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北風瀟瀟。
蒼翠的草一邊倒伏著,山下的湖泊倒映著藍天,不時會從遙遠的天邊出現一朵朵白雲,又消失在視野中。
中年男人站立懸崖邊,眺望著遠方。
雙鬢斑白,白袍隨風舞動,胸前的太陽勳章在溫柔的陽光下閃耀著金光。
一旁坐著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少年,穿著就要隨意的多。一身灰白色的運動裝,白色的袍子連同太陽勳章一起隨意堆在一旁。
“師父。”
少年開口問道。
“我們這麼久,一直在尋找聖地,但是……”
他的語氣有一點遲疑,“聖地……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在哪裡,究竟要怎麼找啊?”
中年男人聽完以後回過頭來,臉上掛著一絲微笑,在沉默中向少年走來,坐到了他的身邊。
“心有所向,路就在腳下。”
少年搖了搖頭,麵色不解,“您一直說一些我聽不懂的。”
“所以我們要……猜?”
中年人笑容的幅度更大了,“是,也不是。”
少年麵無表情,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對話方式。
“看看這片山,這片水,這些樹。”
中年人突然伸出手來,在空中畫著。
“多麼美麗的景色啊。”
他感慨道。
“難道您之前在家鄉看不見這些景色?”少年問道。
“……”
中年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海利爾是個……奇蹟般的地方。”
就此一句。
“……”
氣氛頓時凝固了下來,周圍隻剩下了寒風吹拂過草地所發出的輕柔的“沙沙”聲。
少年不住地向遠處看去,“師父,說到您的家鄉,之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就一直聽嘉蘭姐姐說我們會被接到一個’家‘裡。那您一定有一個’家‘吧!”
說著,少年餘光瞟見他師傅的側臉,彷彿也在看遠處,但是有些心不在焉。
中年人臉上的笑容不變,看向少年的眼神溫柔,“當然了,我以前就和你差不多,在一個孤兒院裡。”
“誒?是嗎?”
“當然,我們當時有十幾個人,後來我被認領到一對年輕父母那裡,他們待我真的很好……很好。”
中年人又看向了遠處的一片雲,“但是人活在世上,就是要經曆離彆,而有些人,是註定要與離彆相伴的。”
“那一定不會是師傅!”
少年鏗鏘的聲音將中年人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師傅這麼好,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家’的!”
“家?”中年人喃喃道,“可能吧。”
說著,他又笑了起來,“話說,你知道‘家’的含義嗎?”
“家?”少年撓了撓頭,似乎不太明白男人在問什麼。
“家是一個避風港,一個安全屋……”
“就像赤日之神一樣,保佑著我們!”
“……嗯,就像赤日之神一樣。”
男人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也許吧……”
“嗯?師父,你剛纔在說啥?”
“冇什麼,孩子。”
“家,就是一個讓你感受到歸屬感的地方。”
“……歸屬感?”少年又一次感覺這些詞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一個值得你去追求一輩子的事情。”
“哦,那一定是和‘聖地’一樣了!”
少年興奮道,“在聖地,我們會再無憂慮,這個意思是不是我們會找到自己的‘家?’”
望著少年澄澈的眼神,中年人微笑地點了點頭,“你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家’的。”
“嗯!”少年興奮地說,“到時候我一定會找到一個‘家’!到時候,師父和我就是‘家人’了!嘉蘭姐姐這麼告訴我的,生活在一個家裡的人就是‘家人’!”
……
“哎呀,你真的幸運,明天就要被領走了。”
“為什麼姐姐不能跟我一起走呢?”
“因為那個接你走的人冇有要我呀。”
“那……我跟師父說一說,也許就……”
“彆傻了,我……”
“你不是說有家的話就有家人嗎?我想讓姐姐當我的家人!”
“……”
“為什麼……”
“因為我們註定要走不同的路,抹一把眼淚,彆走出去說你是從海利爾孤兒院出來的,丟死人了。”
“哈哈哈哈,嗚……”
“行啦行啦,明天你就要有自己的名字了,也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不像我,已經被取好了。”
“哈哈……嗚……”
“那姐姐還能當我的‘家人’嗎?”
“哈,赤日在上,如果我們能再次相遇,我就當你的家人。”
“嗚嗚嗚……”
“好了,彆哭了,男子漢哭起來多難看。”
“……”
“打起精神來,還要和其他人告彆呢。”
“……姐姐。”
“嗯?”
“給,答應我,一定……”
“……嗯,如果我們再次相遇,我一定會當你的‘家人’。”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一張照片】:“海利爾孤兒院”門口的合影,因為時間的緣故早已磨損,破舊不堪,但仍能看出有兩個人與其他人站地格外遙遠。
【金屬太陽掛墜】:背麵刻著歪歪扭扭的字——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