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把魚骨劍開始 第1章

熒惑聯盟，夏國蘄城市雙旗鎮鳳棲村，初夏的池塘邊，拱衛著一圈圈午後新發的蘆葦，微風吹拂下，碧綠的葦葉間閃爍著兩個略顯稚嫩的身影。

“司南，快拿網兜來！”一身洗的發白的灰色運動服，一米七左右的微胖身影，黝黑的臂膀上，握著一根蘆葦做的魚竿，一條白色毛線自魚竿的末端筆直的垂向水麵。

淡綠的水麵上，盪漾著一圈圈的波紋，白色毛線下的螺肉邊印著一團黑紅。細看下，一隻肥碩的小龍蝦正在心無旁騖的大快朵頤。

劉波緊盯著水麵下的小龍蝦，小臂的肌肉不自主的微微顫動。

些許幾米開外，同樣守著一個釣位的司南聽到劉波的呼喚，急忙起身，手拿抄網，撥開蘆葦叢，向著劉波跑去。

猴急又怕驚跑小龍蝦，不敢亂動的劉波，一邊盯著小龍蝦，一邊用眼神催促著自己。司南笑著把抄網遞了過去。

劉波把魚竿換到左手，右手接過司南遞過去的抄網，從距離小龍蝦一米左右的位置，輕輕的沉下水麵，慢慢的從底部靠了過去。

“嘩”的一聲，還在貪婪的吃著螺肉的龍蝦，被抄網帶出了水麵。抄網中的龍蝦，還不忘再吃一口螺肉。

作為看客的司南也冇有閒著，取過塑料水桶，隨手在池塘中舀了小半桶水，放到了劉波旁邊。

紅褐色的蝦殼下驚恐的雙眼又往裡縮了一縮，兩隻6厘米左右的蝦鉗漫無目的的揮舞著。

捏著龍蝦的劉波向司南炫耀著，司南看著這隻龍蝦，也頗感開心，第一隻龍蝦便是這樣肥碩的個頭，今晚必然可以飽餐一頓。

“司南，你的杆上貨了！”說著，劉波向著司南的釣位指過去。

順著劉波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拇指長蘆葦杆做的浮漂已然被墜到水麵以下，連帶著魚竿也開始往水麵的方向劃去。

拎起抄網，司南快步向著自己釣位走去。被龍蝦墜著的魚竿向著水中央一點點劃去。司南一把握住魚竿，慢慢的提起魚餌，一團模糊的紅色，逐漸在水麵下愈發的清晰。

司南心急，一網抄了過去，受驚的龍蝦彎起身體，準備一個退步逃去。

比起常年摸魚捉蝦的劉波，寒窗苦讀的司南還是要遜色些。九年義務教育並冇有武裝自己的身體，好在農家的孩子，總是有些農家手藝在身上，釣蝦也算是自帶熟練度的技能。

此刻的司南也顧不得猶豫，直接一把抄起網兜，帶著一片水花，大力撈起。

待到抄網中水漏了一個乾淨，司南看到一隻5厘米左右龍蝦在抄網蹦躂，身上的鎧甲像是褪了色般的褐紅。

較之劉波捉到的那隻，明顯消瘦了幾分。

看到丟到水桶的龍蝦，劉波也順嘴來了一句。

“哈哈，釣蝦還得看你波哥，稍等我把這隻蝦的爺爺奶奶給你釣上來。”

司南也是笑著回了幾句，雖然快一個學期冇見，但兄弟倆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彼此調侃，親密無間。司南打小與爺爺生活在一起，冇有父母的陪伴，在心底就多了分謹慎與自卑，劉波是少有的兩個，在眼神中冇有憐憫的夥伴。

午睡的小龍蝦，部分側身躺在水麵上，手疾眼快的情況下，偶爾也能在直接用抄網抄到三五隻，更多的躲在樹葉下，水草間。

兩隻落網的小龍蝦彷彿拉開了豐收的序曲，倆人起了一杆又一杆，抄網在兩人之間輾轉挪移，小半天時間，倆人就釣了小半桶龍蝦。

換了一塊新的螺肉後，司南甩杆入水。不大會，手裡魚竿一沉，魚線瞬間繃緊，一團明顯的大紅色顯現了出來。司南眉間一喜，對著劉波說道：“波哥，來大貨了。”

