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的這天,下著秋雨。
整個天空都灰濛濛的。
齊桓為她撐了一把傘,時頌站在傘下伸出手,冰冷的雨水落在指尖,那股寒意沁入皮膚似的,她渾身冰冷。
“墓園是梁宸找的場地,是深城絕無僅有的好地方。”
齊桓的聲音,讓時頌漸漸收回思緒。
她打量這巨大且肅穆的墓園,這按照地段和規格來算,少說要幾千萬。
以梁宸涼薄的性格,絕不會為了一個素未謀麵的侄子花費重金,唯一的可能就是為了許菁。
許菁說過,梁宸會幫她。
梁宸對女人出手向來大方,可這不代表時頌真的以為,梁宸的用意在此。
許菁懷有梁城孩子的事,瞞不住梁宸的。
他手段狠絕,絕不是菩薩,會好心願意為彆的男人養孩子。
“走吧,進去瞧瞧。”
時頌裹了裹披肩,往墓園的方向走。
在接近墓園的一處古木亭時,時頌看到了許菁。
她一身端莊的黑色喪服,袖口繡著白色小花,長髮用素布綰成一個素淡的髮髻,此刻正站在亭中,似乎與雨幕融為了一體,目光渙散的看向某個方位。
微風掠過,亭邊的銀杏樹葉搖曳而落入她的髮絲中。
時頌走過去站在她身邊,身後為她摘掉枯葉,半響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許菁怔怔的回過神看她,艱澀的扯開嘴角,“你來了。”
“菁菁,彆再難過了,梁城已經走了。”勸什麼都是徒勞,誰也無法切身感觸到許菁的痛楚。
許菁冇有哭,隻是看著她笑,“頌兒,他不會走的,隻要我記著梁城,梁城就還在。”
聞言,時頌的咽喉哽了哽,避開許菁,不經意間的抹去眼淚。
許菁說,“我要笑著送他走最後一程。”
“好,我陪你。”時頌牽著她的手,朝墓園去,冇讓齊桓撐傘。
這場屬於梁城的雨,她們願意為之淋一次。
墓園來的人很多,臨時搭建的教堂中,不隻是她請來的諸多老總,還有梁家的老老少少。
但是在場有多少人真心願意為梁城送行不得而知。
時頌和許菁踏進教堂之中,梁城的父親梁成武麵色陰沉的走過來。
“許菁,我勸你打掉你肚子裡的野種,不管這野種究竟是不是梁城的,他永遠得不到我梁家的認可,也你彆想利用孩子來得到梁家的財產!”
這就是梁城的父親。
葬禮上非但冇有對逝去兒子的悲痛,還口口聲聲威脅許菁,打掉梁城的孩子。
許菁冷眼看他,失去摯愛後,她反而無畏起來。
“梁伯父,你但凡有點良知,就不會說當著梁城的骨灰說出這種話,也不怕梁城晚上來找你。”
梁成武嗤笑,“人活著我都會利用,更彆說一個死人。”
許菁眼眶泛紅,身體憤怒的劇烈顫抖起來。
“你可是梁城的父親!既然不養不愛他,當初為什麼要生下他遭受苦難!你知不知道梁城走的時候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