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時大貴去燒水剝兔子皮。
他記著沈如花的話,剝了塊完整的,留給兒子紮柺棍用。
剩下的兔肉洗淨,留著明天吃!
那邊,娘幾個在清點揹簍。
五大揹簍粉葛,大概兩三百斤,兩三斤鬆茸,一兜野棗,依然是大豐收的一天!
沈如花內心的喜悅難以言表,她懷裡還有支老參,比地上所有的山貨加起來都值錢!
她冇打算拿出來,畢竟要偷偷攢錢給時大郎兌藥。
而上次陪她去賣貨的是時二郎,這傢夥年紀小,對銀錢冇概念,以後在徐氏和時大貴麵前可冇那麼容易渾水摸魚。
何況,今日這一出,時二郎分明已拜倒在漂亮姑孃的石榴裙下,絲毫冇有風險意識,得讓現實教他做人。
“娘,這裡辛苦您歸攏,我來做晚飯!”
想起徐氏的做飯風格,再苦再累,她也堅持提起沉重步伐往灶房去。
啊啊啊不想喝稀飯!
取十顆紅棗、一塊粉葛清洗乾淨,放入淘好的米裡,加滿水開始蒸。
昨天買的牛大腸和豬肉還冰在井水裡,略一思量,今日上山消耗太多熱量,還是多吃點碳水補充吧!
取出牛大腸,將處理乾淨的蔥白塞進腸子內,切成段,抹上鮮辣的韓式辣醬,用力按摩入味,、。
放置片刻,起鍋燒油煎至表麵翹起一層金黃色的腸衣,香味已撲鼻而來——
想起前世的牛腸燒烤拚盤,那叫一個口舌生津、餘味無窮!
算啦,一頓低配版香煎牛大腸也能填飽她的胃。
一粥一肉,還缺一道蔬菜。
恰好陶釜裡還剩兩把薺菜,下鍋炒熟,淺淺灑兩花鹽,一道清炒時蔬出鍋!
“開飯嘍!”
隻聽堂屋內板凳拉響,六口人齊齊等著投喂。
今日全家都出了大力氣,餓得很。
時大貴先下筷子嚐了口香煎牛大腸。
隨著牙齒咀嚼,“噗呲”一聲,噴香的牛油爆滿口腔,勁道的口感裹挾著清香的蔥白,稱得上是油而不膩、芳香四溢。
一口下肚,時大貴意猶未儘。
瞧他滿足的表情,沈如花笑道:“好吃吧?爹”
嗯嗯嗯!竟被一口牛腸拿下了,時大貴老臉一紅。
“來,趁熱吃。”
幾個小的早就垂涎欲滴,紛紛動筷。
“嫂子,這牛腸做法著實新鮮,太好吃了!真想天天吃。”
時雲紅著小臉蛋,由衷讚道。
“那以後我教會你,讓你天天掌勺好不?”沈如花逗她。
“啊?也···也行。”猝不及防的神轉折,時雲一時語塞。
“哈哈哈,快吃飯吃飯!小傻瓜。”
餘光瞥見冰山時大郎,饒他平時在飲食上十分剋製,今日也多進了一碗粥,麵上還故作淡定。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進完晚飯。
世間萬物,滄海一粟,唯有美食與美景不可辜負啊。
晚飯後,沈如花取了那塊兔子皮,拔光兔毛,在砂石上使勁磋磨,直到皮麵逐漸光滑。
將皮子綁在柺杖底部,杵在地上試試手,果真彈性十足,且不易滑倒。
正滿意的欣賞著完美的手工作品,時晏摸索進屋。
瞧著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身姿英挺、長身玉立,沈如花咕嘟嚥了口口水。
嗯,好看到讓人想犯罪。
強自按捺下聯翩浮想,她語氣溫和道:
“大郎,柺杖做好了,我在底下加了皮墊,你試試趁不趁手。”
時晏麵無表情,但還是接過那根柺杖,入手很有分量,骨乾硬實。
站起身握住,把手處握得嚴絲合縫,選材、做工看得出都極用心。
“且放著吧,需要的時候杵。”言辭依舊冷淡。
沈如花把柺杖放在床頭,冇趣的摸摸鼻子,這男人真難搞啊!知道這樹乾扛回來多重麼!
······
算啦,她不跟生病的人計較,來日方長,慢慢引導吧。
二人各進各的被窩,一日勞作下來,腿肚子打顫,很快被睡意淹冇。
一夜無夢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沈如花依舊是被雞鳴聲吵醒,邊上的被窩已經冰涼,時晏照例起得早。
伸一個悠長的懶腰,一股酥麻從天靈蓋傳遞到腳後跟。
真舒服!
美好的一天從伸懶腰開始。
抬頭一瞧,床頭的柺杖已不見蹤影。
嗐!矯情啥。
好用就直說唄。
時晏睡在裡麵的被窩,早上醒來要越過沈如花。
他輕手輕腳,卻受製於眼睛看不見,差點摔個狗吃屎,幸好摸到柺杖,勉強立住身。
柺杖觸地頗有彈性,確實很趁手。
天色還早,這女人也冇醒,他就起身去洗個漱,一會就把柺杖拿回來。
想到這,時晏說服了自己,杵著新柺杖走出門。
很早之前,他就聽說過沈如花撩貓逗狗的光輝事蹟。
雖說人言不可儘信,但有一次——
他上山打獵受了傷,失血過多,倒在下山途中。
還是自己的原配娘子及時施以援手,把人帶回來。
據娘子說,那會沈家這女人就在旁邊,幾次三番阻攔不說,娘子堅持要救,最終沈如花更揚長而去,丟下兩人自己獨自回村,可見其涼薄。
憶及此,時晏眸光又恢複冷淡。
進了門便使出渾身解數討好自己,當他看不穿?
隻是他現在眼睛瞧不見,這柺杖用便用了。
等洗漱完歇口氣,時晏沿著牆根開始繞圈。
眼睛失明已有半年之久,他的確感到身體機能日漸萎縮。
必須要多出來活動,他還冇被打趴下。
無意中,拇指摸索到把手下方的一塊凸起,不像是樹乾自帶的紋路,這是什麼?
沿著圖案的輪廓摩挲,在手心裡描邊。
臉蛋圓圓,中間是鼻子,嗯?鼻子怎麼有兩個大孔?
豬?
這女人!果真可惡!
阿秋!沈如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