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片刻,急急奔著回來的阿裘見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不省人事的裴坤,悲痛欲絕地喊道:“阿坤哥哥!”
阿裘飛奔過來,然而在靠近裴坤的一霎,卻又急急地刹住了腳。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日還與她談笑風生的那個俊朗男子,此刻竟然毫無生息般地躺在地上,**的身上遍佈大小不一的傷痕,而他的嘴角遍染血汙。
在他頭下方的地上,有一大灘暗紅色的汙血,即便在昏暗的天光下,仍刺目得讓人心驚。
“他......死了嗎?”
阿裘不知自己是如何開的口,這幾個字彷彿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
“他還活著。”紀衍諾聲音暗沉沙啞,藏著難言的沉痛。
然而卻隻,僅存一息。
葉浮珣上前扶住阿裘:“阿裘,裴坤受了非常重的內傷,稍一碰觸,他就會吐血。”
阿裘緊咬下唇點點頭。
自幼隨逍遙子學武,又四處出任務,她幾乎在第一眼就看出裴坤內傷極其嚴重。
是以明明人就在眼前,她卻不敢上前碰他。
“我給他服下了內蘊丸。”紀衍諾低聲道。
阿裘目光微閃,流過感動的神色。
內蘊丸是逍遙子親製的救命丹丸,世上隻有三顆,分彆給了他們師兄妹三人,意在關鍵時刻保他們一命。
裴坤手裡的那顆曾在某次出任務時用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僅存的一顆也曾在救人時用掉了。
“謝謝你,紀衍諾。”
紀衍諾微微頷首,將手裡的一封信遞給了阿裘:“這是剛從裴坤身上找到的。”
那是一封染很多血跡的信。
阿裘顫抖著接過信,隻見信封上寫著:紀衍諾親啟。
她取出信紙,端正的筆跡印入阿裘眼簾,她眼淚立刻留了下來。
信上隻有簡單的兩句話,卻讓她刻骨銘心。
‘紀衍諾,我不會成為阿裘的負擔,莫要讓我所有的付出成為枉然。’
阿裘終是冇忍住,大哭了起來,讓聽者為之心酸。
紀衍諾和葉浮珣對視一眼,葉浮珣立刻就看明白了他眼底的意思,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上前拉住阿裘道:“阿裘,裴坤傷勢極重,殿下想立即送他回京療傷。”
葉浮珣頓了頓,又道,“但是,咱們不能跟著去。”
這對阿裘來說實在太過殘忍。
好不容易找到裴坤的阿裘,怎麼可能捨得離開他的身邊?
然而,紀衍諾卻說為了裴坤,必須要這樣做。
裴坤為了讓趙國使團的人見證他與阿裘再無乾係,奮身跳崖而亡。
若果他們就這樣將裴坤帶回營地,又或者眾人一起將裴坤送回京城拯救,落在趙國使團眼裡,裴坤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雖然紀衍諾不認同裴坤的做法,但身為多年的兄弟,他必須尊重裴坤的決定。
阿裘手裡緊緊捏著那薄薄的信紙,重若千金。
她咬著唇點頭:“我懂,我聽你們的。”
她攥緊了葉浮珣的手,看向紀衍諾:“紀衍諾,我回營地。裴坤他交給你了。”
紀衍諾頷首:“我會儘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