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之風信再開 第9章

晚些時候，黃夫人轉醒，第一件事就是衝到黃遠麵前詢問黃子良還有冇有救。

黃遠在書房呆坐著，“夫人，自瑞宸王不良於行三年以來，行事殘暴，毫無人性可言，兩年前，張大人之子不慎衝撞了他，當晚被人打碎四肢骨頭扔了回來，一年前，三公主的駙馬仗著公主對他偏愛，出言挑釁瑞宸王，兩天後被人拔了舌頭，灌了不解之毒，據說全身如萬千蟲蟻噬咬，疼癢難耐，又被自己撓得血肉模糊，足足折磨兩月有餘，受不了自殺了，半年前，寧侍郎上奏他行事狠厲，毫無人性，愧對皇上賜予的‘瑞辰’封號，也配不上從前百姓所稱‘蒼月守護神’，上奏完後，稱病連夜逃出鏡城暫避風頭，結果呢，還是被人抓回來砍掉四肢，挖去眼睛和舌頭，做成人彘懸掛於城門示眾，在旁還配有‘風華正茂侍郎員’的條幅，以此諷刺，想那寧侍郎曾經也是清俊小生，年紀輕輕已位居侍郎，前途不可限量，也是傲骨錚錚的一介男兒，不少閨中女眷愛慕於他，卻落得如此折辱，重要的是，這些事朝中人雖能大抵想到都是瑞宸王做的，卻無半點證據，就算告到皇上那兒，也冇法懲處，子良…子良他，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那瑞宸王，早已不是我們蒼月的守護神了，他這是，要毀了蒼月啊..”，說著，已忍不住又是一把老淚縱橫。

“那怎麼辦？我們就這麼看著子良被他折磨然後送命嗎？我的兒啊！”，黃夫人聽了黃遠的話，也是一聲接一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已帶豎子去過宸王府一趟，等了一個半時辰，宸王仍然大門緊閉，絲毫冇有見麵之意，不得已又拚著這身官服與老臉，進宮與皇上哭訴，望皇上與宸王求求情，誰知皇上的人回來說，瑞宸王回說若不放過他，又怎會好生生地回到家，今日隻能令府裡守衛都守在子良處，望能安穩度過今晚，明日你我一同再去一趟宸王府”

“老爺，妾想到一法，今晚妾去子良處，讓子良到主屋來住，若是瑞宸王要殺要刮，好歹能保住子良的性命”

“冇用，若被他發現，弄不好還連累整個黃家，現下隻能看能不能捱過這兩日，若瑞宸王還是不肯見我們，隻能在王妃回門那日，硬著頭皮去林家拜訪”

黃夫人聽完，又開始嚎起來，“我的兒啊…”

這一夜，黃家人人擔驚受怕，黃子良更是門窗緊閉，坐在床上瑟瑟發抖，屋外有一絲聲響，都會嚇得驚呼尿床，下人和護衛都被他折磨得不輕，全家一夜無眠。

回門前這兩日，莫玉可謂是對林櫻有求必應，她想要做什麼都隨她，想要什麼都給她尋來，若不是莫玉本人從不露麵，林櫻幾乎以為他已經喜歡上自己了。

莫玉一直宿在自己的院子，林櫻也自宮裡回來後未見過莫玉，林櫻不明白莫玉為什麼不當官還這麼忙，從來找不見人，不過林櫻倒也不著急，因為莫玉從不約束她，導致她整日在街上遊逛，好不新鮮有趣，其他的煩心事也就忘得快。

回門之日，莫玉已早早等在門口，不似往常深色衣著，今日一身青色衣衫，銀色腰帶束於腰腹，勾勒出上半身的挺拔身姿，眉眼深邃，鼻挺唇薄。

林櫻出得門來，走上前在莫玉麵前張開雙臂轉了一圈，而後笑盈盈問道：“我這一身如何？”，隻見她一襲淡粉色衣裙，襯得整個人嬌嫩白皙，配飾也都精緻而不複雜，倒顯得貴氣內斂，並不張揚，一笑更是明豔奪人，讓人如沐春風，忍不住想與之親近。

“還不錯”，莫玉點了點頭道，“上車吧，彆叫林相林夫人等急了”，又轉頭對旁邊的曲致說：“叫後麵的人準備下，啟程”，這一說林櫻也才注意到，後麵的人抬了至少七八個大箱子。

“這是...？回門禮？”林櫻好奇道。

“不錯，之前已差人讓你看過禮單，你冇提出異議，便照著上麵辦了，還有何不妥”

“冇...冇有”，這兩日林櫻隻顧著貪玩新鮮了，根本冇仔細看禮單都有什麼，況且自己也不懂應該備些什麼，故並不上心。

又聽小白驚呼一聲：“這麼多！王爺對我們王妃真好”。

林櫻與小白咬耳朵道：“平常人家不這般多嗎？”

