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破蒼天 第10章

“天賜！醒醒啊天賜！”

錦天賜隻覺頭暈腦脹，身邊不斷有人在呼喊自己，下意識的抬了抬頭。

“醒了醒了，可算是醒了，真是嚇死老子了。”張鐵匠長舒一口氣道：“你要是出事，我可怎麼跟張嫂子交代啊。”

“黑娃子，你終於醒了啊。”張靈水擠到床邊，眼角依稀還能看到淚痕。

“我這是怎麼了？”錦天賜微微睜開眼，刺眼的陽光不禁讓他眯著眼看向四周，張鐵匠，張靈水和師孃無不擔心的看向他。

“你和靈水在石山上暈倒了，我們找了你們一個晚上。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嗎？”張鐵匠問道。

“記得不太清楚，感覺自己做了個夢。夢到一位神仙……”

“你暈倒之前發生什麼了？”

“暈倒之前？不記得了……嘶……”錦天賜隻覺的頭腦發脹，一陣一陣的刺痛。

“靈水，你也不記得了嗎？”張鐵匠又轉身問向張靈水。

“哎呀，爹，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暈過去了，我就記得我往山下跑，回頭看黑娃子不見了，回去找他，後麵的就啥也不知道了。”張靈水顯然被問了很多次了，不耐煩的說道。

“孩他爹，既然孩子們冇有事，不記得就不記得了，讓天賜再休息一下吧，我看這孩子狀態不太好。”師孃說道。

“行吧，隻要你們冇事就好。”張鐵匠邊說邊起身向屋外走去，道：“我還是去找齊先生來看看吧，彆落下什麼病根。”

眾人先後離開，獨留錦天賜在房中休息。

“好奇怪的夢……”錦天賜努力回想夢中情景。

“嘶……”又是一陣刺痛，錦天賜腦海中不自覺多了許多記憶。

在那個奇怪的夢中，錦天賜看見一位白髮仙人，好生的飄逸灑脫。這位白髮仙人收他做了徒弟，滿臉微笑的對他說：

“你是萬年不遇的修煉奇才，我這有《修煉啟示》一本，你不是想飛嗎，努力修煉，有朝一日，你也會像天空中的飛鳥一樣自在飛行。”

錦天賜越是回憶，越是覺得這個夢真實無比。就連夢中白髮仙人說的《修煉啟示》一書也似烙印一般刻在腦中。

“混沌初開，萬物生息；天道輪迴，人間不絕……”

“朝起納氣，氣貫風池；下沉丹田，氣遊湧泉……”

“《修煉啟示之乾字訣》……”

“《修煉啟示之坤字訣》……”

……

錦天賜感覺頭腦快要炸裂，越是回想，《修煉啟示》中的每個字就像活了一般在腦中亂飛，嘴中甚至不自覺的在唸誦，更有許多金色小人擺著各種奇怪姿勢。

“啊……”錦天賜終究還是支撐不住，又昏睡過去。

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張靈水張大個眼睛看著錦天賜。

“黑娃子，你莫不是中邪了吧？”張靈水摸了摸錦天賜的額頭道。

“啥？中邪？”錦天賜依然感覺頭暈腦脹。

“你睡覺的時候一直在說些什麼‘吸天地之靈氣，築經脈以通達’。”

“還有什麼‘我會飛啦’，一會兒哭，一會傻笑，一會兒又神神道道的唸唸有詞。”

張靈水一邊說一邊學著島上的驅鬼大仙上躥下跳的。

“你才中邪了。”錦天賜終於清醒了一些，頭疼也緩和了很多。

“姐，我好餓，有啥吃的冇？”

“就知道你餓了，給。”張靈水端過來一碗蔘湯，又遞給錦天賜半隻雞。

錦天賜實在是太餓了，不消片刻便吃的精光。

晚間休息時，張鐵匠和師孃又請來大夫齊先生檢視了一下錦天賜的身體狀況，隻說受了點驚嚇，並無大礙。

夜深人靜。

錦天賜已經確認腦中那些奇怪的回憶可能不是個夢，他無法理解這種神奇的遭遇，更彆說張鐵匠一家，索性仍說無法想起什麼來。

“仙人？修煉？飛？”錦天賜自言自語道。

“不如試一試，看看是真是假。”

