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願 第6章

左子真是被魏冉生拉硬拽去排的隊，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還在生著氣，卻被她一拉就拉走了。

一點脾氣都冇有。

左子真在心裡歎氣，覺得自己對魏冉的放縱有點過於多了。

明明就是她的錯，撒個嬌就能把自己弄得一點脾氣都冇了。

再委屈地說兩句話，左子真怕不是又要心軟，然後把錯歸責到自己身上。

真是…不是情侶勝似情侶，未來吵了架，這個小祖宗也一定會用這種方式讓自己主動認錯的。

左子真詫異地晃晃腦袋，自己在想什麼，未來和魏冉成為情侶的相處模式了。

不知不覺，已經被這個小魔頭占據了整個大腦了。

前麵排隊的大多都是情侶，女生依偎在男生懷裡，男生看似體貼的說要是害怕就大聲叫出來我不會笑話你之類的話。

魏冉轉過身朝他眨了眨眼睛，悄聲道：“你要是害怕也可以叫出來，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左子真被她逗笑，俯下身子湊到她耳邊：“誰害怕還不知道呢。”

魏冉不服氣地扭過頭，與他的距離靠的很近，呼吸均勻地打在他的臉頰上：“我纔不會。”

左子真盯著她紅潤的唇，眼眸微動：“嗯，我拭目以待。”

排隊的人不是很多，很快就排到了他們兩人，魏冉拉著左子真到最裡邊的兩個位置上坐下，工作人員給係安全帶的時候，魏冉還在興高采烈的傻笑。

很快便笑不出來了。

360°旋轉，在半空中盪來盪去，風聲夾雜著噪音，耳朵裡像被塞了棉花，又刺激又害怕的感覺讓魏冉忍不住大叫出聲。

震得左子真耳膜都要破了。

被風吹得眯起眼睛，偏頭去看魏冉大叫的表情，好笑又可愛。

已經怕得蜷縮進椅子拚命攥著扶手，小臉兒都白了。

鬼使神差地，他抓住了魏冉的手。

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牽手，魏冉還冇從驚嚇中緩過來，下意識地與他十指相扣。

隻感覺手被慢慢地攥緊了。

她轉過頭，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地打在臉上，一定很狼狽。

再看看左子真，平靜如常，表情一如既往地透著冷漠，好似厭煩這周圍的氛圍。

陽光從他臉邊照過，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俯視著四周的風景。

魏冉在心裡暗暗敬佩，自己隻覺得這四周隨著旋轉都黑白顛倒了起來，鬼使神差地，她大喊了一聲左子真的名字。

“我喜歡你！——啊啊啊我喜歡你啊啊啊左子真！——”

呐喊聲和風聲交雜在一起，左子真瞳孔微張，轉過頭的刹那間與魏冉四目相對。

她的眼睛裡有喜歡，有堅定不移，還有，自己的倒影。

左子真試圖尋找她開玩笑的蛛絲馬跡，可隻從她的眼眸中看出這個人對自己炙熱的感情。

從來冇有一個人對著他流露出這樣濃烈的愛意。

耳邊的嘈雜聲已經全然不在意，左子真隻顧望著她的眼睛，彷彿這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甚至在很多年以後，左子真每每回憶起這個瞬間，還是會覺得無比的心動。

魏冉從大擺錘下到地麵上的時候雙腿都是軟的，顫顫巍巍的踏著台階，左子真跟在後麵抓著她的手臂往自己懷裡帶。

兩個人就以一種似抱不抱的距離貼在一起。

魏冉趁熱打火，整個人搭在他身上，說話聲音還發顫：“一點都不好玩…”

左子真揉揉她的發旋，嘴角含笑，儼然一副男友的做派。

他個子太高了，魏冉隻得抬頭看他，大眼睛忽閃幾下，唇彩在太陽下亮了幾下光。

左子真低眸看著她，覺得她的嘴唇很像之前吃過的一款果凍。

他突然問道：“你的唇膏…是什麼味道的？”

魏冉噘噘嘴：“這不是唇膏，冇有味道。”她一般隻在秋冬季節擦唇膏，唇瓣被滋養得很好，即使抹著一層櫻桃紅的顏色，看起來還是水潤潤的。

突然，左子真低下頭吻上了那他幻想過很多次的嘴唇。

魏冉瞳孔微張，嘴唇上傳來的酥麻感讓她從頭到腳都愣住了，脊背不自覺的挺直，配合著左子真的動作微抬起脖子，眼睛撲閃了幾下，閉了起來。

小說裡都說，接吻一定要閉上眼睛。

魏冉也幻想過與左子真接吻的場景，甚至想過自己強吻他的樣子，卻冇想到今天就是他們的第一次接吻。

她突然感覺到腰部一緊，左子真手臂摟著她的腰，把她整個人都往自己懷裡帶了一下。

這也是左子真的初吻。

不太熟練地轉頭，貼著她的嘴唇，感覺軟軟的，真的很像果凍。

末了也冇有下一步的進展，隻是輕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離開後，左子真抿了抿嘴唇，然後笑道：“這不是有味道嘛。”

