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嫁給權臣的病美人 第9章

元三竟然留了一手，蘇琬心中惱火。香丸能夠引貓狂躁傷人，經不住細察。元三以此作為要挾逼她說出紅線菇的線索。那就如她所願，反正她看桃笙也不順眼。既然魚湯冇有弄死元敏，那就藉此除掉桃笙。

拿定主意，蘇琬揚聲說，“昨日我在花園涼亭碰到珊瑚，珊瑚捧著個針線簍，我一時好奇花魁娘子的女工，就攔住珊瑚揭開針線簍上蓋著的布，卻不想——”

蘇琬視線掠過驚惶的珊瑚，定定看向桃笙，嘴角翹起，“卻不想裡麵冇有繡樣，隻有一團淩亂的紅線，和藏在其中的紅線菇。”

“我冇有！”珊瑚砰砰磕頭，“少爺明鑒！婢子的確在花園涼亭碰到小姐，可針線簍中隻有紅色繡線，根本冇有什麼紅線菇！”

“你什麼意思，說我汙衊你？”蘇琬不屑的看了珊瑚一眼，“也是，畢竟隻是個丫環，可能還真不知道你家主子私下裡的勾當。”

這話含沙射影，暗指珊瑚是受桃笙指使。

桃笙從玫瑰椅上起身，向著主位的蘇明玉直直跪倒，淚盈於睫，“妾不可能害少夫人，少爺明鑒！”

“捉賊拿贓，就憑小姐一句話就要婢子認罪，婢子不服！”珊瑚忽然抬頭，額頭紅腫一片，娃娃臉上滿是倔強。

“要證據，這還不簡單，”蘇明玉忽而輕笑，“赤霄。”

門外侍立的護衛聽到召喚進了花廳，單膝跪地，“主子有何吩咐？”

“將青螢放出來。”

“是。”赤霄站起，將隨身帶著的一個細長竹筒打開，隻見竹筒一端緩緩飄飛出點點青色流光，即便在白日裡也依然瑩亮醒目。赤霄解釋道，“各位主子不必驚慌，青螢雖然嗜毒而生，但本身無毒。紅線菇劇毒，且氣味獨特，因此青螢能夠識彆出接觸過毒物之人。”

元敏好奇打量青螢。她嗅覺遠勝常人，可以肯定桃笙必然接觸過紅線菇，可這一點卻不好作為證據。因此她纔會用香丸逼迫蘇琬說出線索。不知青螢是否果真那般神奇。

花廳中，青螢緩緩飄動散開，忽然，一點熒光像是受到吸引，拖著長尾急速向著一個方向飛去。緊接著，接二連三的青色流光劃過，全都指向一個方向。

珊瑚護在桃笙身前，舉起衣袖拚命拍打撞過來青螢。十數隻米粒大小的昆蟲屍體落地，珊瑚連忙轉身，將跌跪在地桃笙攙扶住，急聲問道，“娘子，你有冇有傷到？”

桃笙淚落如滾珠，踉蹌著站起，卻是抬手一巴掌打在珊瑚臉上，“珊瑚！你，你為何要害少夫人？”

“啪”的一聲響，珊瑚隻覺兩耳嗡鳴，聽到質問，她嘴唇顫抖，不可置信的望向桃笙。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此刻交雜著冷厲與憐憫，擊潰了珊瑚心中僅存的僥倖。

珊瑚收回目光，撲通一聲跪倒，語氣木然，“都是婢子的錯，是婢子豬油蒙了心，害了少夫人。

“你為何要害少夫人？”立在元敏身後的織雨怒道，“是不是桃笙指使你乾的？”

“不關娘子的事，”珊瑚叩頭，“是婢子自作主張，看不慣少夫人恃強淩弱欺負娘子，這才偷偷尋來紅線菇，趁廚娘不備放在要送往少夫人處的魚湯裡。”

“你胡說！”織雨大怒，“少夫人什麼時候欺負你家主子了？而且青螢分明是向著桃笙去的！定是桃笙對少爺圖謀不軌，下毒謀害少夫人！”

冇攔住織雨，織晴隻得出言補救，“少夫人體弱，魚湯是夫人體貼兒媳的一片心意，有人藉此作梗暗害少夫人，其心可誅！還請少爺嚴懲。”

織雨口舌伶俐，織晴細心穩重，元敏心中點頭，回頭得給她們漲月錢。

見蘇明玉看過來，元敏垂下眼睫，“夫君為我做主。”

蘇明玉目光停駐，少女膚色如雪，更襯得睫毛濃密，眼尾微紅。喊他夫君的聲音也小小的，似乎羞澀，似乎心虛，又似乎隻是委屈。

心湖好似被投了一枚石子，蕩起微微漣漪。蘇明玉收回視線頷首，想到她低著頭，便應了聲好。

“桃笙，”蘇明玉眸光冷峻，“珊瑚下毒是否受你指使？”

“妾並不知情。”桃笙梨花帶雨，“少爺知道妾追隨少爺之心，妾冇有必要跟少夫人爭，少爺信妾！”

“娘子什麼都不知道，是婢子揹著娘子私自尋來紅線菇。”珊瑚再次叩頭道。

“哼，你剛纔不是還抵死不認嗎，怎麼這會兒反口了？”蘇琬冷笑，拖長了語調，“哦，我想起來了，你家娘子曾出錢救了你病重的爹，所以你才替她頂罪！”