聽到聲音的劉波轉頭看了過來，水麵下一團耀眼的紅色隨著水波盪漾。單看這顏色，足以知曉這隻小龍蝦絕對是今天的蝦王。

還未等劉波靠過來，突然間，水下遊過一團一米長的黑影，連帶著龍蝦與螺肉一口吞了下去。

司南手中的魚竿瞬間被拉彎，隻聽“啪”的一聲，本就中空的蘆葦桿直接從中間斷裂開來，黑影帶起一片水花消失在了水下，留在司南手中的隻有半截斷裂的葦杆。

“好大一條魚！”看著水麵殘留的水花，倆人心中估算著，約莫一米的長度，四五十斤的重量，想不到這片不到二十平方的小池塘竟然藏著這麼一條魚王。

還未等二人回過神來，就看到水麵上飄起半截蘆葦杆帶著一截毛線，正是剛纔被黑影扯斷的那隻魚竿。釣蝦的魚餌本就冇有魚鉤，魚線被輕易的吐了出來，隨著水波晃動的半截魚竿，彷彿是黑影對兩人無情的嘲諷。

回過神來的二人冇有絲毫的難過，相視一笑道。“走，回家拿傢夥。”

龍蝦易得，但這般肥碩的大魚可不常見。

折返的二人，騎著一輛銀灰色電動三輪車，車上馱著一台柴油抽水機，兩截水管。

“這次可發達了，我好久冇見這麼大的魚了。”說著劉波從車上取下水管組裝起來，接著二人合力抬下抽水機，發動起來。

隨著水麵在一點點下降，水麵上不時泛起一圈圈的水花，驚慌失措的魚蝦在瘋狂的蹦躂。

兩人也不等完全抽乾，就排成排把魚往池塘的另一邊趕去，隨手將擱淺的魚蝦拾到桶中。走了一半，就收穫了半桶的草魚，鯽魚，龍蝦和幾條黃辣丁。

雖然收穫滿滿，但二人的臉上並冇有多少喜悅，心心念唸的那條黑影還冇有出現。

隨著兩人並排快要走到池塘中間時，隻聽嘩的一聲，一團黑影突然從水下猛地竄了出來，朝著司南的肚子撞了過來。

黑青色的魚頭在司南的視野中急劇放大，黑褐的魚眼中透露著一股狡黠與堅定，司南本能的側過身去，試圖躲過這次撞擊，但明顯青魚並冇有給司南留下太多時間，直接把司南撞得一屁股坐到了水裡。

“阿南！”劉波丟下魚桶，立刻衝了過來，扶住了司南。

稍微緩了一下的司南，在劉波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冇事冇事，嘿，這魚撞得還挺疼。”司南揉了揉肚子，擺手道。隻是那青魚狡黠的眼神還留在自己腦海當中。

“難道，這青魚通了靈？”甩了甩頭，司南心道：“一條離水的魚，再通靈又能如何。”

這一回，小池塘中的水又被抽走了大半，躲在淤泥裡的青魚再也藏不住身影。

“上，乾他。”

兩人一起往青魚的位置撲了過去，將青魚死死的壓在身下。雙人四拳對著青魚瘋狂的招呼了過去。

自知時日無多的青魚，在爛泥中瘋狂的扭動著身體，健碩的魚尾啪啪的抽在兩人身上，單薄的衣物下，已然被拍打出了一片片紅印。

即便如此，兩人誰也冇有起身，硬生生扛住了青魚的攻擊，反擊了過去。

慢慢的，青魚的反抗越來越無力，約莫三五分鐘後，這條約莫50斤重的青魚，也在兩人合力下從水中抱到了岸上。

幾近脫力的二人坐在岸邊大口的喘著氣，短短三五分鐘的時間漫長的好似一個世紀，誰也冇有想到這條魚竟然這般的難纏。

收穫的喜悅蓋住了身體的脫力，淺溝捉大魚，著實值得稱奇。

兩人端詳著青魚，身形流暢，肌肉緊實，鱗片顆顆分明，腦袋上微微閃爍著金屬的光芒，魚嘴還在一張一合，琉璃似的魚目中滿是絕望。

恢複了些許力氣的劉波，起身關掉了抽水機，司南也提著水桶把池塘裡的魚蝦撿了一個乾淨。

折了一支粗細適中的蘆葦，踩扁後做繩子從魚鰓穿了過去，劉波背起了青魚，放在了車廂最上麵。想到馬上回村接受檢閱與誇讚的場景，嘴角不禁再度上揚了幾分。

開車的劉波唱著小曲，司南也跟著無意識的哼著。初夏的晚風浮動這碧綠的麥田，宕起了一**的麥浪。冇有做不完的閱讀理解，也冇有解不出的三角函數，隻有，嗯，隻有一身被青魚拍打的紅印。

夕陽下，車廂裡的青魚偷偷泛起了白光，逐漸明亮的白光從青魚鱗甲的縫隙中射出，形成一道道的半米長的白色光柱，印的青魚逐漸變得透明。

彷彿耗儘了全部的能量，青魚在白光中變的虛無，白光也逐漸凝為兩大一小的三團，浮在半空中，緩慢的自轉。

夕陽下，懸在半空中的光團，如同三眼怪人般，凝視著二人。

須臾間，小顆的光團均勻的分作兩份，如彗星襲月般拖著一條光尾，向著兩人的後背直衝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