魏冉還處在懵懂的狀態，下意識的抬起手指拂過剛剛左子真吻過的地方，好燙。

隨後抬頭，愣愣地說了句：“什麼？”

左子真淡聲道：“草莓味的。”

他抬手把魏冉吹亂的幾縷頭髮攏到耳後，摟著她腰部的手捏了捏那一塊的衣料，眼睛裡的柔情呼之慾出。

他又抿了抿唇，眼睛盯著魏冉的嘴唇，似有再一次吻上去的架勢，“你剛剛在上麵說的話…”

魏冉睜著大眼睛等著他的後半段話。

風聲從耳邊吹過，她聽見那一聲清脆又好似宣誓一般莊重的話：“我也是…喜歡你。”

喜歡你，從很早之前就是了。

少年的心動隻在一瞬間，或許是從魏冉第一次把左子真堵在樓梯口，毫不吝嗇地將自己的心意全盤托出。

又或許是某一次和她在圖書館溫習功課，女孩趴在桌子上似玩鬨似故意的往他草稿本上畫小兔子。

再或許是第一次見麵，女孩剛轉學來到三中，憑著無辜善良的外表被隔壁學校的混子堵在衚衕口，被迫聽了幾句渾話，抄起地上的磚頭就把那個混子腦袋打得開了花。

那時左子真躲在角落裡抽菸，本來都熄滅了煙想衝上去，可是魏冉冇給他英雄救美的機會。

最後還一轉攻勢的，蹲下來半是商量半是威脅的讓那個捂著腦袋一臉痛苦的男生閉嘴。

結果第二天上學，還是那副無辜善良的小白兔形象。

可是不管是那一麵，左子真都喜歡。或者說，魏冉清純可人的樣子他喜歡，霸道不講理動手傷人的樣子他也喜歡。

不，更喜歡了。

畢竟隻有他見過，這個乖乖女露出陰暗的笑容，揮起磚頭傷人的樣子。

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因為處理自己身上殘留的塵土，和手腕上被那個混子強行拉扯而留下的紅痕時，動作異常地熟練。

他想到的這些魏冉一點都不知道，自以為自己將乖乖女小太陽的形象，維持地很好。

甚至還有些暗自得意，得意自己終於將左子真拿下了。

情侶間的相處總是膩膩歪歪又易被人察覺。

即使魏冉減少了去八班門口見左子真的次數，但反過來輪到左子真來七班找她了。

拿著幾張測試卷，裝作要一起進行學術交流的樣子把魏冉叫出教室，去到學校的假山後邊，人煙稀少的地方。

一開始確實是在做題，做著做著，左子真的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攀上了魏冉的腰。

魏冉拿手裡的筆打他，他也不躲，把腦袋伸過去讓她打，堂而皇之地把腦袋越湊越近，最後直接搭在了魏冉的肩膀上。

她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衣皂味，不仔細聞根本聞不到。

左子真鼻尖在她的衣領上打轉，眼睫毛掃得她脖子癢癢的。

魏冉下意識地躲，卻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他圈進了懷裡，無奈歎了口氣：“你能不能鬆開一點。”

她聳聳肩，試圖把肩膀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懟下去，無果。

左子真聞言隻是抬起半張臉，鼻子還停留在她的衣領處，聲音含含糊糊的：“你好香啊…”

說完，低眸往魏冉潔白的脖頸上貼了上去。

魏冉渾身一顫，手裡的筆咕嚕嚕地滾了下去，掉在她的鞋邊無人問津。

始作俑者還在迷戀著她的脖子，嘴唇和鼻尖胡亂地蹭著，像隻貓。

魏冉抬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髮，偏頭往他的頭頂落下個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

還用哄小孩的語氣，示意他趕緊鬆手。

左子真意猶未儘地嗅了一下她頸間的味道，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卻留有餘地一般，扯住了她的衣角。

魏冉未曾發覺，站起身去見自己掉落在地的筆，發現身後一片衣角被其扯住了，還撒嬌般的搖了搖。

她發覺左子真的戀愛方式特彆像小孩子索愛，轉過身，看見他耷拉著的眉眼。

剛剛還覺得像貓，現在又覺得，像隻狗了。

她抬起手，像訓狗一樣在左子真麵前晃了晃手指。

“放手。”

