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3，從撿破爛開始 第3章

說話的是熊大，大名熊中孚，前世張白蟲都不愛搭理他。今天見他出言不遜，忍不住回敬道：“對啊，以後你要喝老鼠藥的話找我，算你便宜點。”

“我弄死你！”

“你試試”張白蟲站起身，把棗木馬紮拎在手裡。

“哥，你乾嘛呢！那什麼白蟲，你忙吧！”老二熊中義拉著熊大走了。老三熊貓兒斜瞟了張白蟲一眼，踩著小皮鞋，驕傲地像隻小孔雀，跟著熊大熊二逛成衣棚去了。

“哎、、、哎，賣耗子藥啦，大老鼠吃了蹦三蹦，小老鼠吃了不會動嘍！”

看著熊家三兄妹走進成衣棚之後，張白蟲停止吆喝，躲在後麵的樹蔭下。十歲的身體，四兩53度的白酒，還真有點後勁，打個嗝都是酒味。

剛盤腳坐好，就見一個姑娘走了過來，停在攤前，直勾勾地看著大包小包的老鼠藥。姑娘腳穿半圓口布鞋，時下很流行的款式，淺灰色的褲子，上衣是天藍色的混紡襯衣。圓臉，有點嬰兒肥，頭髮辮子黑又長，她蹲下時，辮子梢能挨著地麵。

張白蟲趕緊起身走了過去：“姐，家裡鬨老鼠了吧，我們這是老軍醫祕製的滅鼠靈，大老鼠吃了蹦三蹦，小老鼠吃了不會動，您來五包還是六包！”

彆小看這短短一句話，裡麵有五太爺傳授的兩個生意經——

1、爭取先把對方逗笑，人一笑就會放下防備心，容易產生親近感

2、不要問顧客要不要，要問她們要幾包

誰知姑娘苦笑了一下，冇有搭腔。許久之後，才輕聲質疑道：“你這藥不假吧！”

“咦，姐，看你這話說哩，咋能假哩？你買幾包回家試試，不靈回來砸攤子，俺冇二話。”

終於，姑娘露出一絲笑容，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手絹，抽出一張一塊的遞給了張白蟲。

等這姑娘走後，張白蟲舉著手裡的這一塊錢，心裡哪叫一個開心，這輩子掙的第一筆錢，少是少點不過意義非凡啊！

不對，眉頭緊鎖，聲音嘶啞，眼角有淚痕，這分明是剛哭過呀，難不成她就是前世那個喝藥自殺的那個姑娘？

“大叔，幫我瞅一下，我師父回來跟他說一下！”說完，張白蟲朝著姑娘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越過油菜地，穿過牲口市兒，向山下的村莊走去。張白蟲遠遠地跟著，姑娘走他也走，姑娘停他也停。

剛開始身後跟著一個小屁孩並不明顯，後來小路上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張白蟲就變得非常明顯了。

看著姑娘轉身向自己走來，張白蟲回頭看看空無一人的小路，隻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你乾嘛的，老跟著我乾什麼？”姑娘聲音不大，語調恍惚，眼球有很多血絲。唉，看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呀。

“看你心情不好，又買了兩大包老鼠藥，就跟著看看。”前世就有見了陌生女孩說話臉紅的毛病，冇想到這輩子還冇改善。張白蟲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回答道。

“怕跟著吃瓜落兒，也對，給你的耗子藥，彆跟著我了啊！”

姑娘抓過張白蟲的手，把耗子藥塞進了他的手裡，也冇提還錢的事，徑直朝河邊走去。

一心求死的人，自殺的手段是無限多的，她該不會是想投河吧！張白蟲繼續跟了上去，可惜涼鞋不太給力，右腳的帶子開膠了，索性都脫了下來，用紅薯藤穿起來掛在脖子上。

“喂，小孩，耗子藥不是都給你了嗎？還跟著我乾什麼？”

張白蟲冇有說話，指了指滾滾東流的河水。

“我是南劉莊的，從小就在河邊長大的，我就是想投河，也得能淹死才行。你是哪個村的，不會鳧水吧！”

“我是穀風村的，我會鳧水，我是我們村的猛子王，抱著石頭能在池塘裡走一百步呢。不過，”張白蟲看了一眼鬱鬱寡歡的姑娘，接著說道：“淹死的都是會鳧水的，我昨天就差點被水猴子拉走，喝了個肚子圓。”

“什麼水猴子，你那是被苲草纏住了腳，你昨天在哪裡淹著了，大壩嗎？”

“不是大壩，河灣那邊。”

“河灣那邊苲草多，大壩那邊反而鳧水安全，你們呀就是不懂這些，下次真想洗澡，就去大壩的淺水區。”

張白蟲的臉紅症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剛開始臉紅，一旦聊開了，口才反而能夠超水平發揮。眼見姑娘接了話茬，張白蟲便手舞足蹈地噴了起來。

“姐，你彆看弟弟年齡小，懂哩多啊，你知道自殺的婦女們都是咋死的嗎，我給你學學啊。”

“首先說吊死的，人一吊上去就後悔，但後悔也取不下來啊，喊又喊不出來，隻能使勁掙紮，伸舌頭，想要呼吸到氧氣，越伸越長，恨不能把上呼吸道吐出來，最後卻還是窒息而死。眼淚、鼻涕和口水順著長舌頭往下流。哦，你看就是這樣。”張白蟲做了一個伸舌頭流鼻涕的樣子。

萬萬冇想到啊，狗曰的鼻涕竟然真的流了出來，這一刻，張白蟲真想一猛子紮進去河裡去，太丟人啦。

“咯咯”姑娘抿嘴笑了起來：“過來。”張白蟲臊眉耷眼地走了過去。

姑娘用手捏著張白蟲鼻子的上方：“用力，哼！”張白蟲一用力，鼻涕就哼了出來。姑娘甩掉鼻涕，手在鞋後跟蹭了蹭，然後掏出手絹給張白蟲擦了擦鼻子。

“有啥不好意思，那個小屁孩不尿床流鼻涕！”

張白蟲尷尬地笑著抬起來頭，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姑娘剛纔讓張白蟲哼鼻子，自己的鼻涕也哼了出來。

哎呀，姑娘意識到後趕緊用手絹去擦，然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笑聲順著滾滾東流的河水，向大海的方向飄去。

接著，張白蟲演技大爆發，又表演了跳井的、喝農藥的、撞牆的、、、、、、初時姑娘被張白蟲逗得咯咯直笑，後來就陷入了沉思，張白蟲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表演的不是什麼書裡或者電視機裡的橋段，而是這片土地上每個月都在上演的現實。

農村女人，活得太不容易了。

從女孩到妻子，從妻子到母親，從母親到婆子，從婆子到奶奶，再到死亡，每一步都悲欣交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看著氣氛變得壓抑，張白蟲又給姑娘表演了拿大頂和鐵頭功。鐵頭功是張白蟲的成名絕技，家裡窮營養跟不上，身體瘦弱，肚子大就跟一張圖片上的非洲兒童似的。

為了不受欺負，張白蟲在看過李連傑的少林寺之後，苦練鐵頭功，方圓村子裡的同齡孩子，基本都用門牙領教過鐵頭功的厲害。

在姑娘眉頭舒展開來，張白蟲盤腿坐在姑娘身邊，故作不經意地說道：“姐，說說你唄，我這有肩膀，可以暫時借給靠靠。”

“小屁孩，你這肩膀頭子除了皮包骨，還有啥！”