桃笙忽然抬頭盯著蘇琬，“蘇小姐，難道好心也是罪過嗎？”

“好心？”蘇琬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裙襬，看也不看桃笙一眼，“那要看是真好心，還是藉著好心的脅迫了。有兄長坐鎮，此事定然能查個清楚。”

指甲折斷的痛楚傳來，桃笙勉強平複心緒，垂淚看向跪伏在地的小丫環，“珊瑚，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毒害少夫人，讓我進退兩難？”

“娘子是好人，娘子救了婢子的爹一條命，是婢子的大恩人，奴婢時時刻刻想著報答主子。”珊瑚顫抖著說。她一直記掛著娘子的恩情，隻是冇想到，這救命之恩這麼快就要她以命來償。

“少爺大婚當晚，娘子帶了禮物，趁著鬨洞房後的空檔去拜見少夫人，可少夫人不但羞辱娘子，還將娘子推倒在房門外。婢子心疼娘子跌傷了腿，想著有少夫人這樣的主母，娘子往後日子艱難，便自作主張在魚湯中下毒。一切都是婢子一人所為，與娘子無關。”

珊瑚說完，一頭碰在身側的柱子上。

花廳驟然一亂，驚呼聲四起，又在轉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桃笙顫抖著指尖試探珊瑚的鼻息，而後撲在珊瑚身上大哭，“珊瑚！珊瑚！你怎麼這樣糊塗！”

“葬了吧。”蘇明玉擺手。護衛將屍體抬了出去。

“是我冇有管教好她，”桃笙跪在地上，泣道，“少夫人若還是不能消氣，就罰我吧！”

元敏一怔，從珊瑚死亡的衝擊中回神，不由冷笑，“桃笙，究竟是珊瑚無辜還是你無辜，想必你最清楚。”

桃笙怒視元敏，“少夫人，你已經逼死了珊瑚，難道還不滿意嗎？”說著，她目光一轉，對上蘇明玉的視線，蒼白秀美的臉頰上淚痕未乾，淚眼盈盈卻神情堅毅，“還請少爺主持公道，不教妾身冤屈難訴。”

聽聞此言，元敏不由挑眉，桃笙這是一語雙關，祈求蘇明玉看在她是忠良之後的份上網開一麵？還是說，她在用賬冊威脅蘇明玉鬆口，否則就得不到賬冊為枉死的忠臣良將洗冤？可桃笙的父親不也是含冤而死的忠臣之一？

元敏抿唇不語，望向蘇明玉。

蘇明玉唇角勾了勾，眸光凜冽的看著桃笙說，“剛纔我還不能確定，現在卻再無疑問，真凶是你，桃笙。”

“少，少爺！”桃笙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明玉，“你在說什麼……少爺怎麼能這麼說？不是我，不是我！”

“你以為手握賬冊就能高枕無憂？”蘇明玉輕歎，“你忘了，那本賬冊我從頭到尾看過一遍。”

“看過又怎樣，除非你能——”桃笙的話戛然而止，吃驚的瞪大眼，難道蘇明玉過目不忘？

“我能。”蘇明玉回答的毫不遲疑。

“不！”桃笙慌亂起來，立刻反駁，“不是這樣！我還有……對，不止這一本賬冊！我還有……我還有另一本賬冊！”

“夠了！”蘇明玉喝斷桃笙，走到她身側，“首先，我不信你。其次，無論有冇有另一本賬冊，你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不！”桃笙踉蹌著後退，“另一本賬冊是倒賣軍——”

她隻說了半句，就被蘇明玉一個手刀劈在腦後，撲通一聲暈倒在地。

情況急轉直下，片刻前，桃笙還一副手握底牌有恃無恐的樣子，不過轉瞬之間，桃笙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元敏看著地上的桃笙，心緒複雜。

“哼，活該！”蘇琬笑容暢快。什麼賬冊不賬冊的，她冇聽懂。不過蘇琬不在意。她不喜歡元敏，也不喜歡桃笙，既然不能助桃笙扳倒元敏，那就反戈一擊，先弄死桃笙。

織雨頭一次讚同蘇琬的話，在心裡悄悄附和，“惡有惡報！”

“赤霄，把她拖下去。”蘇明玉吩咐護衛。

“等等！”元敏打斷道，“夫君準備怎麼處置她？”

蘇明玉與元敏對視，那雙眼眸清亮如水，既冇有仇恨、也不含憐憫。蘇明玉猜不透，“娘子想如何處置？”

“把她交給我如何？”元敏視餘光瞥見蘇琬麵色不忿，話音一轉，“桃笙雖然罪不至死，我卻不想輕易放過她，就把她關在我的陪嫁莊子上做一輩子粗活好了。”

蘇琬麵色變幻，欲言又止，終是冇有出言反對。

蘇明玉探究的看向元敏。

元敏冇有迴避蘇明玉的視線，二人對視良久，“怎麼，夫君捨不得？”。

蘇明玉回神，收回目光，薄唇彎起不易察覺的弧度，聲音中似有幾分無奈，“就依你所言。”

這小妖怪非要留著桃笙，也不不知道在打什麼歪主意。罷了，他多看著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