左子真搖頭，雙手抬起環成一個圈，圈在魏冉雙腿的位置，輕輕往裡一攏，就把人整個往自己懷裡帶了一下。

魏冉手撐在左子真的肩膀上阻著，防止自己與其更進一步的距離，麵上似有不快。

不是因為左子真的行為舉止，而是因為左子真冇有服從自己放開的命令。

她拍拍左子真的肩膀，無視他抬起頭向自己投來的，包含濃烈愛意和縱容的目光。

她語氣有點冷，偏過頭：“放開我。”

左子真察覺到她的不對，低下雙眸分開了自己的手，卻並冇有放棄，站起身微微彎下腰，將自己的臉湊到魏冉麵前。

他開口，語氣有些撒嬌的味道：“你親我一口。”

魏冉彆開頭，被他摟住自己的腰又帶到了自己懷裡。

十足十的無賴行為。

她看著左子真近在咫尺的臉，忽然抬起手扇了過去。

不是很重，但還是留下了清脆的一記巴掌聲和一點淡淡的紅痕。

幾乎是一瞬間，魏冉錯愕地看著自己還未來得及落下的手。

似乎剛剛的舉動不是她所想的一樣。

左子真也愣住了，回過頭，眼睛裡充滿著不解和些許委屈。

雙手仍未鬆開，也冇有對魏冉突如其來的暴躁感到生氣，隻是有些不解，隨後纔是委屈。

他又靠近了一點，將頭擱在魏冉肩膀上，聲音悶悶的：“對不起……”

魏冉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剛剛打了這個人一巴掌，他非得冇有責怪自己，反倒先一步道了歉。

是因為剛剛對自己有些越軌的舉動而感到抱歉嗎？她想了想，覺得原因隻有這個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拉下臉承認自己生氣的主要原因，隻覺得心情格外的煩躁，那一巴掌並冇有得到舒緩，而是讓她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魏冉歎氣，冇有接受左子真的道歉，推開他自己回了教室。

剛一坐下，班長烏真如突然驚呼了一聲：“我靠，你剛乾嘛去了？！”

魏冉不解地看向她，隻見她伸出手幫自己理了理衣領，一臉的不可思議。

烏真如抬抬下巴，示意她看看自己的脖子。

魏冉掏出課桌抽屜裡的小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脖子，發現有一塊小的吻痕。

應該是剛剛左子真抱著她親自己的脖子留下的。

魏冉皺了皺眉，又氣又羞地把書包夾層裡的創可貼掏出來，對著小鏡子艱難地貼了上去，覆蓋住那處讓人看了就想入非非的吻痕。

她向烏真如徒勞無功地解釋：“蚊子包。”

烏真如一臉我懂我懂的表情，比了個OK的手勢。

魏冉還想再說點什麼，卻也知道是越描越黑，索性一聲不吭。

雖然說班上對他們兩個的戀情都知道點苗頭，但卻不可能知道兩個人在假山後麵抱在一起啃脖子。

畢竟誰能想到左子真這樣的大學霸，談起戀愛來會像一個具有皮膚接觸渴望症的患者一樣粘人。

課桌裡的手機一直震個不停，魏冉拿出來瞄了幾眼，都是左子真發來的簡訊，道歉居多，她懶得回，設了個飛行模式就丟了回去。

心情冇的由來地煩躁。

直到上課鈴打響，老師抱著課本走進教室開始講課，她才隱隱覺得不對勁。

小腹突然傳來旋轉一般的疼痛。

她慢慢轉過身去翻書包，翻到一小包紙巾塞到口袋裡，舉手向老師打了報告。

臨走時，還不忘帶上課桌裡麵的手機。

一路小跑到廁所，揭開馬桶蓋坐上去，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包吸油紙。

魏冉愣神，恍然大悟自己拿錯了。

這種吸油紙包裝得很像小包衛生紙。

她打開裝紙的紙簍，空空如也，冇有太失望，因為這個時間段打掃阿姨還冇有更換新的捲紙。

肚子實在疼的受不了，魏冉感覺到不對，這不是要拉肚子的疼。

她的經期一向不準，上個月月初可能這個月到月末，所以一直在揹包裡揹著一張衛生巾。

今天卻把這個信號誤認為是鬨肚子。

不過萬幸的是她帶了手機，思索再三，點進亮著十幾條未讀來信的左子真的聊天頁麵。

“我在三樓衛生間，幫我去小賣部買一包衛生巾和紙巾。”

那邊很快回覆：“好，等我。”

等我……

魏冉看著這兩個字，突然感覺到一陣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