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宮的節奏快而席不暇曖,楊槐序來不及深思熟慮,時間不停歇地過了近一個月。
“彆讓我對你失望。”
楊槐序緊緊捏住手上的兩個排扣,臉上抹上歉意的表情,沉默地低頭不語。
雙手環胸,抵靠著桌子的周申,緊皺的眉頭露出不耐煩。
站著的人依舊低頭不言不語,眼神中的不悅愈加更甚,慍怒地說:“最後一次,再犯就從我這裡滾出去。”
楊槐序底氣不足地應了一聲,“很抱歉。”
周申看著是個清秀的長相,因為是設計師,穿搭前衛,給人第一印象是性格溫和、容易說話的。
楊槐序是第一次看到周申冷臉,被嚇得不敢呼吸。
剛回到的辦公室,敲門聲就就響起來。
“進。”
助理周雲探頭探腦的看向楊槐序,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楊槐序將桌上的檔案夾整理乾淨,見人還冇出現,抬頭一看,將微笑掛在臉上,溫聲說:“怎麼了?”
周雲難為情地將門關上,行禮,緩緩向楊槐序走去,悄聲說:“宮儀——”
“嗯?”
“周先生,和你冇事吧。其實周先生是有點嚴格了,他自己糟蹋自己,還要去要求你,他不應該對你那樣——”
楊槐序知道她的來意,心中一暖。用手抵著下顎,神情放鬆地說:“不用擔心,這次確實是我做的不夠好,周先生其實挺好的。”
周雲愕然張大嘴巴,眼珠子都快逃出眼眶了,更加擔心地說:“宮儀大人,你不會著魔了,跟那個周申一樣,要……要開始……”
楊槐序淺笑,站起來走到周雲身旁,輕輕拍了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覺得你哥哥很厲害嗎?他對工作認真負責,恪儘職守。而且對我嚴格要求,也是為了我好。”
“可他……對你發脾氣,你還覺得他好?”
周雲第一次聽來這任職的宮儀誇周申,有點受寵若驚,連說話都有點結巴。
楊槐序不知道以前在這任職的宮儀是怎麼評論周申,這一個月的相處,周申就是對工作的標準嚴格了一點。隻要按照他的要求完成,就可以相安無事。
“都說了,這次是我做的不夠好,他纔會發脾氣,不用擔心。收拾一下,該去覈對資訊了。”楊槐序邊說邊拿起平板和檔案夾,再次拍了拍周雲。
周雲反應過來,不自覺地嘴角上揚,緊跟著楊槐序身後。
——
長平宮的衣帽間分為三個大房間,每一間跟四個籃球場那麼大。彆問楊槐序怎麼知道的,因為在學校的時候,她跑操就是圍著學校四個籃球場的四周跑。一眼看過去,視線距離很相似。
楊槐序想起第一次進來,就被這豪華的裝飾震驚。周圍的牆體嵌入淡黃色紋理的衣櫃隔板,房間空地中央橫著一排排黑亮的鐵板立體大衣架。
衣櫃裡裝著一套套正裝,衣架則是掛著日常穿的衣物。每一個衣櫃和鐵架上掛得滿滿噹噹,不留任何空餘。
正在檢查的楊槐序,示意身後的男侍仆,“17號,給我看一下。”
周雲拿過楊槐序手上檔案夾,順帶將一雙白色手套遞過去,低頭小聲詢問道:“宮儀,是衣服對不上嗎?”
楊槐序將右手戴上手套,神情嚴肅地開口:“這件的排扣縫錯了。”
“宮儀,您好厲害,隔著玻璃板都看得出來。”
“是周先生看出來的,不是我。”
“啊——”
周雲一臉茫然,摸不著頭腦地看著楊槐序。
來到中間的大理石桌上,侍仆將一套雙排扣的西裝小心翼翼地平放。
楊槐序摸了兩個排扣,低頭仔細檢查。
周雲也將頭湊近,看了看兩排排扣,不解地問:“都一樣啊,哪裡錯了?”
“裝飾的排扣表麵都是光滑黑亮的,而需要係的釦子,上表麵與其他釦子一樣,看不見的下麵部分則會有圓條紋理,增加了摩擦力,使係扣子時不會滑手。”楊槐序一本正經地解釋,用手將釦子拉開給周雲看。
周雲一下子明白了,內心暗自對自家老哥表示佩服。
楊槐序轉身吩咐道:“將衣服裝箱,送往七號院。小雲,記一下。”
“是。”
“好。”
看著侍仆整理的動作,楊槐序糟糕的心情得到釋放。
今天抽查的時候,楊槐序胸有成竹地出現在周申的辦公室。畢竟抽查的四十套衣服都是經過自己的手,所有的過程檢查都冇有出現問題。
冇想到問完,周申就在她的手上放了兩個釦子,楊槐序瞬間明白了。
“他都發現釦子縫錯了,還凶你,真是的,以為他很了不起一樣。”
周雲將筆記合上,還是忍不住嘴上對自家哥哥表示不滿。
楊槐序是她接觸宮儀中性格最合得來的,工作上很照顧她,也不會跟她擺架子。
這讓深受自家哥哥折磨許久的周雲對楊槐序,那叫一個維護與支援。
甚至有時候覺得楊槐序太好了,怕她被自家哥哥罵得受委屈不乾了。
楊槐序繼續檢查,聽到周雲的話,取笑道:“哪有妹妹這樣損自家哥哥的,一會兒回去交差,我可要提一句了。”
周雲趕忙挽住楊槐序的胳膊,撒嬌說:“楊宮儀對我那麼好,纔不會那樣。”
將數據覈對無誤後,楊槐序就讓帶路的侍從帶她們離開。
安靜的路上,楊槐序悄悄抬眼環視著這座宮殿。走進來的時候,看得出外圍結構是一個類似三層的四合院圍起來,底層和三層是長廊,二樓則是房間。
內部是一棟七層高的正方形高樓,一層二層的外圍冇有陽台,從第三層往上的外圈則建設了陽台。
進到三層的樓層,中間建了一座鏤空的花園,種了許多樹和花花草草。離得近了,能聽見流淌湍急的瀑布聲。
周雲發覺楊槐序在看花園,走近身旁,悄悄地說:“很漂亮,是吧。”
楊槐序連忙將視線挪開,看向周雲,無可置疑地說:“嗯,很漂亮,像一座空中花園。”
周雲用手指了指花園,向楊槐序小聲地說:“它的中間是荷塘,荷塘的側邊是假山和瀑布。”
果然,冇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一個長平宮的麵積差不多跟故宮的麵積那麼大。陳設金碧輝煌,奢侈的物件數不勝數,一個室內花園配備瀑布和假山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