錦天賜盤腿坐起，閉眼回憶《修煉啟示》一書中的口訣，手指竟不自覺的掐訣。

“氣沉丹田，感悟天地。”

錦天賜靜下心，周圍的一切變得都很安靜，蟲叫聲冇了，魚油燈越變越暗，彷彿天地間一切皆化作虛無，隻有自己。

“氣沉丹田，感悟天地。”

錦天賜心中默唸。

“嗡”

錦天賜猛地睜開眼，深吸一口氣，在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星辰大海，他看到了自己坐在虛空中，不，是坐在無數星光點點之中。

“剛剛那是，丹田？”

錦天賜不可置信，《修煉啟示》中所描述的竟然是真的！

“這……”

他一時變得手足無措，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

他昨天還在打鐵，昨天的他滿腦子還在想那把鐵鍬得儘快完工。

昨天的他還過著一眼就能看到餘生的生活。

昨天的他，去過最遠的地方是石頭鎮。

十五歲了，他連隔壁的珊瑚島都冇去過。

而現在，在剛剛，他看到了星辰大海！

他意識到如果《修煉啟示》是真的，他的人生將徹底改變！

如果《修煉啟示》是真的，他可能真的能飛。

如果《修煉啟示》是真的，他現在的一切似乎都毫無意義。

如果《修煉啟示》是真的，他可能會——永生不死！

他的身體在顫抖；

他在房間來回踱步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

他時而傻笑，像是想到什麼了不得的事；

時而嚴肅，像是麵對什麼重大選擇。

……

他盤膝而坐，試圖再次進入丹田檢視，可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

此間大道真如是，萬般世事皆作空！

一個普通的島上凡人，突然要走上修仙之路，

這種人生差距帶來的感受，不是任何凡間之事能夠比擬，就好像你一生都身在一個繭中，你的全世界隻有這個繭，但是突然有一天，這個繭破了，你看到了外麵還有花，還有海，還有光，你才知道，原來那個繭，什麼都不是。

錦天賜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這種人生差距的衝擊，將他過去的人生徹底擊潰！

一夜未眠，天微微亮時，錦天賜衝向屋外。

他在山間奔跑；

在海邊看永恒星升起；

對著遠處的群山呐喊；

向著七彩湖致敬。

“我，錦天賜，要踏入仙途啦！”

錦天賜回到張鐵匠家中時，張靈水正四處找他。

“你去哪兒了黑娃子。”張靈水擔心道。

“姐，我以後要帶你看遍世間美景，吃遍世間美食！”錦天賜仍然抑製不住心中的胡思亂想。

“大清早的腦子就壞掉了？誰要跟你看美景。”張靈水臉色一紅，羞澀的跑開了。

錦天賜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姐，我早上出去跑步，看到一池子王八，太興奮了，所以……”錦天賜嘿嘿笑道。

“好啦好啦，彆說了。我看你這幾天真是中邪了，天天打鐵還不嫌累，大早上不睡覺出去跑步。”張靈水冇好氣的說道：“過來吃早飯。”

幾天後，錦天賜終於平複了內心的興奮，白天依舊打鐵乾活，夜深人靜之時，他便盤腿而坐。

有幾次，他真的又看到自己的丹田，每次看到，都會讓他激動不已。入定之後，又依照《修煉啟示》所言，吞吸吐納，竟能將周圍稀薄的靈氣引入身體內。

每次修煉之後，雖然整晚未睡，但第二天總是能精力充沛，並且整個人感覺神采奕奕，連眼神都變得睿智明亮起來。錦天賜一直未對其他人提起這件事，他不知道怎麼說，或者，不知道說了又有什麼意義。

無論如何，錦天賜，算是正式踏入修仙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