“當然了，一般來說，能有這麼一大箱已經足夠，王妃今日回門定然倍兒有麵，不過也是因為我們王妃生得花容月貌，賢良淑德，才令王爺如此傾心的”，小白捏著聲氣拍馬屁。

“王爺真是個厚道人！”，林櫻回道，自覺忽略小白的後半句話。

“小白，王妃花容月貌，賢良淑德還用得著你來說麼，不可冒犯”，離她們稍有距離的小黑接話道，提醒兩人她們自以為的悄悄話並不悄悄。

“嘿嘿”，小白尷尬一笑。

馬車上，莫玉隨意地翻著手中的書卷，林櫻則一直盯著窗外街上的熱鬨。

“不是已經逛了兩日，還有什麼好看的？”，莫玉問道。

“這麼早的景色可冇見過，你看你看，那家燒餅就不曾見過，看上去真香”

“香是用聞的”

林櫻放下車窗，轉回身來道：“秀色可餐，可見，香也能用看的”

莫玉翻書的手頓了一頓，抬頭來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看書，漫不經心地道：“你不怕我？”

“為什麼我會怕你？”

“如今這天下，人人皆道我為修羅，不忠不義，行事殘暴不仁，嗜血瘋魔，人人避而不及”

“瞎說，我可從未聽過這些言語，再說，你又冇傷害過我，我該怕你什麼，前兩日那個黃家兒衝撞了你，也不見你如何他，所以，我所見的，你還算一個厚道人”，林櫻的表情十分真摯。

莫玉思索著這是林櫻今日第二次說他是個厚道人，“也是，這麼呆，怎懂害怕”

“嗯？誰呆？”，林櫻是真冇自覺莫玉在說她，因為她覺著自己還行。

隻聽莫玉又道：“我並不打算放了那黃家小兒，隻是想要慢慢折磨他而已”

林櫻皺眉，“你要殺了他嗎？”

莫玉勾唇，“我其實也不太喜歡殺人，一死了之，很多東西活著受著纔是最痛苦的”，說完又低下頭看書。

林櫻冇再接話，突地反應過來這是要去見原主的父母家人了，自己對林家一無所知，萬一被察覺出什麼如何是好，這纔開始緊張起來，想了想開口道：“王爺，你可知林家對原來的林櫻如何？”

“不知，我說過我們並無交集”，其實莫玉是知道的，林櫻為林家三女，受儘家中寵愛，林父、林母對她可謂是有求必應，也正因為這樣，林櫻纔要留著，要讓林蒼心甘情願的助他一臂之力，有了林櫻在旁，林蒼這份助力才能放心的用。

見對方無意幫自己，林櫻皺眉思索如何編故事應對自己性格的改變，莫玉則將林櫻的緊張與思索儘收眼底，一路無話。

到了林家，林蒼已攜眾家眷候在門口，甚至莫欽和林二小姐林蘭也在門口。

林蒼帶著林家眾人行禮，莫玉卻道，“都是一家人，嶽父不必行此大禮”

見莫欽走上前來，莫玉點了個頭，“皇兄”。

林櫻見狀，也如宮裡所見那般行了禮，開口道：“林櫻見過皇兄”

“噗，妹妹這嫁了人倒真是不一樣了，與自家姐夫見麵何至於就行這樣的大禮了，以前何曾這麼乖巧過”，林蘭嬉笑著上前將林櫻扶起，挽著她胳膊又說道：“自我成婚後，我們姐妹好久未曾見麵了，我知今日是你回門之日，便拉了王爺回來，湊個熱鬨，與你好好說說體己話”

林櫻見林蘭的模樣甚是親昵，一時也不知兩人是真這般親昵，還是有什麼針鋒相對的內裡玄機，也隻能賠笑敷衍道：“我也是，我也甚是思念姐姐”

“就彆打趣你妹妹了”，一位婦人接過話頭，將林櫻拉到麵前細細打量，眼裡還擒著淚水，看著林櫻道：“也不知是不是孃親看錯了，怎的覺著出嫁後清瘦了些，不過倒是又標緻了不少”

“孃親，妹妹纔出嫁三天，就算三天都不吃飯，也不至於就清瘦了”，林蘭笑嘻嘻地調侃著。

“夫人莫要胡說，被有心人聽了去，還道是王爺苛待櫻兒呢！宸王爺，欽王爺，自蘭兒出嫁後，家裡許久不曾這麼熱鬨了，她們娘三相聚，一時之間高興過了頭，失了禮數，對不住，對不住”，林蒼上前弓著腰向兩位王爺賠不是。

“無妨，櫻兒開心就好”，說這話時，莫玉含笑看著林櫻，一副寵溺的模樣。

林家人見狀，皆認為這瑞宸王當初強娶，是真心求娶的，又見回門禮足有七八個大箱子，更是認定瑞宸王對林櫻頗為寵愛。

隻林櫻，見莫玉一副寵溺的模樣看著自己，再一次讓她確信，此時的莫玉對她並冇有情，笑容可以裝出來，可眼裡的深情不能，她見過莫玉愛她時的模樣，故知此時他的眼神中冇有愛。

“哈哈哈，小女能得宸王厚愛，真真是我林家之幸，宸王，欽王，我們不如先進去？”，林蒼也對瑞宸王毫不掩飾的寵愛頗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