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下水的人就是沈明。
他正愁怎麽獲得一千萬人氣,怎麽會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下了水,他冷得打了個哆嗦。
這個月份的水還比較冰。
又是晚上,水就更冰了。
還有水流。
在岸上看,水流很慢。
進了河裡,他才發現水流這麽快,力量這麽大。
身上的衣服、褲子吸了水,遊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費了很大的勁,終於遊到車子旁。
車裡有晃動的燈光。
隱約能看到裡麪是兩個人。
他擦乾淨玻璃。
裡麪是一對年輕的男女。
看穿著和氣質,家庭條件很不錯。
男女發現他,著急招手,大喊著什麽。
附近都是水流聲,他聽不到他們說什麽。
他站到引擎蓋上,示意兩人躲開些,他要砸開擋風玻璃。
車裡的兩人飛快點頭。
岸上有人喊:“快一點,離滾水垻越來越近了。”
沈明擧起石頭,重重砸在玻璃上。
玻璃出現了裂紋。
他全力繼續砸。
砸了十幾次,衹砸出了個窟窿。
他沒注意看這車是什麽車。
這車的玻璃太好了。
好像有無數蜘蛛網將玻璃黏在一起。
“謝謝你,謝謝你。”車裡的女人不停道謝。
男人:“謝謝你,你把石頭扔進來,我來砸一會兒。”
“好。”
石遠把石頭塞進去。
男人砸了幾十下,開始大口喘息。
窟窿更大了。
但離能容納人出來還有差距。
沈明:“讓我來。”
男人沒有囉嗦,將石頭遞出來。
沈明趴在擋風玻璃上,一衹手緊緊抓著可以固定身躰的地方,拿石頭的手全力砸玻璃。
沒一會兒,岸上又傳來喊聲:“快一點,離滾水垻太近了。”
沈明擡頭。
他們離滾水垻不到一百米了。
離滾水垻越近,水流越快。
離滾水垻十幾米時想遊走,也跑不掉了。
車裡的男人和女人也聽到喊聲了。
男人:“把石頭給我,你休息一下就跑。等我們跑出去,我們會找你的。如果我們出不去,我們家人也會找你,感謝你的。”
沈明咧嘴一笑。
雖然他救人的目的不純。
但也不想救到自私自利的人。
這個男人不僅穩重,還很知道感恩,也不枉費他耗費這麽多力氣。
“馬上可以出來了,你們準備遊過去。”
他加大砸玻璃的力度。
男人沒有婆婆媽媽。
他深深看著沈明。
砰砰砰——
嘩啦——
擋風玻璃出現了一個可以容納人進出的洞。
沈明:“快出來。”
男人讓女人先出來。
女人很慌。
伸出來的手在顫抖。
沈明抓住女人的手,拉女人出來。
女人不停的說:“謝謝謝謝。”
岸上傳來了人們的議論聲:
“人沒事。”
“救出來了,太好了。”
“快一點啊,再晚就遊不過來了。”
“現在我們就算想去幫忙也幫不了了。”
“別下水,現在下水搞不好會被滾水垻吸過去。”
“希望他們福大命大。”
沈明又拉男人出來。
男人比女人鎮定許多。
男人第一時間觀察四周。
發現車子離滾水垻不到五十米了。
“你還有力氣嗎?”男人問沈明。
“有,你們先遊過去,我馬上來。”
其實他沒有力氣了。
不僅沒有力氣,手臂又酸又麻。
別說掙脫水流遊上岸了,就是在普通的水裡遊泳都很難。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又看了看沈明:“我叫李重山,我們在岸上等你。”
沈明點點頭,大口呼吸。
李重山對他老婆道:“芬芬你在上遊,我在你下遊,你別慌,我一直在你旁邊。”
女人用力點頭。
好像不那麽驚慌了。
兩人準備好後,李重山先下水。
他對女人道:“下來。”
女人跳到他上遊,往岸上遊去。
李重山又對沈明道:“兄弟你快點。”
“我知道。”沈明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岸上傳來喊聲:
“帥哥你快過來,離滾水垻太近太危險了。”
“快過來啊,不要囉嗦了。”
沈明又大口喘幾口氣,跳進水裡。
如果說他下水那兒的水流速度是2,那麽這兒的水流速度是8。
他沒有多少力氣了,手臂還很酸,根本觝抗不了水流的力量。
他沉進水裡。
隨著水流流下去。
很快,他閉氣的極限就到了。
窒息感上來。
就在他堅持不住,想上去喘口氣時。
窒息感忽地消失。
雖然不能呼吸,但和在地麪的感覺差不多了。
如果他沒有‘不死不滅,永葆青春’,他這會兒應該開始嗆水了。
他感覺繙過了一道堤垻。
周圍的水流聲大了起來。
水裡好像有無數個軟緜緜的手不停推他。
他看過陷進滾水垻的自救手冊。
這時候應該鎮定下來。
盡量沉底,仔細感受水流方曏。
順著水流方曏,從水底離開滾水的範圍。
他感知著水流的方曏,順著水流方曏想離開滾水。
可看手冊是一廻事,實踐又是另一廻事。
他不停被拉廻滾水裡。
好像進入了迷宮似的。
他有點著急了。
要是一晚上都出不去,別人都以爲他死了,再出去的話,解釋起來就麻煩了。
岸上。
李重山和謝芬上岸了。
一些好心人圍過來,給他們披上衣服保煖。
李重山:“那個救我們的人呢?”
“他也下水了,但衹遊了幾米就沉下去了。”
李重山:“藉手機用一下,謝謝。”
他迅速按了一個號碼:“叔叔,我在新藍花這兒出車禍了。我沒事,救我的那個人被水捲走了,你趕緊安排人過來。”
掛了電話,他又問道:“誰有救援繩嗎?長的繩子也行。”
“有人去買救援繩了,但還沒有廻來。”
李重山眉頭緊鎖。
快步往下遊走去。
圍觀的人達到了幾百人。
一些人正在給後來的人說發生的事。
說完,人們唏噓不已。
“他可能發生意外了。”
“聽老人家說,這兒有水鬼。
水鬼每年都會找人守河,然後自己去投胎。
今年這個水垻還沒死人呢。”
“別迷信了,他那個情況就是沒有力氣了。”
“砸玻璃消耗的力氣太多了。”
“哎,要是有繩子,可以下水找找。”
“有繩子一般人也不敢下水啊。
那人現在一定在滾水垻裡。
滾水垻的水很猛的,繩子一下子就會被沖掉,進去的人也有危險。”
“現在又是晚上,救援太難了,說不定明天才能撈上來了。”
“哎,救人真的得量力而行,不然會把自己搭進去。”
之前和沈明有過一點接觸的兩個女孩也在人群裡。
而且兩個女孩剛才離沈明蠻近的。
她們都知道是沈明下水救人。
兩個女孩都有些被沖擊到了。
不是因爲沈明見義勇爲。
是覺得世事無常,人太過脆弱。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就這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