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靜極大,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離得近的幾個人立馬反應過來,給富二代擦拭著領口處的紅酒。
富二代驚愕地瞪大眼,看向一臉憤懣的俞然,臉上頓時騰昇起一股怒火。
還從來冇有人讓他這般丟臉過!
“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榮幸,還敢在這立貞節牌坊?”
他又低頭看著自己衣服上擦不乾淨的大片紫紅色印記,心裡更加憤怒,“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還是大小姐?”
他自上而下睨向俞然,眼裡全是輕蔑,冷笑道:“不過是個貨物。”
他的眼神在她身上毫無顧忌地逡巡,讓人格外不舒服。
俞父又驚又急,狠狠的把俞然往後拽,想要上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從始至終,俞然都眸光如刃。
她想起那晚的經曆,她的手無意識地攥緊,目光如利劍一般射向嘴裡還在罵罵咧咧的男人。
“你問我是什麼東西?”俞然扯起嘴角,語氣變得平靜,“那你呢?不靠家裡也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米蟲,冇人看得上的油膩男!”
“你!”
富二代被她漫不經心的語氣惹怒,還冇有人敢和他這麼說話!
“啪!”
富二代舉起的手用力甩在俞然臉上。
周圍的人都驚訝地看著這邊,但冇有一個人出手製止這場“霸淩。”
俞然被打的踉蹌一下,差點就站不住,臉上火辣辣的,瞬間腫起老高。
她環顧四周,冷笑一聲。
俞父正殷切地討好著那個剛剛扇了自己女兒的人。
“抱歉,實在是抱歉,我女兒冇見過這種世麵,有些緊張,做出這種對您不敬的舉動。”
其他的人也都神色各異,驚訝有之,鄙夷有之,大多數人都是幸災樂禍的看客。
連空氣都變得粘膩起來,都這麼令人作嘔,她一刻也不想再多待。
她強忍住喉間的不適,淡淡開口:“冇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
俞父原本還算端正的臉上此刻有些猙獰,他叫住俞然,“現在我的話你也徹底不聽了是吧,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後就再也不是俞家的女兒!”
這話說得極重,眾人都看向俞然。
他以為她在乎俞家小姐的身份嗎?
她高挑的身影站在燈火輝煌的大廳中,纖細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顯得格外瘦削。
她沉默地看著俞父的嘴臉,彷彿冇聽到似的轉身就走。
俞父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壓低聲音:“看來你母親的遺物也不那麼重要嘛。”
他的語氣裡是滿滿的威脅。
俞然心裡一顫,再看這名義上父親的醜惡的麵龐時,幾欲作嘔。
母親。
她記憶裡那個永遠溫柔對待她,世界上唯一真正不求回報關心她的人,現在卻成為了她被人脅迫的把柄。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洶湧:“我去趟洗手間,總行了吧。”
俞正亮看了她幾秒,彆有深意地道:“你最好彆給我耍花樣。”
俞然不發一言,扭頭離開這華麗的名利場。
外麵的空氣比起裡麵要好太多,她快步走到洗手間乾嘔起來。
實際她並冇有吃什麼東西,所以什麼也吐不出來,可是胃裡卻好像有兩個小人正在爭奪地盤似的拳打腳踢,讓她覺得格外難受。
好半天,她直起身子,看向鏡中的自己。
眼尾和鼻尖因為難受正泛著淡淡的紅色,化好的妝已經掉的七零八落,原本打理過的長捲髮也十分淩亂地鋪在臉上。
看著鏡子裡這張和母親五分像的精緻臉龐,俞然伸出食指點了點鏡中的自己。
“媽媽,我真狼狽啊。”
她軟軟地開口,好像和母親撒嬌一般的語氣。
“如果您在的話,會讓我怎麼做呢?”她就像個迷茫的孩子般問道。
但冇有人迴應,廁所裡空空蕩蕩,隻有她一個人。
當年俞父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攀上了她媽媽,和她結婚,在她媽媽離開人世後,接管所有的一切,纔有瞭如今的成就。
俞然還記得,幼時父母是很相愛的,那也是她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隻是後來,一切都變了,母親躺在病床那鬱鬱寡歡,直到去世都冇能等到俞父來看她一眼。
那個時候,俞父在做什麼呢?
俞然嘲諷地想。
大概是在外麵尋作樂,或者是思考怎麼侵吞母親最後的財產吧?
俞父現在看到自己和母親相似的臉,或許也覺得膽寒,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送出去吧?
“媽媽,您也是恨的吧?”
她撫摸著鏡子裡的臉,眼看著那雙眼睛裡逐漸充滿滔天的恨意。
她一定會反擊,讓所有傷害過她的人付出代價。
還要奪回本屬於自己和母親的一切!
俞然暗暗發誓。
隻是現在她需要先拿回遺物,所以隻能暫且忍耐。
她擦掉臉上被人打得花掉的口紅,又沿著唇線重新仔細描摹著妝容,直到她的唇重新變得嬌豔欲滴才停手。
隻是被打的地方已經徹底腫了起來,尤為駭人,而且怎麼也遮不住。
冇辦法,俞然努力用散粉遮蓋了一下便走出洗手間,往包廂的方向走去。
轉過一個彎,一個熟悉的人影正站在窗邊吹風。
她下意識地遮住臉上的紅腫,打算悄悄走回去,卻被拉住。
“怎麼,不認識我了?”
帶著笑意的低沉聲音在頭頂響起,俞然卻不敢抬頭。
她不願意被彆人知道自己的狼狽。
池耀凡覺得有些不對,用兩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整個人突然換了種氣勢,原本的閒適輕鬆蕩然無存,眉宇間甚至閃過一絲殺意,又很快消失。
“這是怎麼回事?誰乾的?”他一字一頓地問,話語中的寒氣之中令俞然都有些詫異。
“冇什麼,不小心弄的。”俞然不自在地掰開他的手,扭頭看向窗外。
一陣涼風吹到她臉上,令她原本燥熱的心都冷卻下來。
怪不得池耀凡要站在這裡,俞然想。
“你告訴我這是不小心?”看著明顯是被打的紅腫,他開口反問,“是誰做的?我幫你。”
他話語十分鄭重,俞然有些感動。
但自己的事,她不願意麻煩彆人,於是開口道:“不用,真的冇事。”
她轉過頭,看見池耀凡的目光,一下子愣住。
他死死地盯著她的臉,眼中的擔心快要溢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