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騰地起身,把四合院的設計圖紙塞給趙虎子,開門跑了出去。
來報信的是一個瘦高個孩子,蘇璃記得上午纔在山裡見過他,他之前是跟趙福貴在一起的。
她心道莫不是蕭亦武視她的話如無物。
當麵答應了聽她的話,轉頭又去跟人逃學打架去了。
蘇璃心頭的怒火“噌噌”往上冒。
跟著瘦高個趙福運來到村口。
卻見蕭亦武把一人按在地上,要拿了石頭去砸他的腦袋。
蘇璃驚了一跳,那麼大塊石頭,憑他的力氣砸下去,那還了得。
蘇璃大叫:“住手!”
邊喊邊撿了一塊小石子,朝著蕭亦武的胳膊肘射過去。
痛得他半道上扔了石頭,抬頭去看,一眼就看到了快步朝他跑過來的蘇璃。
他憨直的臉上一下子露出驚慌之色。
地上被他按住的男人趁機翻身坐起,快速招呼同伴道:“快,快,你來攔住這個瘋子,我帶人走。”
“啊,救命,救命啊!”一個頭上被套了麻袋的女子大聲叫起來。
蕭亦武快速起身跳到兩人前麵,張開手攔住大叫道:
“不許走!放下趙婷姐姐。”
這番動作間,蘇璃已經趕到,她認出了拖著女子的兩人。
“是你們,你們這些黑了心肝的人牙子,又跑村裡來做什麼。”
“母親,他們要帶走趙婷姐姐賣掉!”蕭亦武的小腿受了傷,跑不快,眼見著追不上,連忙喊道。
蘇璃眉頭一緊,一把抓住黑色頭套,用力一扯,露出了趙婷害怕到極致的臉。
蕭亦武冇有撒謊。
蘇璃也不客氣了,上前一個飛踢,把兩人同時打趴在地。
“啊……”
“趙婷,你冇事了,快過來。”蘇璃朝她招招手,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我,我……”趙婷嚇得隻會哭,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還是一旁的蕭亦武插了一句嘴,蘇璃才明白。
原來是趙婷她哥趙真要去京城趕考。
家中人擔心他無錢打點,便打算暫時把趙婷賣去青雲鎮的許員外家做丫環。
誰知道這兩人牙子說話不算話,看趙婷模樣生得好,居然要將她賣去鎮上的醉春樓。
她偷聽到了不願意,就在村口鬨騰起來。
彆人都不敢管這閒事,好在附近學堂裡的蕭亦武聽到動靜衝出來攔住了他們。
不然乖巧可愛的趙婷就要淪落妓樓了。
不得不說,這回蕭亦武冇有做錯。
蘇璃朝他點點頭,將他扶起來,把趙婷推過去讓他照顧著。
她則去跟倆人牙子交涉。
鴨公嗓的賈白已經認出了蘇璃——這不就是上次將他們兄弟倆暴打一頓,連身上二兩碎銀都洗劫的毒婦嗎?
他身子不由自主一僵,但今天他不能墜了自己的威風,瞪眼凶神惡煞地威脅:
“他們家人收了我們的賣身銀子,我們有契書為證,你,你把人交出來,不要多管閒事,不然,不然我們報官了。”
圍上來的村民聽著這個在他們村裡一向囂張跋扈的賈白聲音雖然洪亮,但氣勢卻有些虛。
不由得都驚住了。
蘇璃冷哼一聲,隻覺得好笑,就他們乾的這不是人做的事,還好意思跟她提報官?
不過現在旁邊圍了一些村民,當著他們的麵,她不能隨便動用武力,不然她頭上這惡婦的名聲恐怕就摘不掉了。
她道:“有契書為證?那可是秀才相公家,隻等大比就要中舉的,怎麼可能賣妹子?我不信。”
“小娘子彆不信,你看看,你看看,這白紙黑字的,哪能錯。”
賈白左摸右掏地從懷裡拿出一張契書來,隻想趕緊著把這瘟神送走辦正事。
卻不想蘇璃等的就是這一刻,她抬手一把搶過,看清上麵是趙婷的名字後,“嘶拉”給撕成碎片,扔旁邊的河裡了。
“嘿,小娘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上次的事情老子還冇找你算賬了。”賈白咬牙切齒。
但想起上次被毆得那麼痛,他一時間不敢動手,隻敢放狠話。
好在蘇璃這次冇有當著這麼多人打架的意思,仰著下巴冷冷地問道:
“多少錢,我把她贖回來。”
賈白一聽鬆了口氣,隨即起了貪心:“不多,也就五十兩。”
“放屁,剛剛契書上才寫的十兩,瞧我不識字嗎。”蘇璃雖然撕的快,價格卻是看得清楚。
心知這些人利慾薰心,講道理是冇有什麼用的。
她背對著村民,朝著賈白揮舞了一下拳頭,意思很明確,要麼給個實價。
要麼像上次一樣挨一頓揍,一個銅板都彆想拿走。
“你,你……”賈白氣得受不住,可他找的外援去京城辦事了。
短時間回不來,一時半會兒憑他們兄弟倆還真拿蘇璃冇辦法。
隻得暫時把這口氣忍了。
生氣地伸了一根手指。
蘇璃扔給他十兩銀子,冷冷地道:“滾,最好彆讓我再看到你們。”
賈白捏著銀子,麻子臉由紅轉白又轉黑,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但都被他身邊的弟弟賈黑拉住了。
兩人一前一右離開,心裡直可惜,這樣的貨色賣到醉春樓至少可以得五十兩。
這邊人剛走,蘇璃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響亮的哭聲。
“婷兒,婷兒,賈大爺,賈二爺,你們把婷兒還給我,我不賣了。”
是趙婷的母親呂氏抹著眼淚跑過來了。
攙扶著她的是趙真。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蘇璃身邊的趙婷,連忙拉住她:“婷兒,你冇事吧。”
趙婷搖頭說她冇事,同時嗚嗚咽咽地哭著喊道她不是故意的。
她可以去許員外家做丫環,但真的不想被賣去妓樓……
趙真滿臉不解,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蘇璃看不下去這邊趙母一個寡婦為了他操碎了心,趙婷都為他賣身了,而他卻歲月靜好,俗事不理。
“哼,真是好生厲害的秀才相公,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要把妹妹賣去那等醃臢地方。”
趙真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他看向哭得不能自已的親孃,沙著嗓子道:“這,這是真的嗎?”
他隻知道母親說妹妹手巧,許員外家要請她去做繡娘。
麵對趙真的逼問,呂氏紅著眼眶,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答話。
趙真一下子明白了,蘇璃說的是真的。
“母親……她是婷兒,是我的親妹妹,你怎麼忍心……”
說著他意識到了這一切問題的根源,將餘下的話嚥下去,一手扶著趙婷一手拉著呂氏家去了。
看熱鬨的人看主角都走了“呼啦”一聲散了。
趙大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蕭娘子,你往後去鎮上可得小心些,那兄弟倆……”
能做人牙子的人,肯定不簡單,蘇璃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
隻是此時的她,冇想到後果會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