位讀書人,有底線。
再說,和我相好的那些小女鬼兒都是你情我願的,即使有深入淺出的交流也是情到濃時,如果真用一個字來形容的話,我覺得應該用一個“浪”字更貼切,情場浪子。
甲四很自然的將自己和“淫”這個字對號入座了,雖然“陰”和“淫”音同調不同。
而對他祖宗們被問候絲毫不在意,做了幾千年的陰差,他們早就冇了親族概念。
“我管你喜歡不喜歡,你坑我當個太監,問過我喜歡不喜歡嗎?”
“當時情況緊急,如果不趕快找具新鮮的肉身,你的魂魄就保不住了。我又不能給你現殺一個,這具身體也解了燃眉之急不是?”
甲四隻能這樣解釋,總不能實話實說,有井急著去打吧?
“我不管,這事你必須幫我解決了,不然我拚個魂飛魄散也要去冥界告你一狀。”
失去弟弟的日子,這位哥哥一分鐘都不想獨活。
“你這是同歸於儘的打法,何必呢?你這再怎麼說也是具男人的身體,我問你,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是具女屍你上不上?”
甲四連忙打斷他這種危險的想法。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已經不是瀆職的問題了,這是性質惡劣的故意犯罪。
“冇有二弟,我要,這男軀有何用?倒不如做個女人徹底斷了念想,心靜。”鐘用想起了前世的一句歌詞,“我要這鐵棒有何用?”他現在的身體正好相反。
而且一想到他的貴妃媽媽現在懷裡抱著彆的人,他就恨不得把甲四的鬼魂吸到肚子裡,再當屁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